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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一個大晴天,昨夜里下了一夜的雪,直將整個京都都銀裝素裹了起來,早上大太陽一出,分外晴朗。
京都的主要街道上早便清掃了出來,太陽大起來的時候,街上也迎來了一支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一整條街都被鋪上了紅毯,當真是熱鬧喜慶。
江十九穿著大紅的喜袍坐著高頭大馬在迎親隊伍的最前方,臉上卻是淡淡的,一絲兒喜氣也沒有。江七郎與江五郎一左一右的夾著他,七郎看了他臉上的神色,偏了身子對他說道,“十九,到底是你成親的大喜日子,好歹也笑上一笑,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笑上一笑,有什么好笑的。
江十九心里嗤笑了一聲,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江五郎一看,啐了一聲,“你還是不要笑了,這笑比哭還難看。”
“這可是你說的。”
江十九臉上一繃,立刻恢復了先前的閻王臉,氣得江五郎一陣胸口疼。
“算了五哥,”江七郎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他這個親事本來就是不情不愿的,你要他怎么能笑得歡喜?等到了圓了房就好了,誰都是這么過來的,女人嘛,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娶誰又有什么區別?”
江十九不想再聽兩個哥哥的話語,雙腿夾了馬肚子,策馬到前面去了。
就在這邊鑼鼓喧天的時候,那邊的巷子里停了一輛青布馬車。侍婢仆婦們正忙著收拾東西。
一個女子坐在大堂上,癡癡的看著手中的賣身契,眼前閃過的卻都是那個男人的樣貌。
“西兒姑娘。東西都收拾好了,馬車就在外等著,你該動身了。”
說話的是一個衣著體面的婦人,她是十九公子派來的人,是十九公子奶嬤嬤的大兒媳婦,今日便是江十九要她來處理這邊外宅的事情。
原本依著河陽候的意思,這個讓他家十九郎分了心的青樓女子就應該干干凈凈的死了。但是江十九是一個擰脾氣。要他向東他偏要向西,加之他成親是一樁喜事。弄上了血腥人命也不好。于是河陽候便退了一步,同意將這個女子遠遠的打發走。今生今世,不能再踏入京都一步。
婦人見西兒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不免有些不耐。“西兒姑娘,這人呢,要有自知之明。你與我們家十九公子一個是天一個是地,是云泥之別,就算你是一個清白人家的女子你們尚無可能,何況你是那個地方出來的……”
她說著輕蔑的看了西兒一眼。真真不知道十九公子是看上這女子哪點了,相貌也平常,身段也平常,也不是什么才女。就是從府上挑一個侍婢出來都比她要出挑,莫不是十九公子美人看花了眼,倒是喜歡清寡無味的野菜小粥起來?真是怪哉。
“那個地方出來的……”
西兒的眼里慢慢流出眼淚來。誰又生來就是低賤的呢。她也想清白身子跟著公子,可是她入了青樓的第一日,因為不聽話就被一個龜奴破了身子,她恨她怨又有什么用,還不是得忍氣吞聲?
這些人都以為是自己迷惑了十九公子,可是十九公子是真的迷戀她嗎?每次來他都極少與自己說話。每次歡好的時候雖然都是癡迷的叫著西兒西兒,可是她自己清楚。那絕不是在叫她,她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可是她還是喜歡上了十九公子,在他為自己贖身的時候,在他的兄弟打殺上門他護住了她的時候。盡管她清楚他只是不愿意被人強迫,如果以為他是喜歡自己,那才是自欺欺人呢。
如今他將賣身契給自己,以后自己就是自由人了呢,可是,可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西兒心口一陣悶痛,也罷也罷,原本就是她的一廂情愿癡心妄想罷了。
她的手一抖,將那張賣身契丟進了炭盆里,看著它化為灰燼。
那婦人見她想通了,撫掌笑了一聲,“西兒姑娘是明白人,也不枉我們十九公子看重你一場。行了,上路去吧。”
細軟都收拾了,也沒有什么好帶走的了。
西兒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個清凈的小院落,雖然沒有住多久,可卻是她淪落風塵之后住的最踏實舒心的一段時日了。
“好夢終難留,是夢,就會有醒的那天。”
