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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門摟著嚕嚕,用手勢交流了幾下,隨后捧起嚕嚕的臉,大概是想表達(dá)她會保護(hù)嚕嚕,但我看到這一幕,想到了一種花。
百合花……
該死,呸呸,啥時候了還凈想這些,我掙扎著,有點步履蹣跚,慢吞吞地朝那堆野果走去。
死也得當(dāng)個飽死鬼啊,雖然我這是在自嘲,但我腦子里不可抑制地想象著,一大波土著手拿長矛和弓箭,面上抹著泥巴或是草木灰,正在往我們這頭一路搜尋而來。
在無法交流的情況下,嚕嚕可能只是被抓回去,而我跟卡門這兩個異族人,肯定是被當(dāng)成威脅,難逃一死。
印象里,土著部落多是打獵和采集為生,過著最原始的生活,擁有著最野蠻最強(qiáng)悍的作風(fēng),武力值肯定是爆表,正面沖突的話,我們毫無勝算。
卡門在跟嚕嚕手口并用的表達(dá)著什么,看了我一眼,她又抱了抱嚕嚕,然后捧著那些果子,甚至用石刀敲開了幾個海貝,放到我面前。
“我出去引開他們,你守著嚕嚕,如果被他們找到,你…”卡門瞥了一眼嚕嚕,跟我比了個抹喉的手勢,這一刻,她的眸子閃爍著絲絲清冷,神情無比決絕。
我嚇了一大跳,好狠的女人,換個角度來說,好剛烈的女人。
我多少理解她的意思,寧可讓嚕嚕死在我的手里,也不愿看到嚕嚕落到族人手里再繼續(xù)受罪。
“我出去了!”
干脆利落,卡門從嚕嚕手中拿過那把弓弦,低聲說完這話,然后踩滅那堆篝火,隨后朝我跟嚕嚕作了個噤聲的動作,就走出了巖洞。
她是高傲獨立的,同時也是謹(jǐn)慎的、心思細(xì)膩的,甚至,她還會射箭……
我知道波西米亞人,也常被稱為吉普賽人,這個民族的女人,占卜、歌舞、流浪,是融入到了血液里,她們熱情、奔放、野性、崇尚愛情與自由,可我打死都沒想到,卡門她還會使用弓弦……
嚕嚕的眼眶已經(jīng)發(fā)紅,身子還在瑟瑟發(fā)抖著,她只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蘿莉,大概還不是很清楚卡門這一舉動意味著什么。
沙沙沙,巖洞里頭暗了下來,好些個干枯了的椰葉,比芭蕉葉還要大,在卡門的一番搗鼓之后,將洞口遮掩住,然后我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
我第一次覺得被別人當(dāng)成老弱病殘來看待,特別是一個我魂牽夢縈的女人,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可我除了在幽暗的巖洞里,沉默著,別無他法。
這時候我只能尊重她的選擇,因為就算我逞強(qiáng),也得需要體能,現(xiàn)在的情況,反倒會成為她的累贅。
我無聲地進(jìn)食著,忍受著生吃海貝肉灌入鼻息的濃烈腥味,強(qiáng)迫自己咽下,然后又將那些野果全數(shù)吃完,到最后,我安靜地走到嚕嚕跟前,摟著她,蜷縮在巖洞的角落。
嚕嚕起初有些掙扎,我胡亂地比劃著,想表達(dá)卡門為了救我們,已經(jīng)在冒險,我們不能辜負(fù)她。
也不知嚕嚕有沒有聽懂,反正很快她也安靜了下來,甚至還是在瑟瑟發(fā)抖,我朝她做了個捂住嘴巴的動作,她點了點頭,幽暗的光線里,她的眸子晃動著,很是讓人心疼。
我不知道她究竟遭遇了什么虐待,我能做的就是摟著她,盡可能給她一種安全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不知道卡門究竟去了哪里,我只能跟嚕嚕在巖洞里煎熬著,苦等著,祈禱著。
其實最煎熬的是我,如果不幸地被嚕嚕的族人發(fā)現(xiàn)了,難道我真得對一個小蘿莉下手,奪去她的生命?
這讓我想到以前看到過的新聞,那只被關(guān)在鐵籠里的黑熊,長年累月忍受著被取熊膽汁的痛苦,到最后,它殺死了自己的熊仔,含淚自殺……
我跟嚕嚕的情感還不到這個地步,而且我也無權(quán)剝奪別人的生命,可卡門的想法也并非沒有道理,嚕嚕如果再次落入她族人的手中,也許會淪為生不如死的境況,如果真是這樣,殺了她,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怪叫聲此起彼伏,越來越近,打斷了我的思路,我甚至能聽到凌亂的腳步聲,正朝我們藏身的這頭趕來。
恐懼攥住我的心臟,拳頭緊緊握著,手心已經(jīng)濕透,我將嚕嚕摟的更緊,目光死死地盯著巖洞洞口,細(xì)細(xì)的光速透進(jìn)來,卻無法掃蕩眼前的昏暗……
也許是因為搜尋的范圍很大,嚕嚕族人的搜尋速度沒有想象中那么快,等凌亂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估摸著就在方圓百米距離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降臨,加上巖洞洞口有椰葉遮擋,我跟嚕嚕的藏身之地并沒有那么容易發(fā)現(xiàn)。
可是恐懼的氛圍將我跟嚕嚕深深籠罩著,我捂住了嚕嚕的嘴巴,自己也是屏住了呼吸,盡可能地不發(fā)出哪怕是最細(xì)微的聲音。
食物在消化,加上我又帶著不動,體能上開始有所恢復(fù),但我不敢松懈,因為我不知道這群土著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手里有的是什么武器,一旦暴露,很有可能被刺成簍子,或者被砍成肉泥……
不知是混合著野果子和生海貝肉進(jìn)食的原因,還是野果子有問題,我的體內(nèi)漸漸的,像是燃燒著一團(tuán)火,滾燙無比,可胃里卻沒有絞痛的感覺,這讓我有些大惑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毒?
