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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寧,抱歉?!?
電話中齊語蘭的聲音有些低沉,我的心猛地一沉。
擔(dān)心什么,什么就來,跟詛咒一樣。
我從窗邊走回沙發(fā),坐下盤算如何挖出王承澤父親的地址。
心里有一個直覺,王承澤父親就在本地,因為我了解仇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仇恨是蟻蟲,時時刻刻撕咬你的心,提醒你不要忘記。
復(fù)仇是最終目的,王承澤父親怎么會錯過這好戲,他一定躲在某個地方,默默的注視著我,靜靜的看著我完蛋。
我要找到他,跟他算算賬。
除了算賬,還有別的事做,那個錄音,王承澤父親口中的證據(jù),我要得到,那也是證明我清白的證據(jù),那一對父子,我想王承澤父親也能給我一些提示,順藤摸瓜,找到那個兒子,挖出珍藏的視頻,有錄音有視頻,反轉(zhuǎn)的可能性很大。
要做什么,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可是心知肚明,此路難行。
就在這時,我思緒萬千的時候,齊語蘭給我打了這個電話,說了這句抱歉。
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可還是不死心的問。
“發(fā)生了什么?”
“你父親接姍姍回家,被人圍攻,只言片語中,他知道了這件事?!?
“我爸和姍姍沒事吧?!?
“姍姍沒事,你父親受到一點驚嚇,不過,知道這件事之后,你父母情緒波動比較大,所以,抱歉了,是我沒辦好?!?
齊語蘭說著抱歉,話里帶著歉疚。
我一時有些茫然,王家,竟然找到了我父母。
他們怎么會做這種事,太過分了吧。
那些人怎么能助紂為孽,他們不害怕報應(yīng)嗎?
想想我又笑了,那些人怎么會怕報應(yīng),他們都不怕我,都敢往我身上砸雞蛋,怎么會害怕報應(yīng)這種事,欺負(fù)一個老人和孩子更是心安理得,畢竟有錢拿,他們?yōu)榱隋X,一天兩千,甚至更多,那些人年歲已高,大概一兩個月才能賺到兩千,平時為了一個商家贈送的小禮品,都能不要臉皮,何況這么大的誘惑呢。
況且,法不責(zé)眾,他們自以為人多勢眾,我不敢與之抗衡,便安心賺這個錢,可惡,可恨。
事實上,這樣的人很多很多,遠(yuǎn)超乎想象。
到不能說是大錯,只不過讓人惡心到想吐。
王家,不虧是家族,雖然稱不上強大,可這毒計使的老道。
王承澤父親一直想要激怒我,找上我父母大概就是如此,見到父母出事,我一定失控,這樣的話,王承澤父親便能收集的黑料,將我打入深淵。
計劃很好。
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心里是憤怒的,可是越憤怒反而越平靜下來,我在期待另外的事情,比如,出現(xiàn)在王承澤父親面前,他是何種表情面對我,比如,拿到視頻之后,發(fā)到了網(wǎng)上,那些罵我的網(wǎng)民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想想便很期待。
想說好的,可做到之后才能享受。
現(xiàn)如今,擺在我面前的難題是父母。
我輕嘆了一聲,說道:“不要說抱歉了,我才是那個應(yīng)該抱歉的人,別讓我有負(fù)罪感。”
齊語蘭笑笑,說:“好吧,我不說。”
“我現(xiàn)在過去!”
父母,總要面對的。
齊語蘭說:“小心,現(xiàn)在盯著你的人很多?!?
“知道?!?
