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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云昊和白茹月站在門口送客。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散了,大廳只剩三三兩兩的人。
“去找一下暖暖,岑家人要走了,也該讓她去送送。”云昊推了云辰,讓他上樓。
云辰沒精打采應了聲,轉身上樓。
白茹月看著自家兒子的背影,輕嘆了口氣,“要是初夏能答應就好了,兩個人真的挺配。”
云昊摟著妻子的肩膀,輕拍說道:“初夏那孩子挺好,但心不在云辰那里,我們云家也沒本事和厲家搶人。”
說著,他的目光望著站在不遠處被人纏上的厲澤川。公司和厲氏沒什么往來,還想著厲澤川能來,算是給足了面子,現在想想怕是今天來也是為了倪初夏。
云辰上了樓,走到云暖房外,看著云暖房里虛掩的門,也就沒敲門,推門就見云暖衣衫不整躺在地上,猛地一驚,“暖暖,你怎么了?”
云暖躺在地上,嚶嚀出聲,嘴里還喊著‘韓大哥’。
云辰見她臉色通紅,面色黑下來,將她抱起準備下樓去醫院。
“你就這樣帶她出去?”倪初夏攔住他的去處,目光落在云暖燒紅的臉上,“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出去,找個靠譜的醫生來家里。”
“夏寶……好。”云辰愣愣地看著她,將云暖放到床上。
云辰看著她,有些不自在地問:“你、你怎么會在這?”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藥是云暖自己喝下去的,為得和韓立江……過道第二間房里韓立江和倪柔在里面。”倪初夏沒回答,只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云辰聽完,臉色鐵青,之后轉身離開。
待他離開,倪初夏端了涼水過來,將毛巾沾濕給云暖擦拭身體。
見她痛苦的樣子,眼底有些不忍,傻姑娘,你該慶幸你的計劃沒有成功,韓立江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也該慶幸你有云辰這個哥哥,否則……她不會插手。
云辰慌忙下了樓,小聲將事情告知了云昊和白茹月。
“糊涂!”云昊情緒失控,平時真的對她太好了,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白茹月哪里管自己女兒做的事情,她慌忙吩咐,“趕緊去叫醫生,我上樓去看看。”
云辰離開,云昊一人將該送走的人送走,掩住情緒和岑家人周旋。
白茹月進了房,看到倪初夏在照顧云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初夏,讓阿姨來吧。”
倪初夏對她點了點頭,讓開位置,“茹月阿姨,你別擔心,云暖會沒事的。”
白茹月眼眶紅了,“哎,暖暖實在太糊涂了,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萬一……”
她想到后果,心里一陣后怕。
“已經沒事了。”倪初夏摟著白茹月,輕聲安慰。
不一會,云辰將醫生帶過來,因為提前說了情況,他只是簡單地檢查后,便給云暖掛了水。
看著云暖身體的溫度降下,白茹月懸著的心才算定下來。這才想到了韓立江,出聲問云辰,“照你所說韓立江也有事,他呢?”
云辰眼底略微閃動,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總不能說他在隔壁正和人翻云覆雨吧?
這么告訴媽倒也沒什么,要是爸知道,難保他不會直接踹開門,讓韓立江滾蛋。
“茹月阿姨,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剛剛已經將她心中想說的話都說了,也時候離開了。
至于倪柔,自求多福吧。
“好,云辰你送送初夏。”白茹月點頭,見她禮貌告別,心里更加惋惜,這么好的姑娘要是真能成她媳婦多好。
云辰剛準備開口應下,就聽倪初夏說道:“不用了。”
他看著她離開,神色黯淡。
下了樓,倪初夏走到離厲澤川不遠處的地方等著,厲澤川看到她,對圍著他的人說了兩句,舉杯喝下酒,來到她身邊,“送你回去吧。”
“嗯。”
她心里正有些話想問,就沒在拒絕。
倪家后院。
白夕語端著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岑南熙,“我知道你不想娶小暖,今晚一過怕是你想娶也娶不到了。”
岑南熙接了酒,一口飲盡,“什么意思?”
