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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受人挑撥,被人利用的孩子,石嬌娥能怎么樣?
韓瑯終歸是她的兒子,不過是打破幾個盤子,踩碎幾塊糕點(diǎn),她還能跟孩子計(jì)較不成?
“婉如,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了,不要傷了孩子的腳。”石嬌娥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婉如退下去,又道,“婉夕,給柳夫人賜座。”
柳隨珠施施然的坐下,故意挺直了腰背,輕撫了一下頭上的鳳釵,眸中帶笑的說道:“臣妾聽說,皇后娘娘今年準(zhǔn)備采選?”
她的聲音不疾不徐,紅唇微微的彎了彎,眉眼輕輕的上挑,帶著一股莫名其妙的驕傲。
驕傲?
因?yàn)轭^上的鳳釵?
石嬌娥蹙眉,不明白她在驕傲什么。
柳隨珠大約只知道,自己所戴的是鳳釵,鳳代表的是皇后,卻并不知道,鳳釵也是分等級的。
在這皇宮里面,一切都是分等級的。
皇后可戴九尾鳳的鳳釵,皇貴妃可戴七尾鳳的側(cè)鳳簪釵,各宮主位可戴五尾鳳的側(cè)鳳珠釵。
就連剛剛被韓瑯打破的碟子,那種牡丹花色的圖案,也只能皇后使用。而海棠花色的器物,則只能由正五品以上妃子使用。
在這皇宮里面,不僅人的身份有等級之分,就連衣服,飾物,器皿等,全都有等級之分。
等級森嚴(yán),任何人不能越權(quán)。
“柳夫人最好認(rèn)清自己的身份,不該操心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石嬌娥抬了抬眼皮,漠然的掃了柳隨珠一眼,視線從鳳釵上滑過。
“臣妾也是好心呢,不想皇后娘娘犯錯,遭到陛下的厭棄。”柳隨珠神情懇切,目光溫婉柔和,一副為石嬌娥著想的模樣。
“如今大順才剛立朝,正是勵精圖治的時(shí)候,皇上哪有心思廣納后宮?娘娘您這樣做,不僅是勞民傷財(cái),還會破壞皇上的名聲!”
柳隨珠的語氣柔柔的,唇邊帶著溫和的笑,卻能讓人感覺到綿里藏針,分明是在故意挑釁。
石嬌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柳夫人最好記住,在這皇宮里面,只有皇貴妃才有協(xié)理后宮的權(quán)利。夫人的職責(zé)就是伺候皇上,至于后宮的宮務(wù),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
若不是為了和兒子接觸,石嬌娥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這種沒營養(yǎng)的話,更是一句都不想說。
可惜,柳隨珠似乎特別喜歡這種言語爭鋒,每句話都要隱晦的和她爭一下,簡直樂在其中。
“臣妾雖然不掌管宮務(wù),可也想為皇上分憂解難!采選這么大的事情,娘娘不跟皇上溝通,自己就做了決定,這不合規(guī)矩吧?”柳隨珠微抬著下巴,一臉傲然的模樣。
還真是不死心啊!
石嬌娥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煩。
“柳夫人是和本宮說規(guī)矩嗎?要說不合規(guī)矩,柳夫人能入宮,本身就是最不合規(guī)矩的!”
皇宮里連宮女都是良家子,一個青樓女子不僅入了宮,還封了夫人,這不是最不合規(guī)矩的嗎?
“你……”柳隨珠氣結(jié)。
“娘,好無聊啊!你不是說,我們過來露個面就能走嗎?”韓瑯有些坐不住,不停的挪屁股。
“閉嘴!誰讓你說話了?!”柳隨珠睨了石嬌娥一眼,故意把怒火發(fā)泄到韓瑯身上,當(dāng)著石嬌娥的面,大聲責(zé)罵她的兒子。
“娘親,我錯了,你不要生氣……”韓瑯瑟縮了一下肩膀,立馬低頭認(rèn)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可是,在他出來之前,娘親明明就說了,只要過來露個面,就帶他和弟弟去御花園里玩兒。
“柳夫人!韓瑯是嫡皇子,不是你能隨意呵斥的!”石嬌娥警告的看著她。
韓瑯明明是她的嫡子,卻在柳隨珠的面前小心翼翼,露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看他認(rèn)錯的速度,以往肯定也沒少這么做。
想到這里,石嬌娥的心中就是一陣刺痛,胸口也堵的厲害,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悲傷。
這世界,有時(shí)候真的很不公平。
很多時(shí)候,你夢寐以求,甚至求而不得的東西,卻被別人輕易的得到,而且還棄如敝履。
石嬌娥渴望兒子的微笑,甚至,連多說一句話都是驚喜。可是,柳隨珠享受著韓瑯的信任,卻只把他當(dāng)成棋子,動輒各種辱罵,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不許你欺負(fù)我娘!”韓瑯氣鼓鼓的看著石嬌娥,脆聲道,“娘親就算罵我,我也喜歡她!”
“瑯兒真乖!只要你一直這么聽話,娘親也會喜歡你的。”柳隨珠笑瞇瞇的,斜睨了石嬌娥一眼,臉上滿是沾沾自喜。
瞧,韓瑯配合的多好!
他每一句發(fā)自內(nèi)心的童言童語,都是在往石嬌娥心里捅刀子!一刀又一刀,刺的鮮血淋漓!
石嬌娥握緊拳頭,努力的強(qiáng)撐著。可是,眼前的這一幕,還是讓她心如刀割,如墜冰窖。
這樣的韓瑯,她還有機(jī)會改變嗎?
她要怎么做,才能讓瑯兒認(rèn)清柳隨珠的真面目?
你永遠(yuǎn)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此刻的韓瑯——眼盲,耳聾,就算把真相擺在他的面前,他也會視而不見,選擇性的無視。
“本宮乏了,婉如,替本宮送客!”石嬌娥往后靠到椅背上,疲憊的揮手,有些心灰意懶。
她有時(shí)甚至?xí)耄喉n瑯果然是韓秀的兒子!骨子里流著韓秀的血,所以,才會像韓秀一樣涼薄,一樣的冷漠無情,一樣的忘恩負(fù)義。
這樣的兒子,真的值得她付出嗎?
她就算殺死了韓秀,把兒子扶上皇位,天下不還是姓韓嗎?以韓瑯的性格,會不會成為另一個韓秀?
“臣妾告退。”柳隨珠輕嗤一聲,準(zhǔn)備離開,卻又不甘心的道,“娘娘真的打算采選嗎?你可不要忘了,大禮是怎么滅亡的!立國之初就大肆采選,難道不怕激起民憤?”
她不甘心,若不能阻止新人入宮,從此以后只怕要寢食難安。
“柳夫人這么反對采選,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嗎?怕新人入宮,會搶了你的寵愛?”石嬌娥蹙眉,語露譏諷。
其實(shí),就算沒有新人入宮,這皇宮里難道沒有宮女嗎?
再說宮外,有一個侍郎能給韓秀送侄女,難道就沒有第二個侍郎,沒有其他的大臣投機(jī)鉆營?
只要韓秀有心,這種事情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