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2 假面:格式化逆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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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他們都說槍和子彈是男人的浪漫，女孩子大都不喜歡。”

    “是啊，我很喜歡火藥迸發的聲音，特別是轉輪機槍的槍聲，讓人上癮——伙計，這才像話！”

    “哈哈，狗屁！我就喜歡扣動扳機的感覺，就喜歡一鳴驚人的狙擊槍，嚇得混球們屁滾尿流！少女就不能喜歡槍嗎？”

    “對！都是屁話！”

    “你們兩個喝醉了，快給我滾回房間。”——來自被收繳的手機中的一段錄音

    革聯國海望橋

    SG臨時混編特遣隊

    下士“假面”

    一個小時后。

    履帶無情地碾過路釘，獨眼巨人撞開被遺棄地汽車，直沖著海望橋的終點飛奔。

    攀在獨眼巨人右邊扶手的假面不得不提防路上的雜物，以防撞上去。他的心中也埋怨軍刺02-3該死的脾氣和瘋狂的個性。

    嗡嗡地轟鳴引起了假面的注意，他抬頭看見了他們的運輸機，就在他們的左上方，與獨眼巨人共速飛行。機艙的側門打開著，門邊站著潔白又小巧的身影，一對長長的馬尾和裙擺隨著氣流飛舞。

    G41。之前的行動中，凱雷命令她留在運輸機上，也許是擔心因為感情模塊而影響到行動，然而現在的事實是，他們在橋上的襲擊是完全失敗的。

    凱雷派G41上場，說明他走投無路了吧——那個沒有感情的計算機型大腦，出了一張不靠譜的底牌。

    “三十秒遇敵！按照計劃的行事！”狂瘋朝通訊器大吼，宛如一只快要爆炸的火藥桶。

    “正在上傳視覺圖像。”說話的是軍刺02-4，假面記得，她是特編隊的狙擊手。

    “謝謝，敵人的防御陣列非常清晰。離遠一點，大鳥，我要發射火箭了。”

    運輸機稍微遠離了獨眼巨人，假面身后的盒子突然噴出火舌，一枚枚地對地導彈升上云端。假面往獨眼巨人的鋼板上靠緊，避免被熱浪和灰塵所傷。

    獨眼巨人飛下海望橋，繼續向前沖。飛彈落在了不遠處的營地前，擊中了哨塔、防空火箭等防御設施。營地就這么被摧毀了幾乎一半，獨眼巨人直接撞破鐵絲網，肆無忌憚地掃射著營地中的革聯國士兵。

    “快去！菜鳥，帶G41追進去！”

    狂瘋大吼地同時，假面跳下了獨眼巨人，冒著子彈密布的火線，跑向運輸機。繩索從運輸機的側門拋下，G41順著繩索滑下，降落到地面上。

    革聯國的步兵正從營地的建筑物中蜂擁而出，假面用榴彈發射器轟飛了一打步兵，掩護G41降落。敵人的重型裝甲單位被Kar98k和軍刺02-4交替著擊倒，完全沒有反擊的余地。而獨眼巨人暴風雨般的火力壓制著敵人大部分的步兵，撕扯著脆弱的掩體。

    假面和G41的目標是一幢嵌進山體中的建筑物，入口猶如山洞一樣漆黑。到達那里之前，他們還需要突破一兩支革聯國的守衛小隊。

    假面靠在一架起重機后，轉身瞄準了攜帶大量裝備的敵人，扣動扳機。敵方步兵見自己的隊友倒下，注意力馬上從獨眼巨人轉移到假面身上。他們迅速分散尋找掩體，交叉開火壓制著他。

    束手無策的假面將目光轉向G41，發現少女臉上的表情比平時更加兇惡了，一種掠食者的眼神。赤色的眼瞳閃過一彎血光，少女便從水泥墻后面沖了出來，槍口噴出橙色的火焰。

    下一瞬間，分散在不同角落的三名敵人已經命喪黃泉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兩秒不到的時間殺死三個躲在不同位置的人，再怎么說也是不可能的。