白夕語笑了笑,抿唇沒有說話。
岑南熙看著眼前的女人,不多話,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大多都是安靜的,這點和她很像,再像也不是她。
啊——
別墅二樓,傳來女人的驚呼,聲音凄涼尖銳。
白夕語唇角微揚,抿了口酒,看來是好戲要上場了。只一瞬間,她神色開始驚慌,“好像是小暖的聲音,我去看看。”
岑南熙眉頭微皺,最后也抬腳跟上去。
這聲尖叫是倪柔的,她是第一次,被韓立江這么瘋狂的對待,醒來害怕的不行。
韓立江聽到尖叫聲,渾身僵了,起身質問:“你是誰?”
倪柔雙手緊緊握拳,將自己縮在被子里,“我……我是倪柔。”
說完,已經是淚流滿面。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一切都應該是倪初夏所承受的,該毀掉的應該是她才對!
聽到她的哭聲,韓立江覺得心煩意亂,大聲吼道:“別哭了!”
倪柔不聽,依舊大聲哭起來,伸手捶打韓立江,“都是你,一切都完了,都是因為你!”
她那么央求,可是身邊的男人就和瘋了一樣,根本不聽她的話,就那么狠狠地穿透。她未來的老公,就算沒有厲澤陽優秀,也要與他不相上下,韓立江算什么東西!
“鬧夠了沒有,住手!”韓立江憋了氣,將她推到床上,起身套上褲子。
正當他穿衣時,門被撞開,緊接著燈也被打開了。
“啊——”
*裸的暴露出來,倪柔又怕又羞,將被子蓋在身上。
是云昊帶人撞開了門,一個中年男人在看到這幕,自然已經清楚發生了什么,想到這一切是云暖搞出來的,臉色鐵青。
如果這事被外面知道,女兒的名聲該怎么辦?云家又被人怎么看?!
聞到房內萎靡淫穢氣息,云辰別開眼,卻又想起倪初夏說的話,她又是怎么知道倪柔和韓立江在這間房里,難道原本韓立江想找的是她?
想到這里,他雙手緊緊握拳,礙于沒有證據,只能生生憋著。
“我知道你們年輕氣盛,但怎么說也要注意一點,去酒店也好過在我家。”云昊最終開口,一句話便把韓立江氣得夠嗆。
倪柔委屈的不行,聽到云昊倒打一耙,氣得臉色發青,“云叔叔,韓大哥是被云暖下的藥,我是……”想到倪初夏,她緊緊揪著床單,“我是誤打誤撞進了這間房,難道這不是你們云家的錯嗎?”
她的清白沒了,竟然還把過錯全部推到她頭上,果然是生意場上的人。
“你說是暖暖就是她嗎?證據呢?”白茹月看著倪柔,眼底泛著冷意。
黃娟生出來的孩子,果然牙尖嘴利,一點也不討喜。明明已經給了臺階,順勢下來就好,非要把關系弄僵。
“韓大哥,你說句話啊。”倪柔看向韓立江,見他低頭不語,眼底含著恨意,“不如,讓云暖過來,當面對峙啊。”
“我妹知道你和韓立江這樣,哪還能過來?”云辰冷眼看著倪柔,從小壞心眼就多,和韓立江湊一對倒是配的很。
“小姨,是小暖出事了嗎?”白夕語走到白茹月跟前,心里覺得奇怪,怎么都在這間房外。
“她能出什么事?”云昊警告瞪了她一眼,讓她少說話。
白夕語看到房間里的這一幕,愣了一下。
怎么會是倪柔?不應該是云暖和韓立江才對嗎?
岑南熙緊隨其后而來,看到后嗤笑起來,“韓先生,論花心我還真不敵你,先前還對外宣稱愛著倪初夏,怎么現在倒是睡了她妹妹了?”
“這好像和岑先生你沒關系吧?”韓立江冷眼看過去,不慌不亂將衣服穿上。
走到床尾,將倪柔的衣服撿起來,放在床上,“把衣服穿好。”
也就剛剛一會,他想了很多。
睡了倪柔是不爭的事實,他現在在云家,不會有人幫他,那么就算是遭到云暖的算計也只能吃啞巴虧。
而他在喪失理智前竟然昏了頭答應倪柔,讓她把倪初夏帶過來,如今倪初夏怕是已經知道,若是外界知道,那么他的名聲算是斷送了,這樣一來讓爺爺把正榮交給他就更加不可能。
“的確沒關系,但我就是想說,你有想法?”岑南熙挑釁地看著他,視線落在倪柔身上,“嘖嘖嘖,瞧瞧你把人家欺負的,哭的多可憐。”
韓立江沒再和他置氣,而是拿起自己的外套將倪柔包起來,語氣溫和有禮,“別怕,明天我會親自上門向倪伯伯道歉,等他原諒,我就娶你。”
倪柔睜大眼,沒料到他會這么做,心里異常抵觸。她不要嫁給他,倪初夏不要的人憑什么她要收著?!
