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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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言志恒的結婚對象不是小鳥。

    在得知這件事之后，和言欣夜動搖了。那位名叫延夢的祝巫女不是和言志恒所愛的女人，因為和言志恒談起她的時候，眼中沒有一點光亮。

    小鳥呢？小鳥怎么樣了？

    女兒就在身邊，和言欣夜不敢問出這樣的話。她害怕得到答案，如果和言志恒說他已經放棄了小鳥，她肯定會控制不住情緒，一頭扎進哥哥的懷里。

    晚飯時間結束之后，輝夜就和女仆們到院子里踢花口袋去了。她們玩的花口袋是用花布縫制而成的正六面體，里面裝著黃豆。梁月城平常人家的女孩玩的花口袋都是碎布頭縫制的，里面裝的是沙土或小石子。

    輝夜很想去外面和其他的小孩子玩，但是和言欣夜不許她出門。因為外面的人知道和言欣夜的身份，還都認為輝夜是和言家從窮人家買來的。童言無忌，外面的小孩子可能會說不該說的話，傷害到輝夜。

    輝夜離開后，和言志恒就問起了她的事，和言欣夜如實作答。和言欣夜每天都會教輝夜識字寫字，念書給她聽，還教她基礎的算術。和言志恒覺得梁月城的環境不適合輝夜成長，又勸和言欣夜搬到拜倫斯城去住。

    和言銳知的兩個兒子都在外面自己住，家里只有他和妻子。和言欣夜可以去父親家住，平日里還能有個親人說說話。

    其實起初和言銳知的妻子一直陪著女兒，等輝夜稍微長大了一些，和言欣夜就勸母親回到父親身邊，母親卻不肯。她不想母親因為自己的緣故和父親分居兩地，就給父親寫信，求父親來一趟，親自把母親帶回去。

    和言欣夜威脅父親說，如果他不把母親帶走，她就帶著孩子離家出走。無奈之下，和言銳知只能把妻子領回拜倫斯城。

    和言志恒的話讓她有些動心。哥哥要娶的妻子不是他愛的女人，那么她和那個女人之間又有什么區別呢？只是因為她是和言志恒的妹妹，所以就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嗎？

    但是這一次和言欣夜沒有沖動。她已經傷害過和言志恒一次，她不想傷害他第二次。大家為了幫她收拾殘局付出了很多很多，她不能再任性了。

    她告訴和言志恒，自己要認真思考一個晚上，明天再答復他。在這天晚上，和言欣夜悄悄的來到和言志恒的房間，打開房門溜了進去。

    已經在軍隊呆了很久的和言志恒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睡著了就像死豬一樣雷打不動。他聽見了開門聲，立刻坐直身體，警惕的拿起枕邊的匕首。

    在朝昕國的戰場上，和言志恒殺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朝昕國的平民。他使用繳獲來的明集火槍對他們開火，每次齊射都會有一大片人倒下，士兵們根本不知道人是不是自己打中的。但是開槍的次數多了，總有命中目標的時候。和言志恒在整場戰爭中一共射擊了398次，在撤軍之前，他在同僚的慫恿下放了兩次空槍，湊足了400槍。

    和言志恒參加過一次爆破水車的行動。在那次行動中，一個埋伏在灌木叢中的朝昕國平民突然端著槍站了起來，他就站在和言志恒面前，對著和言志恒開火。當時和言志恒與敵人的距離不超過兩米，他以為自己死定了，然而敵人的槍卻沒打響。

    這并非是和言志恒運氣好，其實這種情況在朝昕國戰場上十分常見。朝昕國在損失了大量的火槍之后，開始拼命趕工制造火槍，只重數量不重質量，連測試都不做就配發到士兵和平民手中。新制造出來的火槍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打不響的，剩下的火槍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和言志恒遭遇的這支就是打不響的。

    和言志恒的同伴一矛刺死了這個偷襲的平民，大家繼續前進。在這次行動中，和言志恒第一次殺死朝昕軍的士兵，他在同伴的配合下殺死兩個敵人，自己并沒有受傷。在朝昕國的民兵夜襲的時候，和言志恒也擊殺過敵軍士兵。

    朝昕國民兵的夜襲讓拜倫斯軍苦不堪言，和言志恒的睡眠狀況就是在那時發生了根本上的轉變。在性命攸關的情況下，能睡得像死豬一樣的人神經絕對和手臂一樣粗。和言志恒的膽子本來就偏小，剛到朝昕國的時候他連覺都睡不好，后來慢慢適應過來，沾枕頭就睡著，有動靜就醒，醒來后就是警惕狀態。

    從床的方向涌來的殺氣讓和言欣夜雙腿一軟，她隱約看見床那邊有黑影坐起來，急忙小聲問道。

    “哥……志恒哥？你醒了？”

    “欣夜？”

    聽見妹妹的聲音，和言志恒身上的殺氣立刻消失不見。他將匕首放回枕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本想松一口氣，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和言欣夜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他房間里，這個事件比敵襲危險多了。

    “欣、欣夜，這么晚了……你……你快回去休息吧……”

    和言欣夜咬了咬下唇，目光堅定的走到床前，坐在了床邊。和言志恒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下，費力的吞下一口唾沫。他很怕和言欣夜突然撲過來，到時候他可能還是會犯錯誤。

