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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絲的講話聲很大,216號宿舍樓內外的人都聽的很清楚。
“一派胡言!!”
在黛絲將伊絲塔說成殺人魔和蠱惑人心的惡魔時,伊瑪憤怒的拍響了桌子。客廳里的眾人并沒有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因為想拍桌子的人不止伊瑪一個。
比福爾對著一臉糾結的斯特蘭齊聳了聳肩,像是在安慰他似的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小時候就對你說過,你這個堂姐是個危險人物,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
“可是……可是黛絲她……”斯特蘭齊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黛絲她不會殺人……不會殺人才對……”
“不管她殺沒殺人!她污蔑伊絲塔的事都是真的!”伊瑪指著窗外大聲吼道,“明明她才是蠱惑忍人心的惡魔!她才是!”
在簡短的講話結束之后,學生們立刻躁動起來。潛伏在人群中的真理會成員彼此對了個眼色,便帶頭沖向治安大隊和調查隊組成的封鎖線。在他們的帶領下,學生們開始沖擊第一道防線,但他們只想用身體擠開防線,沒有使用魔法。
治安大隊和調查隊的人只能以身體組成一條堅固的堤壩,擋住了人潮的沖擊。學生們的沖擊力度越來越大,海因覺得一味的防守只會讓己方的處境更加被動,但他又不能讓下面的人對魔法學院的學生動手,只能到辟謠行動指揮部尋求伊瑪的指示。
“不能對學生采用暴力手段。”
沒等伊瑪發話,麥爾就搶先說道。
“這樣做不但會使沖突升級,還會使我方的處境變得更加被動。就戰力而言,對方擁有更多可以使用萊汀魔法的人,真打起來的話反倒是我們這邊吃虧。”
伊瑪聽了麥爾的話之后,認同的點了點頭。但他知道一味的防守下去確實不是辦法,便轉頭問麥爾說。
“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麥爾低下頭稍稍思索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伊瑪的問題,而是轉頭看向海因。
“阿克里斯閣下,您現在可以確定兇手的身份嗎?”
海因聽了麥爾的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肯定的點了一下頭。
“如果黛絲?奧菲特小姐不突然站出來說這番話,我還不確定兇手是她,但現在我已經確定了。不過……”
伊瑪見海因面露難色,忍不住問道。
“不過什么?”
“雖然我已經確定了黛絲?奧菲特小姐就是兇手,但是我并不清楚她的作案動機。如果埃克斯特先生的目的是以辯論的方式戳破她兇手的身份,我的推理可能不會讓學生們信服。”
“確實,如果沒有作案動機的話,任何推理都是徒勞的——尤其是在辯論的時候。”比福爾也附和道。
大家雖然知道黛絲喜歡伊瑪,也能猜出黛絲嫁禍伊絲塔是因為嫉妒,但這不是她殺害那幾十個人的理由。如果她是因為嫉恨伊絲塔而起了殺意,那她為什么不殺伊絲塔,反而去殺害那些不相關的人呢?
如果沒有殺人動機,到時候就算眾人把所有證據擺在學生們面前,只要黛絲說一句“我沒有理由殺害那些無辜的人”,學生們就不會相信眾人的話。
與此同時,真理會那邊也在開會。在軍方的人將大批兵力撤出學院之后,真理會的核心成員又蒙了。
他們之中的某些人已經做好了和軍方硬碰硬的準備,可是軍方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將除了戒嚴所必要的人員以外的兵力全部撤走,這讓他們有了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
難道說軍方已經識破了我們的意圖?
那些企圖逼迫阿米萊諾起義的議員心中有些忐忑,但他們還是沒有把混進人群的真理會成員撤走,依舊按照原定計劃讓他們煽動學生沖擊治安大隊和調查隊組成的防線。
莎塔也在現場,不過她是來維持現場秩序的。她攔在學生們面前,大聲向他們喊話,但學生們根本就不聽,還一窩蜂的涌了上來。沖在最前面的人都是男生,在他們接近莎塔之后,她立刻變得臉色蒼白,動彈不得。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混進了學生之中,被身邊的人擠來擠去。莎塔的身邊有許多男生,每次與男生的身體接觸,她的臉色就會變得更糟糕,可在這種時候她只能忍耐,鼓起勇氣大聲呼喊,想讓學生們后退。說來也巧,這時斯特蘭齊正好在窗口查看樓下的情況,他一眼就看見了被身邊的人擠來擠去的莎塔。
在看到莎塔隱忍的表情之后,斯特蘭齊怒火中燒,不顧一切的沖出了宿舍。正在商討對策的眾人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比福爾作為斯特蘭齊的好友,第一時間就追了出去,想把他抓回來。麥爾和伊瑪擔心他們出事,也追了出去。
海因見女生們也想出去看看情況,立刻擋在了門口。他對女生們說,如果她們也追出去的話,情況可能會變得更加復雜,所以女生們就沒有追出去。
斯特蘭齊沖出宿舍樓的大門,奔著莎塔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從斯特蘭齊出生到現在,他的身體從未像今天這樣敏捷,仿佛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了力量。他跑到第一道防線之后,雙手拄著一位治安大隊士兵的肩膀一躍而起,直接從他的頭頂越了過去,踩進密集的人群。
他像是瘋了一樣揮舞著手臂,擊打身邊的人。學生們被他的氣勢嚇住,紛紛后退,莎塔也被裹挾著向后移動。斯特蘭齊在人群中找到莎塔,掄著胳膊就沖了上去,凡是攔在他前面的人都被拳頭或手肘擊倒。他沒有進行過任何體術練習,身體也不適應打斗,所以沒過多久他的拳頭就皮開肉綻,手肘處的衣服也被血水洇濕。
“都給我滾開!滾開!”