韓立江的手緊握住她的肩膀,仿佛她要是拒絕,他就會捏碎她的骨頭。
“看來是郎有情妾有意,云叔,事情解決了,你也無需再煩。”岑南熙唇邊含笑,眼底劃過鄙夷。
眾人退去后,倪柔推開韓立江,“我不會和你結婚的。”
她了解韓家的情況,雖然有正榮集團,但韓立江卻是一點實權都沒有,還沒有一個外姓混的好,這樣的人有什么前途可言。
“是嗎?”韓立江眼中泛著冷光,抬手整理衣袖,“你要想好了,今天的事情被他們撞破,你認為珠城還會有人愿意娶你?”
“你……”倪柔氣得渾身發抖,卻是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是啊,沒了那層膜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有心人利用,云家絕不會讓云暖下藥的事情流傳出來,必然會想辦法,而唯一的噱頭就是她和韓立江是自愿在一起。
“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放著你不管,好好想想該怎么和你爸媽說。”韓立江整理好衣著,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倪柔掀開被子下床,卻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啊——”
她壓抑的尖叫,云家這群人,岑南熙的那副嘴臉,還有倪初夏……她不會放過他們的,絕對不會。
送走所有客人,一家人圍在云暖的房間。
一瓶藥水掛下去,云暖的意識恢復,慢慢睜開了眼睛。
“媽……”她的聲音沙啞,渾身無力。
白茹月眼睛已經哭紅,將她扶了起來,“暖暖,身體怎么樣,還有哪里不舒服?”
云暖頭疼地閉上眼,她記得是和韓大哥待在房里,后來她抱著他,踮腳親他……最后她倒在地上,看到韓立江離開。
“韓大哥呢?他怎么樣了?!”云暖握著白茹月的手,焦急地問著。
白茹月眼眸閃動,安撫說道:“沒事,他已經回家了。”
回家?那就好。
云暖松了一口氣,靠在床上。
云昊將白茹月拉開,站在床邊問:“學會下藥了,誰給你膽子讓你這么做的?!”
云暖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云昊,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責怪她了。”白茹月不忍心,在一旁勸著。
“過去?”云昊恨鐵不成鋼看著云暖,指著鼻子說道:“要不是中途出了岔子,你讓我怎么和岑家交代?我和你說過多少遍,死了這條心,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就是喜歡韓大哥,怎么了?難道不行嗎?”云暖哭鬧著,她現在病著,為什么還要罵她?
“我今天就把話擱在這里,不可能!韓立江已經準備和倪柔結婚了,你就死心吧!”云昊說完,摔門離開。
“什么?韓大哥要和……不可能,他怎么會和倪柔結婚?”云暖不相信,她將視線看向白茹月,又看向云辰和白夕語,見他們都沉默,拼命搖頭,“為什么?為什么?”
“暖暖,這段時間好好在家休息,別再想了,夕語,你留下來陪陪你妹妹。”白茹月說完,拽著云辰離開。
兩人下樓,大廳里只有幾個傭人在打掃衛生。
“你告訴媽,是不是早知道暖暖的事情?”白茹月了解她這個兒子,如果不是早知道,倪柔剛叫出聲,他怎么就跑到那間房門外了。
“我要是早知道,還能不阻止她嗎?”他都快被蠢妹妹氣死了,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情。
“當時暖暖昏迷,你是怎么知道藥是她自己吃的,又怎么知道韓立江和倪柔在……在那間房里。”
“媽,是夏……倪初夏告訴我的。”云辰很別扭,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白茹月沉默良久,開口說:“若真是倪柔要害初夏,那她算是自食惡果了。”看了云辰一眼,接著說:“你啊,從小和初夏長大,難道真因為她沒接受你,就打算和她老死不相往來了?”
“我……我沒這么想。”云辰別開眼,眼中隱著痛楚。
他喜歡她這么多年,最終無疾而終,還是被當中拒絕,這滋味誰又能明白?
