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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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明坐在馬車之中，心里郁悶不已。

    他堂堂弘農楊氏，今天竟然要屈尊，去找一個小孩。

    想到這里，他心中一時氣結，不由得在心中大罵起了庾柳。

    “那個庾柳，怎么如此缺德！平常普普通通的辦個慶典，把人送過來不就行了。他到好，說要來一場友誼賽比試一下。說是友誼賽，其實誰不知道呢！就是想要打打我洛城的臉。城主他居然還同意了，我靠，你一句話可要我這個禮官跑斷了腿。族長大人也是一樣缺德，竟然就給了我兩個白階的，那個杜氏竟然也一樣，連個能撐場面的都沒有！”

    楊明越想越郁悶，猛然掀開車簾呵道：“李林！你說的那個紅階的小子住在哪里！怎么這么久都沒有到！”

    李林正在聚精會神的趕車，被楊明這么一吼，手上的韁繩嚇的一時脫了手。四匹馬拉車的力道頓時分散開來了，馬車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就要翻車。

    “我靠！李林你在干嘛！”楊明剛剛被嚇了一跳，手扒在兩邊的車窗上，姿勢極為難堪。

    李林趕緊拽住韁繩，穩住馬匹，將馬車停在地上。他急忙跳下車，彎腰九十度鞠躬道歉道：“大人！大人真是抱歉，小的有錯，小的有錯。”

    楊明拍了拍胸口，穩了穩心神。看見李林的態度如此誠懇，心中的憤怒也就消了七八分。

    不過他還是不能失了威儀，故作憤怒道：“怎么這么莽撞！”

    “大人，小的有罪，小的該死。”李林的態度比剛才還要誠懇，聲音也提高了一點。

    “知道錯了就好，我們現在到哪了？”楊明問道。

    李林答道：“回大人，到西陽門了，距離閭闔門沒有多遠了。”

    “好，那你就趕緊駕車吧。對了，你說的那個紅階，是真的嗎？”

    李林恭謙的笑道：“那當然是真的，我可沒有騙大人您。就是那人沒有念靈器，所以才沒有被選入學院。”

    “什么！”楊明叫道，“沒有念靈器！那有什么用，等那時對戰的時候，一上場不就被人打廢了。”

    李林道：“大人，您不就是來找一個撐場面的嘛，這可是今年那些平民里面資質最好的一個。那潁川三家送來的人又不會有什么好貨色，就像咱們送去的一樣。反正都是來做人質……”

    “停！”楊明突然打斷了李林的話，“說了多少遍了，那是叫大使，就是在這里住個十年，十年后就會回去的。”

    李林嘀咕道：“不就是交換人質嘛，說什么互派大使，說的這么好聽干嘛。”

    “嗯？！”楊明斜眼一看李林。

    李林趕緊閉住了嘴巴。

    “言多必失。”楊明放下了車簾，說道：“上來駕車，以后不要這樣了。城南的那些捕頭還缺一個總長，這次你要是做的好，我可以向城主推薦你。”

    “是，大人！”李林興奮的說道，趕緊上車，喊了聲“駕”。馬車一溜煙的向著閭闔門奔了過去。

    王純所開的醫藥鋪，名字很簡單，就只有三個字。用懸針篆寫成，刻在一塊榆木板上，又灑上了一點金粉。

    ——“醫藥鋪”

    這就是王純開的醫藥鋪的名字，簡單到了一種境界。

    不過就是這么簡單的名字，才更容易吸引人。加上掌柜的回春妙手，這里竟成了這條街生意最好的醫藥鋪。

    楊明來的時候并沒有人，因為這時時間已經接近了中午。大家都回去吃飯了，街上稀稀拉拉看不見幾個人。

    李林停住了馬，把馬在角落的拴馬樁上栓好。

    “到了嗎？”楊明在馬車里問道。

    “到了，大人。”李林把馬車的窗戶打開，指著街對面的醫藥鋪說道：“那就是，大人。”

    “好，你去把人叫過來吧，我在這等著。”

    作為弘農楊氏的一員，楊明能來這就已經很給城主面子了。要他親自去請一個平民百姓，還是一個小孩，那絕對是沒門的事情。

    李林應了一聲，趕緊奔向了醫藥鋪。醫藥鋪是沒有門的，里面的情況可以說是一覽無余。李林在距離醫藥鋪還有十步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了一個極其美艷的女子，正在桌后撐著胳膊微閉著眼睛。他不忍心驚動她，故意放慢了腳步。

    又走進了幾步，李林更加驚為天人。那名女子實在是太美了，真的無法找到什么語言來形容。

    她就像是用一塊溫婉的羊脂玉削成的一樣，是陸子岡雕刻的技術。纖細的手臂宛若潔凈的脆藕，枕在脖下讓人害怕折斷。唇如涂丹，發若流蘇。就連海棠花的嬌艷也比不上這女子萬分之一的容顏。

    蕭菡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微微的睜開眼睛。丹鳳眼稍稍打開一點，就有鳳凰一般的氣勢，藐視著蒼生。柳葉眉微皺，好像有些難受。西子捧心也不如此景，可以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她緩緩張開了秀美的雙臂，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好像池邊的翠柳因風而動，迷住了人的雙眼。又伸了個懶腰，卻就像玉山傾倒一般，讓人心神不寧，忽生憐愛。

    “你……”蕭菡看見了李林，微微開口，露出來珍珠一般的皓齒，發出黃鸝一般的美音。

    李林沒有說話，默默的退下了，再次回到了馬車。

    “人請來了嗎？”楊明在車內打了個哈欠問道。

    “小人認為大人應該親自去看一看。”李林緩緩說道，語氣不卑不亢。

    “大膽，我怎么能去這種地方！”楊明這次真的生氣了。

    “小人相信大人是不會后悔的。”李林繼續說道，“小人卑賤，去那里即是玷污。”

    “呵，我不會后悔？”楊明被勾起了興趣，緩緩撩開車簾，“那我可要去看看，如若不然，拿你試問。”

    楊明走下車來，面帶厭惡的向醫藥鋪走去。

    他也在距離藥鋪還有十步的地方停止了。

    他走了一步，厭惡變成了笑容。

    他又走了一步，笑容變成了淫笑。

    他繼續走了一步，臉上變成了無比純真的微笑。

    蕭菡實在是太美了，只能是這么說道。

    美到讓人，無法產生一絲邪念。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縱使傾國與傾城，佳人再難得。

    現在，即是如此。

    “夫人，您好。”楊明站在柜臺前道，完全沒有剛才盛氣凌人的狀態。

    “請問您有什么事？”蕭菡看著這兩個人問道。

    “您好夫人。”楊明從腰間拿出來一塊腰牌，放在了柜臺上。

    “我是洛城的禮官中大夫，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我們想要找您的兒子。”

    蕭菡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請等我一會兒。”

    她緩緩起身，進到了后院。

    雖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是楊明還是感覺到了，她現在十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