斯特蘭齊像野獸一樣吼叫著,見識過他可怕之處的學生們根本不敢和他打照面,紛紛向左右躲避。斯特蘭齊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將人群撕開,來到莎塔面前,像保護小雞的母雞一般將莎塔擋在身后,向周圍的學生釋放出無窮的戰意。
“都從我的莎塔身邊滾開!!”
沒人敢接近斯特蘭齊和莎塔,連治安大隊的士兵們也是如此。大家都開始后退,幾乎每個人都覺得,只要自己上前一步,就會被這個瘋狂的少年撕成碎片。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人群就和兩人拉開了距離。
莎塔也被斯特蘭齊的氣勢鎮住,在緩過神來的時候,一股暖流從心中涌出,流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淚水從眼角滑出,變成滾圓的淚珠,簌簌的從臉頰上滾落。在這一刻,斯特蘭齊的背影變得無比的高大,甚至讓莎塔有了一種想抱住它的沖動。
一大群人圍著兩個人不敢上前——被遠遠落在后面的比福爾趕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滑稽的場面。他讓治安大隊的士兵讓出一條縫隙,迅速的鉆了過去,緊隨其后的麥爾和伊瑪也是如此。在這之后,縫隙立刻就合上了。
三人來到斯特蘭齊身前,警惕的看著周圍的學生和導師。黛絲一眼就認出了伊瑪,便從椅子上跳下來,快速朝伊瑪所在的方向走去。學生們自發的給黛絲讓出一條路,讓她來到伊瑪面前。
黛絲優雅的向伊瑪行了一禮,臉上綻放出耀眼的笑容。而伊瑪給她的回應,只是一個冰冷無比的眼神,還有一張因強忍憤怒而緊繃著肌肉的臉。
“伊瑪,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伊瑪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黛絲?奧菲特!”
飽含恨意的聲音讓黛絲心臟一顫,她驚愕的瞪圓了眼睛,但在下一個瞬間,她立刻就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是啊,伊瑪已經被那個惡魔蠱惑了。
那個惡魔給他灌輸了恨我的思想,所以他才會恨我。
不過不要緊!只要我殺掉那個惡魔,伊瑪就會變回原樣,會像以前那樣愛我!
黛絲的笑容讓伊瑪變得更加憤怒,他剛要發作,一旁的麥爾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提醒般的向他搖了搖頭。
麥爾等人被圍在學生中間,只有身后的一小塊空間與第一道防線相連。在黛絲出現之后,這塊空間就迅速被學生們占領,這樣一來麥爾他們就徹底被學生們包圍了。如果伊瑪做出什么沖動的事,這些學生很有可能一擁而上。
對于麥爾來說,這些人不過是烏合之眾,不足為懼。但是其他四個人沒有戰斗經驗,萬一在戰斗中受傷甚至死亡,麥爾肯定要后悔死。
就在麥爾想要對黛絲說些什么的時候,學生們又出現了一陣騷動。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一個方向,麥爾等人下意識的將目光跟了過去。不過在他們的視角中,只能看見一大堆后腦勺,并不清楚那個方向發生了什么事。
沒過多久,那個方向的學生就動了起來。他們主動讓出一條道路,麥爾等人這才知道原來是有人從那個方向過來了。
來者是一群年長者,包括魔法學院的院長和幾位副院長,幾十位年級導師、處長和副處長,以及近百位班級導師及其他學院的教職員工。魔法學院的院長走在最前面,看似老神在在,內心里卻滿是不安。其實在騷亂發生的時候,他就應該出現在這里,但他卻到現在才不緊不慢的趕來。
這位院長已經310歲了,是根老油條,處事非常圓滑。萊汀-薩克丁魔法學院的水很深,他不想在這次騷亂中惹上麻煩,所以才一直不肯露面。他現在肯來這里,還是因為從薩克丁城趕來支援的部隊帶來了莫里丁的親筆信,要他出面調解。在拿到莫里丁的信之后,他才不情愿的帶著一班人馬來到現場,出面調解。
命案的事他全都知道,死者中包括幾個有領地的大家族的人,所以這次騷亂那幾個大家族也參與進來了,還站在科爾納特家族的對立面。院長不想在這件事上得罪人,所以在露面之后,他表示學院已經研究決定了,要讓雙方各派出幾名代表出來談判,然后就站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麥爾等人一聽說要談判,臉色一變。他們還不清楚黛絲殺人的動機,在這種情況下與黛絲進行談判很容易吃虧。但是院長已經發話了,如果堅持不談判就等于不給院長面子,還會讓學生們認為他們做賊心虛。
無奈之下,四人只能帶著莎塔先回到宿舍,商議參加談判的人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