一想到他的寶貝兒是別人的,心里就堵得難受。
“你性子一向灑脫,感情這事也不能勉強,知道嗎?”
“嗯。”云辰悶悶點頭。
白茹月又說了些話,讓他去休息。
……
倪家,臨江別墅。
倪德康和黃娟今天也參加了宴會,卻是最早一批回來的。
倪柔回來的時候,黃娟敷好臉正準備上樓休息,見女兒披著男人的外套,脖頸處有烏紫的印記,心里一驚,“這……這是怎么了?”
“媽……”我完了,一切都完了。
黃娟見倪柔哭起來,心里揪著疼,“好了,媽在這里,誰都不能欺負你,誰也不能。”
“媽,倪初夏,她害我,是她害我的。”倪柔靠在黃娟身上,差點哭暈過去,“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啊?”
她大學還沒有畢業,想著以后的老公,一定是最優秀、最好的,可是現在全毀了!
“孩子,先別哭,把事情告訴媽,所有的事情都要告訴媽。”黃娟撫平她的情緒,事無巨細地問著。
“好,剛開始是……”
黃娟聽完,陷入沉思當中。
良久后,她把倪柔扶到沙發上,輕拍她的沙發,小聲說:“柔兒,你現在聽媽說,這件事已經發生,媽沒有辦法抹去,只能最大程度上讓倪初夏那個賤人不好過,明白嗎?”
“嗯。”倪柔哽咽應下。
“等會媽上樓把你爸帶下來,他下來后你要這么做……”黃娟覆在她耳邊,說完看著她,“清楚了嗎?”
見倪柔點頭,她攏了攏披在身上衣服,走上樓。
黃娟上了樓,到了主臥門口時,眼眶已經紅了,她推開門,撲到倪德康懷里,“德康啊,我們的女兒啊……毀了……全毀了。”
“柔兒怎么了?快帶我去看看。”倪德康聽她哭得那么慘,知道事情不好,穿上衣服和她下樓。
“爸,我該怎么辦?”倪柔看倪德康下樓,哭喊叫著他。
倪德康看到倪柔這般,心里已經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攬著她安慰,“告訴爸,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云家陪著云暖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我在云暖房里陪著她,然后下樓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是和姐姐一起的,當時就覺得頭好暈,靠在一邊休息……哪知道,哪知道房里突然有人把我拉進去了,嗚嗚嗚……”倪柔說到這里,泣不成聲,幾次要暈厥。
倪德康臉色越來越不好,忍著怒意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拼命地敲門,希望有人能救救我,可是沒有,爸,沒人救我。”倪柔是真的傷心了,她想起了韓立江對她做的種種,哭得越來越慘。
黃娟見火候已經到了,哭著說:“初夏呢?你不是說你和她在一起的嗎?”
“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倪柔聽了黃娟的話,只是拼命地哭,也不說任何話,只是無助的重復說著‘不知道’。
“那個男人是誰?”倪德康面色陰沉,胸口起伏很明顯,問道。
“爸,是、是韓大哥……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啊,他明明還是喜歡姐姐的。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倪柔猛地吸了一口氣,哭暈了過去。
“德康啊,我們柔兒該怎么辦啊?她大學還沒有畢業,怎么辦啊!”黃娟也不再提倪初夏,但是她知道,倪德康心里已經清楚,她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弄巧成拙。
“韓……韓立江這小子?”倪德康憐惜望著倪柔,氣得渾身發抖。
他將倪柔交給黃娟,走到座機前,撥通了倪程凱房里的電話,“程凱,打電話叫大小姐回來一趟,不,你親自接她回來!”
掛斷電話,他轉身看向沙發上的母女,“先帶柔兒上樓洗洗,這件事等夏夏回來再說。”
黃娟抹淚點了點頭,扶著倪柔上了樓。
到了房內,倪柔緊張地握著黃娟的手,“媽,她要回來,到時候我們該怎么辦?”
“柔兒別慌,有媽在,到時候你只要適時地哭,就行了。”黃娟撫著她的臉,替她整理亂掉的頭發,這是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她一定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沒厲澤川送她回臨海苑,而是去了軍區醫院。
車子到達目的地時,倪初夏沒下車,而是問了厲澤川幾個問題。
“大哥,厲澤陽的工作是不是有危險?”
