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泰容妖精與泰容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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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爾的話讓泰容妖精們感到十分意外。

    她們本以為麥爾會趁機要挾她們向他效忠，結果他卻拆穿了自己人的謊言。無翅族泰容妖精面色復雜的盯著麥爾看了好一陣，才將信將疑的問道。

    “您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丙湢柼谷坏臄傞_雙手，“需要我發誓嗎？”

    “你可以向創造所有世界的神發誓嗎？”

    “當然可以?！丙湢栒溃叭绻艺f了謊話，愿創造所有世界，并世界上的一切的神現在就降罰于我。”

    麥爾的誓言讓泰容妖精們發出了驚嘆的“哦”聲，隨后她們便不約而同的長舒了一口氣。這時麥爾突然注意到無翅族泰容妖精的措辭，急忙問她說。

    “請稍等一下！您剛才要我向‘創造所有世界的神’發誓，也就是說，你們認為所有的世界都是同一位神創造的，是這樣嗎？”

    麥爾雖然收了琪琪，但他從來沒有和琪琪談過信仰方面的話題。不單是琪琪，只要對方不主動提起，麥爾幾乎不會主動和其他人談起信仰方面的話題。他不清楚泰容妖精的信仰，格瑞也沒和他說過這些事，所以他才會為無翅族泰容妖精說出“創造所有世界的神”的事感到驚訝。

    無翅族泰容妖精疑惑的歪了一下頭，似乎覺得麥爾問的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不過她還是做出了肯定回答。

    “當然。”

    “你們相信那位神？”

    “當然?！睙o翅族泰容妖精自豪的揚起臉來，“我們不僅相信，還是祂的仆從?！?

    神的仆從？！

    麥爾的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思路瞬間清晰起來。

    格瑞對麥爾說過，那位創造一切的神，是一切的起始，也是一切的終結。祂知曉過去的事，也知曉未來的事，并知曉一切知識，因為一切都在祂的掌握之中。神秘的泰容妖精自稱是這位神的仆從，如果這話是真的，她們能夠知曉未知事物的定義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們既然是神的仆從，為什么還會向人效忠呢？”

    這個問題沒有讓無翅族泰容妖精感到尷尬，而是坦然的回答說。

    “神的仆從不一定只向神效忠。我們在這個世界出生，在這個世界死去，有限的來，有限的走。神卻是無限的，是永恒的，有限且生命短暫的我們無法直接為神服務，所以我們只能順其自然，做好我們的本分?！?

    “你們的本分是什么？”

    “我們被創造出來，原本是為了與泰容人為伴。但是泰容人背叛了我們，在那之后神就讓我們以自己的意愿而活?！?

    “泰容人背叛了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其實只要按照合理的順序提問，泰容妖精是會和外族人聊本族的事情的，但是至今為止也沒有人按照合理的順序提問過。因為大家都對泰容妖精很好奇，想知道她們是從哪里來的，社會結構是怎樣的，這些事對于泰容妖精而言關乎到種族的命運，她們自然會守口如瓶。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無翅族泰容妖精不緊不慢的講道，“那時的泰容人好吃懶做，他們把我們的祖先當成奴隸，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給她們。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繼續與他們為伴。后來他們變本加厲，甚至以虐殺我們的祖先為樂。我們的祖先忍無可忍，只能向神祈求，希望祂能懲罰泰容人?！?

    “那神懲罰泰容人了嗎？”

    “沒有?！睙o翅族泰容妖精平淡的搖了搖頭，“神只是讓我們的祖先今后可以憑著自己的意愿活著，然后我們的祖先就離開了泰容人。我們的祖先之中，有些人對泰容人懷恨在心，就變成了你們所說的泰容妖怪，成了泰容人的敵人?！?

    泰容妖怪居然是泰容妖精變的？！

    麥爾等人對這樣的事實驚訝不已，差點忘記了提問。好在麥爾很快就緩過神來，繼續向無翅族泰容妖精提問說。

    “那泰容妖怪為什么會攻擊你們呢？”

    “因為選擇不同?！睙o翅族泰容妖精的表情依然平淡，“我們選擇作為獨立的一族，與泰容人共存。它們選擇與泰容人為敵，要把泰容人從世界上消滅干凈。它們認為我們背叛了那些飽受泰容人摧殘的祖先，所以才想把我們也消滅掉?！?

    “可是……可是你們并沒有背叛她們啊，你們不能和它們好好談一談嗎？”

    “它們已經變成了‘它們’，成了被仇恨支配的怪物，已經無法正常交流了?！?

