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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彥剛剛被關(guān)進(jìn)魔教地牢的時候還會掙扎著放狠話,給他送飯他也拒絕吃,但是在陰森黑暗的地牢待久了,每次喊話只能聽到自己的回音,根本沒人理他。他打翻那些殘羹冷飯,也沒有人再給他送東西吃,甚至下一頓會變得更差,從未忍饑挨餓的他最后也不得不吃這些難以下咽的食物。
他的手腳都被鎖鏈鎖著,活動范圍不過半米,睡覺都只能坐著。而且這些天來他根本沒洗過一次澡,也沒有換過一身衣服,現(xiàn)在只覺得渾身黏膩,精神瀕臨崩潰。
吱呀一聲悶響,慕容彥知道這是大門打開的聲音,是送飯的人來了嗎?今天怎么會來這么早?
慕容彥看向門口,亮白的光線從門縫透進(jìn)來,來人身材挺拔清瘦,因?yàn)楸持饷嫒菽:磺濉D侨艘徊讲阶呓约海_掌落地的噠噠聲無比清晰,那扇門也隨著那人的腳步緩緩合攏,砰地一聲后不再留有一絲陽光。
那人走到慕容彥跟前停下,喉嚨發(fā)出嘶啞怪異的嗓音,聽起來卻纏綿繾綣,“慕容,彥……慕容彥……”
抱膝坐在地上的慕容彥愣愣地仰頭看那人,卻只能在黑暗中看到不甚清晰的輪廓。耳中回蕩著的是那人念他名字的呢喃,那一聲聲一句句,好像飽含萬千情絲,聽的他心都酸痛了。
“你是誰?”慕容彥小心翼翼地問。
他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這人必定認(rèn)得他,而且一定是在這塊地方地位不凡的。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想要獨(dú)自逃離根本是做夢,而且皇兄更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根本不可能來救他。所以現(xiàn)在出現(xiàn)這么個人,就像是他的最后一絲希望一樣,讓他忍不住心生期盼。
“我是,誰?呵,我是誰……”那人喃喃自語,忽而癲狂而笑,“呵哈哈哈哈哈!我是誰?!”
那人猛地俯下身,一把扯住慕容彥的頭發(fā)往下拽,把他扯得頭皮劇痛,不得不極力仰頭。
“我是誰?你說,我是誰!”他逼問著,臉漸漸逼近慕容彥。
慕容彥被他突然的發(fā)瘋給嚇呆了,看著他滿臉陰郁,雙目含煞,眼角通紅,只覺得熟悉又陌生。
“不記得了?呵,好,好,真是我的好王爺!”他不由悲哀,出生入死相伴十幾年,分開了了數(shù)月就被忘得一干二凈!
“無煞!”慕容彥一愣,“你是無煞!”
“王爺,你終于記起來了?”無煞詭異一笑,又目露癡迷地?fù)崦哪橗嫛?
在知道來人是無煞后,慕容彥一陣絕望,知道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干脆閉上眼不再看他。
“為什么不看我!”發(fā)現(xiàn)慕容彥對他態(tài)度冷淡,無煞整個人更加瘋狂地吼,隨后又驀地冷靜下來,“你是不是還以為我背叛你?你知不知道,明明是你的好晉弈,他才是背叛你的人!”
“哈哈哈!你不知道吧,他在外面勾搭上沈飛軒,早不把你放眼里了!”
無煞顛三倒四地說著話,慕容彥卻從他的話里得知,當(dāng)年晉弈背叛自己又誣陷無煞,險(xiǎn)些害他喪命,而現(xiàn)在晉弈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他一點(diǎn)也不想相信無煞,心里卻隱隱覺得這是真的。
“你閉嘴!你這個瘋子!”慕容彥惱羞成怒地大吼。
突然間一片沉默,詭異沉靜的氛圍讓慕容彥忍不住恐懼。
突然無煞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細(xì)細(xì)描繪他的眉眼,輕輕問道:“你厭惡無煞嗎?”
慕容彥喉嚨發(fā)緊說不出一句話,全身在他輕柔的撫摸下不住發(fā)抖。
見慕容彥嚇得像只鵪鶉,無煞貼近他的耳朵,壓低嗓音誘惑道:“記住,你不厭惡他。”
說完無煞松開慕容彥,在他驚懼的注視下轉(zhuǎn)身緩緩離開。
直到光線再次從他眼前消失,他的世界再次變得一片黑暗,慕容彥才放松了身體軟倒在地。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無煞再沒有去過地牢,陷入長久黑暗的慕容彥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快被無邊的孤寂逼瘋,只希望有人來和他說說話也好。
無煞再一次來看他的時候,慕容彥雖然還恐懼,更多的卻是高興。這次無煞不僅和他說話,還讓他沐浴洗澡,又給了他一些美味精致的食物,讓許久沒享受到這些的慕容彥非常滿足。
……
無煞總是隔一段時間來看他,每次來都會帶給他一些美味的食物,有趣的玩具,又一次次重復(fù)他不討厭無煞。
慕容彥自己也不知道,他越來越期待無煞來看他,越來越依賴無煞,甚至開始認(rèn)同無煞說的每一句話。
這一天,無煞又來看他了,陪了慕容彥一會兒后又要離開。慕容彥心里不舍,猶豫著問道:“你什么時候再來看我?”
顯然無煞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微微一愣后,不回答他,反而笑著問:“你討厭無煞嗎?”
“不,不討厭。”看著無煞淺淺的笑,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活了。
“真的?”
“真的!”
無煞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得詭異,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走了。見他離開,慕容彥頓時垂頭喪氣,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再見到他……
“吃完這頓你就可以走了。”送飯的人說完這句話,給他解了鎖后就離開了,地牢的大門也沒有被關(guān)上。
慕容彥呆呆地看著面前豐富的菜肴,卻沒有吃的*。
明明他一直想逃走的,明明他應(yīng)該高興的,心怎么卻這么難受?慕容彥機(jī)械地往嘴里塞著飯菜,一口一口地吃完,他給我的怎么能浪費(fèi)呢?這么想著眼淚卻忍不住下來了。
吃完東西,慕容彥看著敞開的門發(fā)了會兒呆,最后顫巍巍地起身走出去。外面天空明媚,他卻覺得光芒太過刺眼,陽光幾乎是灼燒皮膚的燙。
他想去找無煞,卻被人強(qiáng)行帶下山,送到一個鎮(zhèn)上。他在街上游蕩著,卻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渾渾噩噩地想,他還沒見無煞一面呢。
后來他迷迷糊糊地被帶回了京城,被問起失蹤的那幾個月,他卻什么都不愿意說。
從地牢出來的慕容彥,變得沉默,不喜歡和別人交往,總是一個人待在一處坐上一天。
這一日慕容彥坐在池邊涼亭,又一次回憶起那些關(guān)于無煞的記憶。
“你小小年紀(jì)怎的煞氣這么重?小孩你叫什么?”
“……不知道。”
“那我給你取一個吧……無煞!就叫無煞!希望你一生無煞,平安喜樂!你覺得好不好?”
“好。我是無煞!”
那時候無煞那么乖,把他隨便起的名當(dāng)成寶……
“我是誰?你說,我是誰!”
你是我的無煞呀……
“你討厭無煞嗎?”
怎么會討厭呢?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是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無煞,無煞……
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