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下馬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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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顯的臉色十分陰沉。

    原本明亮的燭光現在卻讓人感覺十分昏黃。

    氣氛十分壓抑。

    楊顯看著正在笑的杜晃，沉默不語。

    杜晃感覺到后背一陣發麻，停住笑聲，轉頭看向楊顯。

    楊顯也看著他。

    “笑夠了嗎？”楊顯問道。

    杜晃一愣，不知所措。

    “他是你們的同伴，我是你們的老師?！睏铒@從椅子上站起，走向門外。

    “你們吃吧，今天應該累了?！睏铒@在門邊說道。說罷他揮袖而去，沒有回頭。

    王洛看著楊顯的背影，心中突然感覺到：“這人雖然脾氣很差，可應該是一個好老師吧?！?

    他捧起自己面前的荷葉碗，喝了一口湯。

    蝦丸的鮮香混合著雞皮的脆韌，配上恰到好處的蔥白和鹽粒。在口腔中爆發，鮮香四溢。味道著實是好，讓王洛不禁又多喝了一口。

    在王洛把碗放下時，杜輝突然說道：“不好意思了王洛。”

    “嗯？”王洛一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杜輝道：“楊悠他那人平常就是愛搞惡作劇的性格，這次真是對不起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原本是想阻止他的，可沒想到他還是這么做了。”

    “剛才我可見你看戲看的挺歡的啊，現在卻來說這話了?！蓖趼逶谛闹邢氲剑焐蠀s不能說。

    就在他剛要開口時，杜晃卻在這時說道：“誒，我哥都這么說了，你怎么還不說話啊！”語氣中盡是指責的味道，就像是在罵小弟一樣。

    “杜晃！”杜輝嚴聲呵斥道。

    “哥，我說的沒錯嘛！”杜晃不解的說道，“你都說這么久了，他一句都沒有理你?！?

    “我來，你停下?！倍泡x說道，他又對王洛說道：“不好意思了，王洛?！?

    “沒事的，杜輝?！蓖趼逍Φ?，他對旁邊正在收拾地上碎魚的侍女說道：“可以幫我盛碗飯嗎？謝謝?！蓖耆珱]有把杜輝說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

    杜輝臉上神情有些不悅，不過他并沒有說些什么。

    杜輝說道：“聊了這么久，菜都要涼了。我們吃飯吧，王洛?！?

    “正有此意，我也真是餓了?！蓖趼逍Φ馈＿@話是實話，今天從中午到現在，他可是除了一罐豆漿以外，什么也沒吃過了。接過侍女幫忙盛的飯，王洛便開始吃起來了。

    杜輝的臉色更加不悅，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了。

    杜晃卻忍不住了，剛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杜輝拉住了。

    杜輝悄聲對杜晃說道：“不要說話，理由等過后再說。乖乖吃飯，記得注意禮節?！?

    杜晃點點頭，對旁邊的一個侍女說道：“誒，你，幫我盛碗飯?！?

    “我？”那侍女一指自己說道。

    “當然，不是你還是誰……”杜輝又拉了拉杜晃的衣角。

    “都說了注意禮節，這可不是在自己家里面。”杜輝從牙縫中蹦出來這幾個字。

    “沒事，一個下人而已。”杜晃這次連聲音也沒有壓低。

    周圍圍繞的侍女臉上都流露出嫌惡之情，不過一閃即過。

    王洛看著這番情景，微笑不語，默默吃著自己面前的飯食。

    一碗剛出鍋的黃金粟米飯，熱騰騰還冒著蒸汽。略微澆上些湯汁，讓飯里蒸汽一透。蝦的鮮香流出，更顯得美味。三菜一湯的用餐規格對于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奢侈，不過對于一天沒有吃東西的王洛來說，這些還有些不夠。一碗蝦丸雞皮湯，一碟雜拌野菌，一碟紅燒鯉魚，一碟清蒸臘肉。都被他吃下了肚，風卷殘云一般，一點也不剩。

    杜氏兄弟和楊思看得是目瞪口呆，他們怎么也不能把剛才說話的王洛與現在吃飯的王洛聯系起來。雖然都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但這吃飯的速度，確實恐怖。

    “這是兩個人吧？”他們此時共同在心中想到，一起放下筷子，因為實在是吃不下了。

    此時侍女見這四人用膳已畢，捧著個白胎雨云蓋碗各放在眾人面前。王洛微翹起蓋子來一看，一股清香的氣味襲來。定睛細瞧，原來里面是薄荷茶。

    王洛捧起來剛要喝，忽見門外又有一行侍女緩緩而來，手中捧著的也是一樣的蓋碗。心下就生了疑惑，不由得看向了其他幾人，注意他們的動作。

    只見杜輝他們身后還站著一個侍女，手中捧著一個痰盂。王洛心下明白了，這是漱口用的茶水，不是喝的。

    此時杜晃說道：“王兄，請用。”

    王洛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微笑說道：“多謝杜兄關照?！彼煨∶蛄艘豢冢谧熘形⑦^幾下，吐在了痰盂里面。

    杜晃臉色微變，又想要說什么。和前兩次一樣，又被杜顯死死拉住。

    沒過多久，門外站著的侍女進來，托著一個杯子過來。這才是喝的茶。

    王洛緩緩喝了半杯，起身說聲告辭，走到了庭院里面。

    杜輝也起身，拉著杜晃來到了自己屋中。

    “哥，你干什么！怎么都不讓我說話！”一進到杜輝的屋中，杜晃迫不及待的就向他抱怨道。

    杜輝道：“杜晃，你要記住。這里不是我們杜氏自己家，要時刻注意禮節，不要失了體面。”

    杜晃道：“杜家不什么杜家的，剛剛又不算什么的，哥你干嘛在意那么多。”

    杜輝嘆口氣，說道：“杜晃，你難道忘了這次比賽的意義了嗎？”

    杜晃一思考道：“不就是和潁川那伙人切磋一下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輝又嘆口氣，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這場比賽的意義啊。這場比賽的勝利與輸贏固然重要的，可這場比賽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嗎？”

    “什么？”杜晃問道。

    杜輝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弟弟，這場比賽可是我們的出頭之日啊！只要我們贏了，在族長面前展現了自己，我們以后就有機會進入核心了?！倍泡x說這話時，眼中光芒閃爍，那是野心。

    “呵，呵呵?！倍呕涡Φ?，“這我當然知道了哥哥，我自然明白，我自然了解。正因為了解，我才不愿意這樣。我不想向你一樣**縱，我想要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性格?！?

    “我哪里**縱了？”杜輝問道。

    “名，利，祿，三樣而已。”杜晃說道，“我困了，我回去睡覺了。昨天終于習慣睡釘板了，今天可要好好補一補。也不知道那個新來的，今天會被折磨成什么樣。”杜晃臉上的笑意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