    余下的三名敵人反應過來，將槍口轉向了G41，然而她已經沖到了距他們只有兩米的地方。G41舉起步槍，對著面前的敵人扣動扳機，隨后翻過沙袋堆砌的掩體，滑鏟到另外兩名士兵的身后，躲開了他們的攻擊。緊接著，G41以半跪的射擊姿勢轉了過來，將步槍拉回，兩發點射撂倒了他們。

    假面見敵人被解決了，便跟上了G41。他填充好榴彈發射器，又將兩名守衛送到了上帝那里去。

    假面和G41互相掩護著，終于進入了澳島遺跡之中。似乎是為了故意拖慢他們的腳步，通道的燈都被關上了。然而這并沒有什么用，這次假面的防毒面具上安裝了夜視儀。

    他們的處境說不上更好，畢竟他們還要面對更可怕的東西。他們快速而安靜的深入澳島遺跡內部，這里就像天然巖洞一般，蜿蜒曲折，沒有經過任何人工的加建。

    不過至少還有樓梯。假面仔細留意著前路，走了大約有五分鐘，他感到有風吹拂著他的鐵面具，吸進半腐蝕的肺中的空氣也是冰涼的。

    走過一段狹道，他們一下子進入了一個十分空曠的空間。這里的內部構造十分神奇，一座橋梁直連通兩扇半透明大門，橋梁邊的巖壁上還有兩座立方體高臺，下端嵌著燈。高臺和橋梁與其說是就地取材砌成的，不如說是直接由一整塊巖石切割成的。它們的上面找不到任何接縫的地方。

    走下樓梯，假面和G41來到了石橋前，環顧龐大的澳島遺跡。假面更在意門后面的是什么，這兩扇大門直接將龐大的遺跡分割成兩個部分，顯然更多的東西在門后。

    “警告:檢測到坍塌液污染區域。”空曠的遺跡中傳來帶有回音的聲音，假面辨認出聲音是從大門前傳來的。

    “看來我們找到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說道，“更多的坍塌液，以及我希望有的東西，希望會有吧。”

    聽到這個人的聲音，G41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沖上橋面。假面攔不住她，只好也跟著跑了上去。他看見了兩個人站在門前，一個是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另一個則是軍刺02-2。

    “帕特里克，你進去看看，我保持視覺圖像上傳。速度要快，上面看起來要撐不住了。”

    男人說完，按了幾下手中的平板，大門便打開了，門的內側噴出類似白霧的氣體。此時假面和G41距離他們不過五十米，只差一點他們就能成功了。

    “主人！”G41喊道，“主人！”

    軍刺02-2的肩膀抖了一下，隨后轉身舉起了突擊步槍。一顆子彈打在了G41肩膀的外骨骼上，其余的則從旁邊飛了過去。

    “噢，該死！”中年男人罵道，“快進遺跡，帕特里克，快進去！”

    軍刺02-2聽到命令，頭也不回地沖進了遺跡內部。

    “主人！”G41大喊著追了上去，假面則推開了企圖阻擋他們的中年男人，舉槍試圖瞄準軍刺02-2。然而中間隔著G41，假面完全沒有辦法瞄準他的目標，只好也追了上去。

    門后方的橋，側面連接著更多的平臺。從樓梯就能到達這些平臺的頂端，上面放置著一種奇怪的裝置，外形就好像一個漏斗裝在一只鐵罐子上。每個平臺上都有四到五個這樣的裝置，而橋兩邊有十來個這樣的平臺，部分已經坍塌了，掉進深不見底的深淵里。

    軍刺02-2一路跑到了橋的最末端，沿著旋轉樓梯拾級而上。那是以同樣的立方體平臺為基座的旋轉樓梯，環繞著一個中心旋轉直上，大概有三層樓那么高。樓梯的頂部是一個圓盤，底下連接著數條管道，管道又沿著樓梯基座的內壁旋轉直下，似乎連接著每一個平臺。