厲澤川聽了,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軍人嘛,多少會有點。”
倪初夏眼眸微動,她想應該不止是‘有點’。
“怎么想到問這個?”厲澤川反問。
“就是想到每晚睡覺時,外面總會有人守夜,就覺得好奇,想問問。”倪初夏垂下頭,笑了笑。
“軍區大院還是每晚都輪流換人值班站崗,你習慣就好。”厲澤川心里一驚,的確如澤陽所說,如此聰慧,的確能應付媽的那些手段。
“大哥知道他現在在哪嗎?是在珠城的軍區?”倪初夏接著問,她有些后悔了,為什么當時在朝夕相處的時候,她不親自問他?
厲澤川搖了搖頭,嘆氣說道:“澤陽每次的行蹤都是保密,只有他主動聯系,才能知道他的動向。”
倪初夏身形一頓,抬眼望著昏黃的路燈,她和他在茫茫大海上相遇,他面對的是那些極其兇惡的罪犯,且那些人手里都有武器,她就應該知道他的身份特殊,絕不是一般的軍人。
她的眼瞼微動,卷翹的睫毛顫動著,其實心底早就知道結果,卻還是有些失落,‘只有他主動聯系’,那么,厲澤陽,你會主動聯系我嗎?
告別厲澤川,倪初夏來到住院部,按著穆云軒所說來到病房。她沒有推門進去,而是透過門上的窗戶看向里面。
床上的人已經睡了,因為失血過多,臉色還有些恍白,而她身邊,是趴著的穆云軒,盡管他也睡著,但他的手卻輕握住岑曼曼掛水的手,好似怕她亂動。
倪初夏神色有些恍惚,讓她想起了自己生病掛水的那三天,她睡著時,厲澤陽也是小心看護著。
最終,她沒有進去打擾兩人。
出了醫院,聽到包里的震動,倪初夏拿出來接通電話。
“大小姐,老爺讓我接您回來一趟,您現在在哪?”倪程凱語氣有些焦急,顯然是被倪德康的態度嚇得。
“在軍區醫院。”
電話掛斷,倪初夏站在路燈下,神色平靜。
她想,按照黃娟的性格,鐵定會扭曲事實,該來的終歸是要來,能做的也只有面對了。在云家沒有救倪柔,是她的決定,并且不會后悔
入冬的天氣,逐漸變冷。
倪初夏垂頭望著地面,伸手攏了攏外套,顯得安靜淡雅。
醫院門口,不時有車開進開出,大概是病人家屬。
一輛黑色吉普車駛來,吸引了她的注意,抬眸望過去,眼睛彎下,不自覺不笑了。
她想起了那次的追尾事件,也是這樣的一輛軍用吉普。
而軍用吉普車后座,兩個男人同時看向車外,視線落在同一處,只一瞬便不動聲色移開。
倪程凱來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她披著外套站在冷風中,看著令人心疼。
帶她坐上車,他說道:“大小姐,姑爺沒和你在一起嗎?”
他走的時候,見老爺面色陰沉坐在沙發上,心里隱約覺得不對,語氣那么不好的讓他帶大小姐回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這時候要是有人陪著她,也能讓人放心。
“他有事來不了,再說,爸不就叫我去了嗎?”倪初夏靠在后座,神色無異。
快到倪家時,倪程凱提醒,“大小姐,老爺心情不好,到時候您注意點。”
雖說虎毒不食子,但要是這虎被人挑撥或者被騙,也是難說的。
“嗯,我知道。”倪初夏點頭,看來她今晚是別想安生了。
人都是先入為主,惡人先告狀,最終懲罰了好人,這樣的事例是不計其數的,更何況她從來沒有小覷黃娟,她挑撥的本事,練就了二十年,早就爐火純青了。
回到倪家,倪德康坐在沙發上,臉色依舊陰沉,而黃娟摟著倪柔坐在另一邊,輕聲安撫。
倪初夏站在門口,嘲諷笑起來,爸爸、媽媽加上孩子,多么溫馨的家啊。
“德康,初夏回來了。”黃娟率先看到她,輕聲提醒。坐在她身邊的倪柔在看到倪初夏時,嚇得往她懷里縮,眼淚落下來,“為什么?為什么不救我?”
倪初夏走過去,出聲道:“爸,你找我什么事?”