    在沒有和妹妹發生關系之前，和言志恒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正直的人，甚至正直到坐懷不亂的地步。但在犯了錯誤之后，他意識到自己在性方面的意志力很差。他和延夢訂婚之后，兩人曾在一棵大樹下接吻，那次延夢主動了一些，和言志恒就失去了理智，提前和延夢入了洞房。延夢是伊良人，對訂婚后的同房沒有任何意見。但是對于泰容人而言，這種事就有違倫理綱常了。

    “志恒哥，小鳥怎么樣了？”

    讓和言志恒意外的是，和言欣夜沒有撲過來，而是平靜的問起了問題。一提起小鳥的事，和言志恒就變得失落起來。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小鳥，但在小鳥成為王妃之后，他還是萎靡了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間里，和言志恒經常與延夢一起過夜。他以為自己可以用這種方式忘記小鳥，然而這樣做只會增加他的負罪感，讓他越發覺得對不起延夢。接觸的久了，延夢覺察到和言志恒有喜歡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并不是她。

    這件事讓延夢很是傷心，又很是心疼。和言志恒為了不傷害延夢，在與她同房之后就對她百般呵護，不讓她受一點委屈，還經常設法哄她開心。為了不給和言志恒增加壓力，延夢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不知道和言志恒喜歡別的女人。

    遇到同樣情況的人還有米蘭。塔爾對米蘭非常好，但是米蘭知道塔爾喜歡的人不是她。而米蘭的處境要比延夢更加無奈，和言志恒喜歡的好歹是個女人，塔爾喜歡的卻是男人，還是他每天都要侍奉的國王陛下。

    塔爾在家中說起麥爾的事時兩眼放光，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在房事方面，塔爾雖然有同性方面的取向，但在異性方面并沒有障礙，只不過沒有太大的欲望而已。很多時候他都是為了滿足米蘭才行事，如果米蘭沒有需求，他連想都很少去想。

    “小鳥她……小鳥她現在是王妃了。”

    和言志恒蜷起雙腿，縮起肩膀，將臉埋進膝蓋之間。他的話讓和言欣夜十分驚訝，欣喜的感覺漫上眉梢，她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抱住和言志恒的欲望，盡可能的用平靜的聲音問道。

    “那……那你覺得你的未婚妻怎么樣？”

    “她是個好女人……我配不上她。”

    因為心情低落，和言志恒對妹妹失去了戒備心。和言欣夜問什么，他就答什么，聲音中的憂郁濃稠的像漿糊一樣。

    “愛情不是配與不配，是愛與不愛。”

    和言欣夜小心翼翼的靠近和言志恒，宛如一個想要徒手捉兔子的獵人。

    “你覺得你愛她嗎？”

    和言志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焦躁感從心頭涌出，他煩悶的將手指插進頭發里，用力的攥住，任由雙手被重力向下拖拽。

    “志恒哥……”

    足以靠近和言志恒的和言欣夜緊緊抱住他的身體，和言志恒意識到了妹妹的意圖，想要掙脫，這時和言欣夜又說話了。

    “我知道你不愛她，你也不愛我。你能和她在一起，卻不肯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是你的妹妹，你只把我看成是妹妹。但是志恒哥，我喜歡你，我愛你，這份感情永遠也不會變！我不奢求能和你永遠在一起，我只求你陪我一晚……只要一晚……”

    柔軟溫熱的薄唇吻上了和言志恒的皮膚，和言志恒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順從了和言欣夜的心意。這天晚飯后，和言欣夜就已經囑咐過女仆們，要她們今晚不要巡夜，女仆們都照做了。和言欣夜的房間和女仆的房間離和言志恒的房間很遠，輝夜和女仆們都已經睡熟，所以只要兩人不搞出太大的動靜，就不會有人聽見。

    只要一晚——這種謊言在情人之間是非常普遍的。在和言欣夜的挽留下，和言志恒在老家住了三天。和言志恒怕妹妹又懷上自己的孩子，所以每次都是到了最后關頭就撤軍。和言欣夜說她今后會買些避孕的藥材準備著，希望和言志恒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看看她，和言志恒沒有作答。

    在婚禮結束后的第三個月，和言志恒又以探望妹妹的名義獨自回到了老家。這一次和言欣夜白天吃了避孕的藥材，這樣和言志恒就不用擔心懷孕的事了。

    麥爾以為兄妹兩人的關系已經恢復了正常，還想把和言欣夜接到拜倫斯城來住，卻被和言志恒慌張的拒絕了。麥爾以為他還是有些害怕妹妹，就沒有把和言欣夜接到拜倫斯城來住。不過在新年宴會的時候，麥爾給和言欣夜發了請帖，叫她帶輝夜來青石宮參加宴會。

    在新年宴會上，哈特第一次見到了讓他忍不住去接近的女孩。在他看來，輝夜是特別的，但他卻說不清輝夜到底是哪里特別。他只知道自己喜歡和輝夜呆在一起，在得知輝夜要離開的時候，他第一次在家長面前耍性子，坐在地上大吵大嚷，想讓輝夜留下來。

    還沒等家長們勸說，輝夜走到哈特面前，溫柔的笑了。她摸了摸哈特的頭，對他說：“哈特，明年見。”

    哈特聽了輝夜的話就安靜下來。他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來，握住輝夜的手，對她說：“那說好了，明年見！”

    從那以后，和言欣夜每年都會帶著輝夜來參加新年宴會。而新年宴會對于哈特而言，也不是單純的宴會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