簡單的收拾一下我便出了門,今夜有雨,這對我來說算是幸事,那些被請過來的人都很難搞,看見要下雨,應(yīng)該早就嚷嚷著提前下班。
只要有人開頭,那邊有人附和。
果然,路過門口,我看到只有幾個人在那里,他們神情戒備,視線游移,人形雷達(dá),厲害了。
我換個方向,打著傘,已經(jīng)有雨滴了,風(fēng),微涼,卻很猛。
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為什么有人會如此討厭,以至于我有想殺人的沖動。
之前,我是享受那種掌控別人的快感。
此時此刻,因為出現(xiàn)那群為了錢毫無底線可言丑陋嘴臉的一群人,讓我心境有了變化,不是為了快感而殺人,而是為了討厭而殺人,厭惡那群人跟我呼吸一樣的空氣,厭惡那群人跟我住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負(fù)面情緒越來越多,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邪路上越走越遠(yuǎn)了,按照心理學(xué)分析,我大概是反社會反人類傾向吧。
那個變態(tài)也是我這樣嗎?因為討厭,變得不在乎,決定別人的命運跟扯下一片葉子一樣簡單。
可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說,沒有人可以決定其他人的生死。
路上雖有波折,還算有驚無險的到了家,樓下遇到兩個人,一人抽煙,一人牽著一條狗,因為有雨,他們在樓梯間,看到我,他們笑笑。
我點頭致意,齊語蘭的人。
上樓敲門,屋里面沒外人,我父母,姍姍,齊語蘭。
父母坐在沙發(fā)上,齊語蘭開的門,我一進(jìn)去,發(fā)現(xiàn)他們有些拘謹(jǐn),見是我進(jìn)來,我媽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眼眶有些紅,顯然剛剛哭過。
“兒子,你沒事吧?!?
我笑笑,說道:“沒事?!?
說完這一句,我不由自主輕嘆一聲,說道:“你們...都知道了吧?!?
點頭,眼神很復(fù)雜。
父母神態(tài)如出一轍。
我有些難受,兩個人有些猶豫,我想來之前,齊語蘭應(yīng)該已經(jīng)解釋過了,可那些證據(jù)還是影響了父母的判斷,他們心底不愿相信是我做的,可是多多少少有些懷疑。
自從關(guān)珊出事之后,我越發(fā)的神秘,與白子惠分開,我的變化更加的大,父母根本不清楚我做了什么,平時噓寒問暖,可哪曾深入我的心。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發(fā)生了何種變化。
“叔叔他絕不會是殺人兇手。”
突然,姍姍出現(xiàn)在屋里,依舊有些稚嫩的聲音說的異??隙?。
我望向了她,姍姍又說了一句,“叔叔就算殺人,也不會這樣殺人,太低級。”
我媽走過去,拉著姍姍,她說:“你叔叔當(dāng)然沒有殺人了,小孩子,不要摻和這事,來,奶奶帶你進(jìn)屋,你昨夜做完了嗎?”
我不怪我父母,這是人之常情,他們過得是平靜日子,突然有一天打破,會變得很迷茫,我又解釋了一遍,這事跟我真的沒有關(guān)系,他們相信我說的話,我看的出來,這邊夠了。
“到我那里坐坐?”
說完之后,口干舌燥,齊語蘭發(fā)出了邀請。
我點點頭,去坐坐也好。
出門又進(jìn)門,來到齊語蘭房間,她從冰箱里拿出了兩瓶啤酒,開了遞給我一瓶,我接過,有一絲猶豫。
本想今夜能找到王承澤那個一心要為他報仇的爸爸,一瓶酒喝下去沒什么所謂,可是這種時候,任何一個錯誤的選擇,都會影響全局。
可我還是喝了。
沒別的原因,這是齊語蘭遞給我的酒。
啤酒入喉,冰涼,爽。
齊語蘭瞇著眼睛喝了一口,笑著說:“董寧,平常我很少喝酒的?!?
我說:“怕影響判斷?”
齊語蘭笑笑,說道:“怕胖!”
我也笑了。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忽視齊語蘭的性別,我注意到她的一個身份,那邊是特勤,實際上,齊語蘭是個極其吸引人的女人,她也有女人的一面。
“有沒有考慮過去國外生活一段時間?”