倪德康不忍看著倪柔,在對上倪初夏那雙平靜的眸子時,怒火噌蹭直冒,“你對你妹妹做了什么事?!”
“我能對她做什么?”倪初夏依舊平靜回答,視線落在黃娟身上,眼底染了嘲諷。
小時候,你都沒把我怎么樣,你以為現在就能了嗎?
黃娟回視過來,眼中滿是恨意,今天就要你好看!
“你妹妹被韓立江拽進房里,你為什么不救她?”倪德康胸口起伏明顯,好呀,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女兒和他打起了太極。
“我為什么要救她?”倪初夏聲音驟然變冷,雙手緊緊握拳。
救她?沒有讓那群人上去看他們笑話就已經算是仁慈!
“嗚嗚嗚……”安靜的客廳,突然傳來倪柔的哭聲。
“你……”倪德康氣得不行,起身揚起了手。
倪初夏沒有躲,她抬起頭與他對視,一字一句說道:“爸,為什么你總是聽從她們母女的一面之詞就定我的罪?”
“好,那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倪德康收起了手,也沒有坐下。
黃娟的眼中像是淬了毒,只恨那一巴掌怎么不扇下去?!
她伸手掐了懷里的倪柔,大聲喊道:“柔兒,你怎么了?別嚇媽啊?”
倪柔在黃娟懷里不停地抽搐,小臉白的不像樣,胡亂地叫著,“姐姐,你救救我,求你……不要,救救我……”
“德康,怎么辦啊?”黃娟焦急看著倪德康,突然對著倪初夏吼道:“你為什么這么狠心?你哪怕不是我親生的,但好歹也是我養大的,我不求你叫我一聲媽,但你也別害柔兒啊,她還那么小……”
倪初夏看著這對母女,冷笑起來。
“你……你竟然還有臉笑,德康,我不想再看到她了,你讓她走!”黃娟看到倪德康臉色發青,知道目的已經達到,這個時候讓倪初夏留下也沒有意義了。
“程凱,送……”倪德康看了倪初夏一眼,“送大小姐回去。”
倪程凱遠遠地應了一聲,在外面等著她出來。
哎,聽著里面吵吵鬧鬧、哭哭啼啼的,也知道,這次大小姐占不了上風。
“事情還沒弄清楚,就急著讓我走,黃娟,你在心虛什么呢?”倪初夏緩步走到黃娟跟前,俯身看了她一眼,“戲演好了嗎?”
黃娟眼底有些閃躲,可憐兮兮地看向倪德康,“德康,你看她?”
“夏夏,柔兒禁不起刺激,你先回去吧。”
倪初夏抬眼望著倪德康,一字一句地說:“爸,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倪柔為什么會一起上樓?是她,是她拽著我說云暖找我,之后在一間根本不是云暖的房間敲門,當時我若不躲開,和韓立江發生關系的就會是我,到時候我又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黃娟突然站起來,揚手給了倪初夏一巴掌,“柔兒怎么會害你,她從小就心善,又喜歡你這個姐姐,你把她害成這樣還不罷休,還要重傷她,你安的什么心?!”
“黃娟——”
倪初夏眼眸冷下來,剛要上前就被倪德康攔下,“夏夏!”
“德康,我看她就是怕你懲罰她,才這么胡說的。”黃娟挺直了腰板,她就不相信有倪德康在,倪初夏還敢還手不成?!
黃娟的話出,倪德康神色異樣望著倪初夏,眉頭緊鎖。
倪初夏向后退了兩步,站穩后緩緩抬起頭,“我已經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了,不相信我說的,對嗎?”
“夏夏……”倪德康看到她臉上的紅痕,眼中劃過不忍。
“沒關系,反正我都已經習慣了。”倪初夏抿了抿唇,抬手將眼角的淚水抹了,“爸,你早點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倪德康見倪初夏離開,嘆了口氣上了樓。
“媽,爸不會懷疑我們吧?”倪柔唇角得意勾起,早就沒再哭了。
黃娟臉色不好,對著她搖了搖頭,“你以為倪初夏那么簡單?我只恨剛剛那一巴掌沒收住。”
“什么?”倪柔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今天受盡了委屈,就剛剛看倪初夏被打了一巴掌心里才算痛快,為什么要收住?!