    無翅族泰容妖精見麥爾已經沒有繼續提問的意思，就看了看琪琪，然后把目光轉向麥爾，開口問道。

    “你做出決定了嗎？”

    “誒？”

    “我的意思是說，你是想讓她懷孕，還是讓她跟我們走？”

    繞了一大圈，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麥爾眉頭緊鎖，內心再次糾結起來。

    “主人，請放我走吧！”

    琪琪目光堅決的看著麥爾，心中卻痛苦不已。

    這是為了主人……這都是為了主人！

    雖然主人說一千只泰容妖精也比不上我的身體重要，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才要為了主人獻上一切！讓主人得到她們！

    琪琪的目光和話語，像一支利箭一般，射穿了麥爾的心臟。他不想讓琪琪離開，雖然他最愛的人是笑笑，但是他就是不想讓琪琪離開。可是最終理性占據了上風，他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點下了頭，然后用宛如蠟燭熄滅的的瞬間的聲音對琪琪說。

    “你走吧。”

    琪琪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立刻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就跌倒在幾只來攙扶她的有翅族懷里。她緊閉著眼睛，捂住耳朵，腦子里不敢想任何有關麥爾的事。如果她不這樣做的話，可能在下一秒，她就會沖破一切阻攔，撲進麥爾的懷中。

    何必呢？

    無翅族泰容妖精淡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明所以的搖了搖頭。

    明明留下就能獲得幸福，而且任何人都不會受到傷害，她為什么要這么貪心呢？

    但是這是她的選擇，我們作為同族，只能支持她。

    無翅族泰容妖精抬起右手，手掌前后擺動了兩次，就有幾只有翅族泰容妖精抬出了擔架。泰容妖精們把琪琪轉移到擔架上，抬著她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在這之后，無翅族泰容妖精向麥爾等人行了一禮，周圍的有翅族泰容妖精也向他們行禮，然后她們就在無翅族泰容妖精的帶領下，開始有序的撤離。

    “他真是個奇怪的人。”

    無翅族泰容妖精來到琪琪身邊，她正一臉痛苦的被幾只有翅族泰容妖精抬著，手掌早已從耳朵上拿開。

    “明明已經把外族人的種子注入你的體內，卻沒有讓你懷孕。明明不想讓你離開，卻還是讓你離開了。明明有機會欺騙好幾千只泰容妖精向他效忠，他卻戳破了自己人的謊言，甚至不惜向神發誓。這種奇怪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因……因為……因為他……他是我的主人……”

    琪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蒼白，但眉宇間卻顯出了自豪感。

    “你就是為了這樣一個主人，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吧？”無翅族泰容妖精無奈的笑了笑，“希望你能履行自己的諾言，不要忘記‘規矩’?！?

    琪琪費力的點了點頭，無翅族泰容妖精就從不再說話了。

    在泰容妖精撤離的時候，麥爾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呆然望著琪琪消失的方向。笑笑知道麥爾很痛苦，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愛麗絲和尤麗絲看得出麥爾很痛苦，但她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琪琪走了……

    麥爾感覺心臟似乎漏了一個窟窿，有涼風從窟窿里灌進來，讓他又冷又痛。

    這就是失去的感覺嗎？

    麥爾捂住心口，顫抖著呼出一口濁氣。

    她會沒事吧？

    只要回到族群中，她的身體就會好起來吧？

    與琪琪生活的點點滴滴，如走馬燈一般出現在麥爾眼前，她說過的話也開始在他耳邊回響。

    “……主人，假如我能為你帶來更多的泰容妖精，你會覺得高興嗎？”

    “因為……因為我想給主人我的一切！”

    當這兩句看似不相關的話出現在耳邊的時候，麥爾像是遭受到雷擊一樣，身體猛然一顫。

    琪琪想給我她的一切……還說能為我帶來更多的泰容妖精……

    麥爾不可能因此猜出泰容妖精刻意隱藏的秘密，但他卻知道，琪琪之所以離開，肯定是為了給他帶來更多的泰容妖精。

    雖然毫無理由，但他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會永遠失去琪琪。想到這里，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他從附近的一個護衛手中搶過一匹戰馬，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策馬狂奔，朝著泰容妖精們撤離的方向去了。

    泰容妖精們還沒有走遠，她們聽見身后傳來的急促馬蹄聲，紛紛疑惑的轉過頭來查看，卻只看見一匹朝著她們狂奔而來的戰馬，和一個在馬上不停喊著“讓開”的男人。

    泰容妖精們為了不被戰馬撞到，立刻給麥爾讓出一條路來。麥爾在眾多泰容妖精中尋找著琪琪的身影，琪琪是無翅族泰容妖精，還躺在擔架上，在有翅族泰容妖精中顯得十分醒目。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因為后方的騷動而停下腳步的無翅族泰容妖精，以及躺在她身旁擔架上的琪琪。

    麥爾不顧還沒有停下的戰馬，直接從馬上翻了下來，毫無意外的摔了個結實。幾乎在摔倒的瞬間，他就掙扎著爬了起來，不顧一切的推開阻擋他道路的泰容妖精，來到一臉驚愕的無翅族泰容妖精和琪琪的面前，一把將琪琪抱起來，擁入懷中。

    “不管是一千只泰容妖精還是一萬只泰容妖精！我都不稀罕！你在我心中是無可替代的！什么都無法替代！什么都不能！我是不會放你走的！絕對不會！哪怕是和全世界開戰，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