    假面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發現。然而眼下的情況不允許他做細致的思考，他和G41追著軍刺02-2來到了旋轉樓梯的頂端。

    圓盤上分布著十二座石棺，如果從上往下看的話，將它們連起來就是典型的六芒星陣。這樣看來，遺跡更像是舉行某種儀式的地方而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研究所。

    軍刺02-2終于走投無路了，他站在圓盤的正中心，周圍是可怕的石棺。假面將槍舉了起來，指著他。

    “主人？”G41輕聲呼喚，“您沒事吧？”

    軍刺02-2立馬轉過身，舉起了手中的步槍。然而這次他沒有扣動扳機，手指只是顫抖著搭在上面，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似乎在忍受著什么煎熬。

    “主人，您到底怎么了？”少女開始哽咽，“您不認識G41了嗎？”

    “退后，小鬼，”假面說道，“他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

    “主人，從第一天看見您開始，G41就很開心。G41在一個大玻璃瓶里一直等啊等，等待著指揮官打開，等待著睜開眼睛看世界的第一眼。但是呢，真的過了很久，久到41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丟下了，久到41懷疑自己從來都沒有誕生過。41就想，也許永遠就只有黑暗和絕望做朋友了吧……”

    假面沉默地聽著少女的哭訴，少女的破涕為笑。

    “但是有一天，就那樣‘嘭’的一聲，G41終于睜開了眼睛，終于能看見，能聽見，能觸碰這個世界了！而G41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您，第一個聽見的聲音是您，第一個觸碰的人也是您，雖然第一眼就知道您不是指揮官，但是這沒關系，因為不管您是誰，您讓G41來到了這個世界上，您讓G41體會到除了黑暗以外的東西，您就是G41的主人！”

    “G41真的很高興！您帶著G41離開了那個危險的地方，您帶著G41執行第一個任務，完成幾乎不可能的事！這還不算完，您還愿意陪G41去游樂場玩，陪G41去看電影，接受了G41的誓約烙印……您忍受著我粘人的性格，包容了我的遲鈍，一直保護我，一直嘗試著不讓我傷心……G41！真的！很高興！”

    “所以呢，主人，請您回來吧！回到G41的身邊！回到大家的身邊！”

    真是自私的發言。假面隔著一層面具，無奈地笑了。

    G41的傾訴似乎起了作用。軍刺02-2放下了武器，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腦袋，跪倒在地，痛苦地掙扎著。

    “主人！您怎么了！”G41急切地上前查看，伸出雙手想抱住他。

    軍刺02-2甩開G41，繼續扭動著上肢。

    “主人！”G41還不死心，又走上前去。

    突然，軍刺02-2猛地起身，雙手掐住了G41纖細的脖子，把她舉在半空。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滿了血絲。

    假面瞄準了他的頭，準備扣動扳機。

    “別開槍！”通訊器那頭大喊，“再觀察一會兒。”

    “你是在開玩笑嗎？她的脖子隨時有可能被掐斷！”

    “如果連朝夕相處的戰友都不信任，你還有什么資格當一名軍刺！”狂瘋怒吼。

    假面只好停住。

    “咳……咳……主人……”少女的臉色因為缺氧而變得蒼白。

    G41努力擠出笑容。

    “您……之前……說過……”她竭盡全力說出最后的話，“對于您……來說……G41……不止是……人形……”

    “那么G41……是什么呢？”

    軍刺02-2睜大雙眼，瞳孔猛地一縮，雙手的力氣瞬間卸去，將G41放了下來。隨后，他像脫線木偶一樣向后退，撞在一尊石棺上，癱坐下來。

    “咳咳……主人？”

    這一次，軍刺02-2沒有拔槍，也沒有沖上來。他只是微微抬起頭。

    “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