齊語蘭又喝了一口酒,臉微微有些泛紅,她一手托腮,眼中帶笑,美不勝收,可我知道,笑的背后,隱藏著其他的東西。
我說:“是讓我出去躲躲風(fēng)頭嗎?”
齊語蘭點點頭,說道:“是,這事實在不好扭轉(zhuǎn),我可以找找關(guān)系,讓你出去,呆幾個月,等這件事過去,你再回來,我知道你不舍,可這是一種解決方式。”
我想了想,說道:“不止這個原因吧。”
齊語蘭輕笑一聲,說道:“被你看穿了,果然什么都瞞不了你,另外一個原因是特勤內(nèi)部越發(fā)混亂,曾茂才叛逃所引起的動亂還未平息,有些人的怒火轉(zhuǎn)移到了你身上,明面上不會做什么,可暗地里會有各種手段?!?
曾茂才真壞,殃及魚池。
我喝了一口酒,齊語蘭沒催促我,她看著我,靜靜等待我的回答。
我說:“我不想走。”
齊語蘭點頭,說道:“我知道,可這是形勢所逼。”
我說:“我可以不走的。”
齊語蘭說:“你有解決的辦法?”
我說:“算是有?!?
齊語蘭笑笑,說道:“那好,有什么需要,盡管說?!?
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很暖心。
我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你情緒不高,有什么心事?”
齊語蘭說:“真的想聽?”
我點點頭,說:“我不僅是你的下屬,也是你的朋友,我想聽。”
齊語蘭的手指在啤酒瓶口輕輕摩挲,隨后說道:“兩個字,失望,我對現(xiàn)在的特勤很失望,內(nèi)斗,打壓,這不是我想象的樣子?!?
我說:“現(xiàn)實總會讓人迷失。”
齊語蘭說:“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我說:“是什么?”
齊語蘭說:“保護(hù)人,不管是熟悉的人,還是陌生的人,我都想保護(hù)?!?
我說:“沒想到你會這么博愛。”
齊語蘭笑笑,說道:“大概是一直以來沒人保護(hù)我,所以我才想要保護(hù)別人吧?!?
雖然是笑,可是苦澀。
一瓶啤酒已喝光,聊到這里差不多了,我站了起來,告辭。
本來想要問王承澤的所在,想了想,放棄了。
齊語蘭的關(guān)系,特勤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特勤混亂,況且背后之人也是特勤,如果我走齊語蘭的關(guān)系,打草驚蛇。
另外一點,我不想再給齊語蘭添麻煩了,一直以來,我都在麻煩她,剛剛齊語蘭的那一句話觸動了我。
大概一致以來沒人保護(hù)我,所以我才想要保護(hù)別人吧。
齊語蘭的心是堅硬的,同樣也是柔軟的,她心里一定很渴望有人來保護(hù)她吧。
“雨大,早點回來。”
走出齊語蘭的家,齊語蘭站在門口,臉上已帶著醉意,她淡淡的說,好像我的妻子,說著平常的話。
我點點頭。
下了樓,那兩個人還在,不知道聊什么,聊的很開心,看到我,輕輕點點頭。
我掏出一包煙,未開封的,中華,來的時候,路上買的,將煙塞進(jìn)對方手中,我道了一聲,“辛苦!”
這兩人還留在這里的原因便是為了保護(hù)我父母安寧,一包煙,只是一點心意。
出了樓道,我撐開傘,附近大概有王承澤安排的人吧,找找看好了,順藤摸瓜這種事,我既然做過一次,便能做第二次。
雨已經(jīng)下了起來,很大,噼里啪啦,往前望去,滿眼水霧,踏入雨中,沒走幾步,電話響。
掏出手機,手中有雨,有幾滴滴在手機上。
竟然是蔣為民的電話。
這個時間點,蔣為民打過來電話,必有緣由。
我按下接聽,蔣為民的聲音傳來。
“董寧,我看到你出事了,需不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