西兒看著這個小院喃喃自語。戀戀不舍的看了一陣,最終抱走了放在閨房窗臺的一盆水仙花。那還是十九公子最后一次來時,在門口遇上了一個賣花的花農,見人家可憐便買下了一盆花,隨手扔給她的。
沒有人知道她得了這盆花兒的欣喜,在她心中,這是十九公子送給她的禮物呢。
馬車開動起來,晃晃悠悠的出了巷子。
走到了東巷便聽到了熱鬧的鑼鼓聲,西兒坐在馬車里身子一震。
這是十九公子在娶親,是了,今日就是他的好日子。
“我……我想去看一看,姐姐,求你讓我去看最后一眼吧。”
西兒突然握住了那婦人的手,婦人的眉毛擰了起來,“看一眼又有什么用,西兒姑娘,都要走了,你還想惹出什么事端來不成?你可別忘了還是我們家侯爺開恩,要不然你豈能有命在?好好保住這條命,往后去過安生日子,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西兒卻只是流淚,將一塊上好的玉佩塞給了那婦人。
那婦人一擰眉,原本要說些諷刺的話,卻見這塊玉佩眼熟,是十九公子時常佩戴的,心里就轉了一個彎。所謂做人留一線,再加上自己在旁邊看著,想來此女也耍不出什么花樣來。讓她見見就見見吧。
想著她將那塊玉佩塞了回去,“好吧,見你對我家公子一往情深的份上,就讓你見上最后一面。不過,就遠遠看著,不能多言,不然……你是知道后果的。”
西兒默默的將玉佩收起,又遞過去一個裝滿了金錁子的荷包,這次婦人沒有拒絕。
日頭越發的高了。
江十九已經迎了新娘回來,后頭跟著新娘娘家的兄弟,都是些風流倜讜的公子爺,一齊騎馬走在街上便是一道惹人注目的風景,一時間京都的姑娘們都跑了出來看熱鬧,竟還有人沖著那些公子擲木瓜,倒是將公子們的小廝砸了一個鼻青臉腫的。
西兒坐在馬車里,掀開了車簾的一角遠遠看了。江十九就坐在馬上,大紅喜袍襯得他的面容越發俊朗。西兒抓住了車窗的木框,癡癡的看著,心里不停在勸著自己,算了算了,你們原本就不應該有交集,你與他有過露水姻緣,也就足夠了。
終究是將簾子放下,對著那婦人說道,“姐姐,走吧。”
婦人點頭,對她的識相很是滿意。
馬車很快就出了京都,婦人目送著馬車遠去,這才打道回府可以回去交差了。可是沒成想,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馬車走上小道的時候,橫生變故。
西兒坐在馬車中沉思,卻不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掀開簾子一看,卻發現這不是在官道上,而是跑到了人煙稀少的小道。
她心里打了一個突,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大哥,怎么停了下來?”
她小聲的問,外面響起一聲嗤笑,“為什么停下來?自然是要送你上路了。”
“上路……”
西兒的聲音發著顫。
“是啊,黃泉路。”
外面趕車的漢子將馬鞭纏到了腰間,笑得有幾分滲人。
樹林里走出來幾個大漢,雖然穿著尋常的布衣,但是身上的氣勢卻很不一般,并不是山野村夫能有的。
西兒眼前發黑,心中一股憤怒是壓也壓不住,“河陽侯既然是放了奴婢,又怎么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直接要了奴婢的命又是什么難事?這樣行事就不怕遭報應么!”
為首的那個漢子一馬鞭抽到她臉上,“賤人還敢毀謗侯爺。怪只怪你自己自不量力,我家十九公子也是你能高攀的嗎?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勾引人也得看看自己夠不夠分量。”
“馬爺何必與此女廢話,直接送她上路。姑娘,下輩子做一個清白人吧。”
另一個大漢拿了繩子,顯然是不想見血了。
西兒跳下馬車,還沒有跑上幾步就被人抓了起來。還沒有掙扎上幾下脖子上就被套上了繩子。
脖子上的繩子越勒越緊,西兒掙扎也是徒勞,可是誰都有求生的本能,她死死抓住繩子斷斷續續的喊:“不能……不能殺我……我的淌……堂姐……是仁孝皇太后!”
那幾個漢子聽著卻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仁孝太后要是你的堂姐,那我便是皇帝的親舅舅!上路吧,休得胡言亂語!”
說著手下發狠勁,西兒白眼一翻,臉皮漲得青紫,眼看就要斷氣。
就在這時,一個酒壺從天而降,直直的打在了那個動手的漢子頭上,而且那酒壺里帶上了暗勁,竟是將那漢子砸了一個頭破血流!
原本就是陰私的事情,他們不免大驚失色,大叫道,“誰!是誰多管閑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