“柔兒,我打她是我理虧,但她除了剛開始有不滿,到后面卻讓你爸好好休息,為得就是讓你爸愧疚,不管你爸是否相信了我們,但只要愧疚在,我們就拿她沒辦法?!”
黃娟無奈嘆了一口氣,把所有都算計到了,卻獨獨算漏了倪初夏這個人,她伸手打的那一巴掌,倪初夏完全可以躲開,但她卻沒,可見她的心思。
回到臨海苑。
倪初夏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臉頰駭人的巴掌印,眼底泛著冷意,這一巴掌,她遲早會還回來,并且熬讓她們看到,她是怎么得到倪氏。
洗完澡,倪初夏坐在床尾擦拭頭發,把衣服放進洗衣機里洗了,回到床上,呈大字型躺著,明明很累,卻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最終拿出手機,撥通了厲澤陽的號碼。
聽到電話里機器播報聲,她將手機扔到一邊,起身從書房拿了本子和筆,認真趴在梳妝臺上寫著。
接近凌晨,接到嚴瑾電話,那端有些嘈雜,只是說了讓她去皇冠盛宴,便掛斷了電話。
皇冠盛宴,燈光閃爍,舞池人群搖曳。
倪初夏到的時候,嚴瑾已經喝了一瓶酒。
見嚴瑾動手又開了一瓶,擰眉說道:“你怎么了?”
“轉部門又失敗了,心里不痛快。”嚴瑾大口喝著酒,眼眸黯淡,照她這樣,要多久才能查到真相。
“你還年輕,別太逼著自己。”倪初夏順勢坐下來,手撐著下巴看著她。
“嗯,所以就放縱一晚。”嚴瑾笑起來,已經有些微醺,所以沒察覺倪初夏的異樣。
倪初夏倒了杯酒,剛要喝手頓住,恍惚了一下后,將酒灌進肚中。
“葉雨一夜爆紅了,韓立江不要她,竟然還能紅。”嚴瑾冷笑著,這就是所謂的命嗎?或者說,遇到了貴人?
“難道有人愿意捧她?”倪初夏問道。
嚴瑾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猛地拍桌子吼道:“她和齊爍那小子有部對手戲,他媽的這樣能不火嗎?”
倪初夏愣了一下,一陣汗顏,“好歹你也當過一陣子公眾人物,注意點。”
說著,她攬住她的肩膀,讓她乖乖坐下。
“別讓我知道是誰捧她,否則一定剁了他!”嚴瑾持續嚷嚷,大多是對葉雨爆紅的不滿。
倪初夏只當她還在因為當年的一部戲糾結,笑了笑,任由她如此。
“嚴小姐,打算用什么工具來剁我?”齊泓的聲音適時響起,溫潤有度。
嚴瑾看了齊泓一眼,惡狠狠地問:“是你捧她的?”
“嗯,是我。”齊泓站在那里,笑著點頭。
“我打死你!”嚴瑾猛地起身,朝著他揮了一拳,卻在離他還有一寸時,停了下來,“你怎么不捧我呢?”
這句話問出,倪初夏和齊泓都笑了。
“你不是記者嗎?需要怎么捧?”倪初夏怕她在胡鬧,將她拽到位上,朝著齊泓問候,“齊先生,你好。”
“看倪小姐的臉,家父是知道那件事了?”齊泓注意到倪初夏紅腫的臉,出聲問。
倪初夏莞爾一笑,“嗯,知道了。”
“哎,無形中讓他又占了上風。”齊泓佯裝失望,嘆了口氣。
嚴瑾聽的云里霧里,但她捕捉到了關鍵詞,拉著倪初夏,小心捧著她的臉,“誰打的?疼不疼了?”
“不疼,沒事的。”倪初夏輕笑著,疼的時候已經過了,況且一巴掌換取后面能得的利益,很劃算。
“快告訴我是誰?”
嚴瑾不依,倪初夏無奈說出是黃娟,她才不再追問,只是鎮重保證,雖然不能幫她湊黃娟,但是絕對會讓黃娟后悔打了她。
倪初夏也由她去,看向齊泓,回到剛剛的話題,“這件事一出,明天必定滿城皆知,不久后倪家和韓家便會再次聯姻,到時候你的處境……”
齊泓點頭,同意她所說,今后他的處境的確會艱難,與從前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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