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國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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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羅斯特將一顆手雷丟進機槍碉堡內(nèi)，自己轉身滑下坡道，落入敵人挖的戰(zhàn)壕當中。爆炸扔出的礫石淋在他身上，其中還有手雷的破片。

    “下一個！”

    他們在戰(zhàn)壕內(nèi)苦戰(zhàn)，基本上沒走一步都會遇到兩三個敵人，而且每一個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他們的命。他們可能出現(xiàn)在前方，也可能出現(xiàn)在后方，甚至是頭頂。弗羅斯特曾想過自己不是被他們槍殺，就是被炸死，還從沒想過緊張感壓碎心臟的可能性。

    尤納金士官長帶領他們穿過這一條條死亡遍布的溝渠，他盡量走隧道，避免發(fā)生敵人從戰(zhàn)壕上方攻擊他們的困境，同時也在這時呼叫空中支援，利用空襲轟炸后的時間前進。那個感受弗羅斯特可不怎么享受，泥土一直從上面掉下來，好像隧道隨時會坍塌，把他們埋起來一樣。

    “五點鐘方向有敵人！”

    他們又進入一個隧道，將里面的敵人清除掉，聽到警告的弗羅斯特馬上翻過掩體，而敵人也緊接著從后方攻擊。一名友軍頭部中彈直接倒了下去，尤納金頭也不回，只是兇狠地反擊。他們快速解決掉這一隊敵人，馬上又會有另一批人過來。

    “Delta小隊呼叫空中支援，重復，Delta小隊呼叫空中支援！坐標……”

    槍聲蓋過了尤納金的呼叫，弗羅斯特應付著四面八方涌來的敵人，卻怎么也殺不完。不久，他的手雷就用完了，突擊步槍也只剩下兩枚彈匣，人均一顆子彈都不可能夠用。

    尤納金關閉了通訊，轉身協(xié)助他還擊，他的眼中仍然燃著火，但那不是希望之火，弗羅斯特清楚得很，這個惡棍已經(jīng)將生死置外了，他只會想著如何殺死更多南聯(lián)的人。

    “弗羅斯特，去撿韋伯的彈藥，”他說道，“死人不需要這些東西。”

    弗羅斯特只能聽從命令，他將戰(zhàn)友的尸體拖動到相對安全的地方，然后盡量迅捷地從尸體身上取下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子彈在他的背后往來，始終沒有打中他。

    倉促地進行補給之后，他們又穿過地道，移動到另外幾個出口。靠在泥土上往外瞥，弗羅斯特能看見面目全非的國會，他們接近了，但還不足夠近。

    “聽好，我們沒有空中支援了，但我們唯一活下來的機會是進入國會，”尤納金義正言辭地說道，“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停下腳步，明白了嗎？弗羅斯特，往街道上扔煙霧彈。”

    弗羅斯特聞言，把身上所有的煙霧彈都丟了出去，白色的煙霧很快蒙蔽了街道，但是他能看見火光，子彈在那之中流竄。

    “現(xiàn)在，沖出去！”尤納金說著，自己轉身沖了出去，“進入國會！”

    弗羅斯特也隨著他沖了出去，壓低重心向煙霧中奔跑，忍受著子彈撕裂皮膚。他跑了很久，兩百米不到的距離卻考驗著他的極限，即便骨骼呻吟著將要無法動彈，他還是硬生生地舉起腿向前。

    強烈的震蕩讓他重心不穩(wěn)，踉蹌兩步差點摔倒在地上，耳鳴攪動著他的大腦。剛才那下爆炸離他很近，恍惚之中，他穩(wěn)住了自己，繼續(xù)往前邁步。

    爬上階梯，舉起槍將阻擋在入口處的敵人射殺，弗羅斯特甚至是摔進去的。他靠在掩體上，大口喘息兩下，又屏住呼吸殺向深處。他的喉頭嘗到一股甜腥味，身體多處也因為GS-91的修復功能變得僵硬，但他不能停下來。