嘰里呱啦,驀地,我的心猛地一揪,顧不得多想食物的問題,因為我聽到嚕嚕族人大喊的聲音,而且聽著就是朝我們所在的巖洞方向走來。
糟糕!難道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是因為海貝牡蠣散發(fā)出來的腥咸味?
我按捺不住了,悄然起身,緊緊握著卡門留給我的石刀,臨走時她只帶走了弓弦,我貓著腰走到洞口,隔著椰子葉的縫隙往外一瞧,月光下,我看到十幾個上身光著膀子,下身圍著獸皮粗布的土著,看不清臉,手中的武器各不相同,長矛居多,也有明晃晃的道具,正往我們這頭搜尋而來。
呼嚕嚕……
呼嚕嚕……
其中幾個土著拍打著嘴巴,發(fā)出這種令人膽顫的呼聲,像是在傳遞信號,而這一來,他們的腳步加快了,月光下,像是一群死神一般,離我們越來越近。
角落里的嚕嚕呼吸變得粗重,我有些手足無措,既擔(dān)心這個土著小蘿莉因為承受不住,失聲尖叫,這相當(dāng)于加速我們的死亡,而如果就這么呆著,跟坐以待斃也沒什么區(qū)別。
我的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念頭,我甚至想到如果這些土著找到了我們,那我只好把嚕嚕殺了,讓她解脫,然后我沖向這群該死的土著,能殺幾個是幾個,即使是死,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反正這些土著估計也不是什么好鳥,能這么對待嚕嚕,肯定都是些披著人皮的魔鬼。
越來越近,由于緊張不安,我的衣服幾乎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就這么握著石刀,緊咬著牙關(guān),可以說是如坐針氈,頭一回覺得等死的感覺是這么令人絕望。
在海里漂流,即便是死了,也算是一個水手不錯的歸宿,可現(xiàn)在我不但要糾結(jié)著殺不殺嚕嚕,還得忍受這群該死的土著步步逼近,帶來的強(qiáng)烈恐懼和折磨。
當(dāng)月光下,我看到最近的一個土著,距離巖洞不過十米左右,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心里頭默念了一聲,卡門,對不住了!
我沒辦法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小蘿莉下手,我所能做的就是沖出去,能殺幾個是幾個,如果嚕嚕最后被發(fā)現(xiàn)了,那也沒辦法了。
而且,不知為何,我的體能恢復(fù)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快,也許是求生本能,也許是因為那些野果子,這是當(dāng)下我覺得欣慰的一點。
心念一定,手搭在椰葉上,我正準(zhǔn)備扯下來沖出去,就在這時,啊的一聲,很慘烈的聲音在寂靜的上空響徹回蕩著,緊跟著,我看到有一個土著倒地翻滾痛叫著,身上多了一根長矛。
不對,長矛不可能這么短,而且這群土著,也不可能沒有來由的自相殘殺,就在我疑惑不解之際,又有一個土著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
很快,這群土著叫叫嚷嚷的,各自散開,面朝著同一個方向,然后開始往哪個方向追趕,甚至其中幾個還將手中的長矛投擲了過去……
卡門!一定是卡門!
我有些恍然大悟,原來卡門一直沒有離開,而是守在附近,那兩個倒下的土著,正是被她所射殺。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我心亂如麻,不知道卡門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如果被那些土著抓到……
我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fā),不敢往下想下去。
好勇敢的女人,好聰慧的女人,我想到蘇珊娜贊美卡門的那番話,現(xiàn)在想起,才發(fā)現(xiàn)蘇珊娜一點都不夸張。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卡門落得這個下場。
轉(zhuǎn)身,我將那柄石刀遞到嚕嚕手里,觀察了一下洞外的形勢,然后拉起嚕嚕的手,沖出了巖洞。
食物幾乎已經(jīng)消化,我又是血氣方剛的年華,恢復(fù)的很快,雖然還是覺得有些虛弱,但比起一開始,好了很多。
嚕嚕像是個驚弓之鳥,臉色由于驚嚇而變得慘白,任由我拉著她的手,一起離開了巖洞。
從剛剛那些土著靠近巖洞的行為來看,這里應(yīng)該是暴露了,再呆在里頭沒有多大意義,我沉著氣,走到那兩名被射殺的土著男人跟前,奪過他們手里的長矛,遞給嚕嚕一支,然后我比劃著手勢。
我示意她自個兒往別的方向逃跑,至于我,則是要往土著們追趕卡門的那頭追去。
比劃了幾下,嚕嚕理解了我的意思,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死死拉著我的手,嘴里嘰里呱啦說著她的母語,我琢磨了下,理解了她的意思。
猶豫再三,我一咬牙,沒有再多想,拉著她的手,沿著巖洞左側(cè)有點坡度的椰林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