    他們艱難地來到二樓，鉆進一間黑暗的房間內(nèi)，利用障礙物作為掩護與外面的敵軍交火。雙方人數(shù)的比例是二比十幾，而且還有更多會趕來這里。

    “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弗羅斯特！”尤納金說道，一邊把試圖靠近的敵人打成蜂窩，“我總是能指望你，我的朋友！”

    弗羅斯特扣動扳機，打穿一個人的心臟，退回來尋找下一個目標。實話說，他有點討厭每次都是他和尤納金活下來了，他每次都要受他的指使，一直戰(zhàn)斗下去。

    爆炸使整座建筑搖晃起來，他從混亂之中舉槍射擊，一下子消滅好幾個沒站穩(wěn)的敵人。

    “哈！聽到了嗎？”尤納金笑道，“我們的同志還沒有放棄，今天我們就會粉碎敵人的心臟！我們走，我們得去摧毀敵人的防空機炮，讓我們的空軍可以飛過這里，席卷敵人后方的炮擊部隊，這樣我們的同志們便都能進來了。我敢保證，他們只剩下三……不，是兩座防空機炮！”

    破壞敵人防空炮這差使弗羅斯特已經(jīng)不陌生了，甚至到達厭煩的地步。然而這也是一如既往，活下來最好的途徑，只要支援能抵達他們基本上就一勞永逸了。

    第一座防空炮離他們不遠，他們解決掉面前的敵人之后，從房間里出來貼著窗戶下方前進，避免樓上的敵人攻擊他們。他們盯著樓梯口，一有敵人出現(xiàn)便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彈雨仍然從窗戶外面傾瀉進來，弗羅斯特彎著腰前進，與死亡并肩而行。

    差不多走到躲藏房間的對面，窗外的平臺上就是防空炮，炮口正朝著天空噴吐著火舌。弗羅斯特冒險起身，朝窗外的敵人射擊，迅速將防空炮附近的三名敵人逐一殺死，而尤納金在他射擊的時候翻過窗戶，把炸藥拋到防空炮底下，又翻回來。兩人來到遠離防空炮的樓梯口，引爆了炸藥，防空炮的零件便翻下了平臺，發(fā)出沉重的聲響。

    “剩下一座！我可以嗅到我們的獵物在哪！”尤納金興奮地說道，大步跨上階梯。弗羅斯特盡可能追上他，他目前不想讓唯一的戰(zhàn)友魯莽的死掉，否則他也要遭殃。

    第二座防空炮的情況一樣，依舊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對面。他用同樣的方法接近，掃除路上的敵人，然而在突襲防空炮的時候卻出了岔。弗羅斯特起身射擊敵人的時候，防空炮后方出現(xiàn)了第四個該死的家伙，他也舉槍扣動扳機。弗羅斯特馬上拉槍回頭擊斃了他，那人的尸體也滾下了國會。

    弗羅斯特轉身確認情況，尤納金的腹部已經(jīng)被打得亂七八糟，即使靠GS-91的功能恢復，他目前也無法行動了。他只好把士官長拖進后面的房間里，一條駭人的血跡格外顯眼。

    “快去！弗羅斯特！”尤納金竭力大喊，把炸藥塞進弗羅斯特懷里，“摧毀那座防空炮！”

    弗羅斯特點點頭，沖出房間，轉眼看見三名士兵從樓梯上下來，來勢洶洶地朝他沖過來。他連忙掏出手槍，頭三發(fā)子彈拍在一個人的臉上，那名士兵當場倒下去，剩余的子彈橫掃過去，也僅僅是多殺了一個人。

    第三名敵人朝他逼近，舉起手中的霰彈槍準備射擊，弗羅斯特將沒有子彈的手槍丟過去，正好砸中他的眼睛，使他手一偏，一槍只打中了天花板。接著弗羅斯特沖過去，一拳把那人打倒，然后把炸彈貼在那人背后，抓住防彈衣的邊緣，舉起來，朝防空炮扔了過去。

    筋疲力竭的弗羅斯特驅使著他沒一根跳動的肌肉，撲進房間里，引爆了炸彈。

    爆炸的煙塵漸漸散去，弗羅斯特慢慢翻了個身，靠墻放松地坐好。他看見防空炮冒著煙，底下的尤納金咧開嘴笑，一排染血的牙齒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