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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臣妾明白了——”容貴妃不待曄成帝反應,便道,“不過是碰巧罷了呢——也是,和婕妤妹妹不過一介后宮妃嬪,也難將手伸到使臣那邊去吧……”
容貴妃上前拍拍和婕妤的手:“和婕妤妹妹放心,相信皇上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清白的,不過啊——”容貴妃轉了轉眼珠,語重心長地道,“這話本不當我說,不過妹妹入宮也有五年之久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女子在家從父,出門從夫,雖然妹妹貴為公主,本不該一概而論,但妹妹也不能日日召見使臣呀,也怪不得妹妹的‘大’宮女隨便出個門都能碰巧遇見違禁之物了,這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
和婕妤捏了捏手中的絲帕,心中暗恨:“姐姐此言未免有失偏頗,妹妹只是思鄉心切,又掛念父皇母后的身體——姐姐總理事物,總是知道的,召見使臣一次也只能談半個時辰,故而妹妹才又接連召見了幾次……”和婕妤伸手舉起絲帕按按眼睛,“姐姐這樣促狹,妹妹都沒臉見人了。”
不知羞恥的東西,要不是剛糟了皇上訓斥,看本宮不收拾你……
容貴妃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卻仍一副安穩平和的模樣,道:“好啦,我知道你委屈,只是此事事關慕依公主,本宮不免要搜一搜你的大宮女了——妹妹放心,本宮知道你是清白的,只是總要將事實攤開才能清楚明白,避免誤會不是?”容貴妃親切地拍拍和婕妤的手,“你放心,本宮一定秉公處理,訣不會讓妹妹蒙受不白之冤的。”
和婕妤看著面前一臉微笑的容貴妃,再望望上首不動聲色的曄成帝,垂下首輕聲道:“貴妃姐姐去搜便是,只是不知道姐姐是搜嬪妾的大宮女——還是搜嬪妾的帳子呢?”和婕妤抬起頭,掠過容貴妃,望向曄成帝,“嬪妾也自知今日之事實在太過湊巧,事關三國之和,嬪妾也不介意貴妃姐姐一起清查,也算是,對得起嬪妾的封號了。”
說著,和婕妤上前向曄成帝行一禮,又向羌國二位行禮,抬首向曄成帝道:“若是皇上與公主不介意,也可同去,嬪妾只求,別誤會了便好。”說著,和婕妤煙波流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看著曄成帝,似嗔還癡。
容貴妃見此境,一咬牙微沉了臉色,上前道:“皇上,既然和婕妤自證之心如此急切,不若便如了和婕妤的意如何?”
曄成帝心中玩味,頷首道:“既如此,公主可愿一道前去?”
慕依臉上還有些委屈的神色,見狀,小聲道:“去就去,我又不是小氣鬼!”說著抬頭上前,“皇上,證明了和婕妤娘娘的清白可還要查我的事兒呢,您可別忘了我。”
曄成帝笑道:“這是自然了,忘了誰也不會忘了公主,不過朕自是相信公主的。”
慕依臉上立馬帶了笑:“當然了,我問心無愧,皇上當然相信我。”
“就這樣?”兮離倚在軟塌上,看著弄琴。
“就這樣?——娘娘,您覺得這還不算什么?”弄琴瞪大了眼睛,“兩國公主相互陷害,還當著兩國使臣的面呢。”
“這算什么。”兮離起身,走到窗前擺弄著新采的花枝,“和婕妤本來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忘憂散是什么東西,她既然敢將事情弄出來,就有辦法把自己摘出去,她洗脫了嫌疑,自然慕依公主就遭殃了,一箭雙雕,可惜啊,功虧一簣,慕依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倒是有趣地緊。”
“娘娘,弄琴不明白,為何和婕妤洗脫了嫌疑,慕依公主就遭了秧呢,就算不是和婕妤動的手,別人也能做呀?”弄琴遞上剪刀讓兮離修剪花枝。
“你呀!你是真不明白還是逗我開心?”兮離點點弄琴的額頭,“忘憂散,那是對付誰的?不是對付我,也不是對付其他宮妃,而是對付皇上的——那可是毀人的玩意兒,宮中嬪妃誰舍得讓皇上接觸?只有越國公主和羌族公主,才有可能用這種東西。”
兮離笑了一聲:“誰知卻被換成了麝香紅花,這后宮斗爭皇上心里一清二楚,且麝香紅花之類的東西正是羌族盛產,退一萬步說,推到羌王家務事之中也是差強人意的。”
“發現忘憂散,是給皇上敲警鐘,是幫了皇上;發現麝香紅花,是把后宮爭斗擺到臺面上,是不識時務不分輕重,這效果可差了不止一大截兒呢!”兮離拿著剪刀咔嚓一聲將斜溢的枝條剪斷,“更別說——”
“更別說這兩人都是外族人,做什么皇上也不會奇怪呢,對吧娘娘?”弄琴接嘴道。
“就你聰明——”兮離笑著放下剪刀。
圍場。
一行人來到和婕妤的帳子前。
說起來和婕妤身為一介庶三品妃嬪,身份在隨行宮妃中最低,且身在圍場,條件本就不比宮中,本是一個帳篷便可安置了的,不過考慮到和婕妤的公主身份,本次又有羌越兩國使臣又都在,故而和婕妤的帳子與惠妃等同,還額外搭了一頂作召見使臣之用,算起來竟是與容貴妃比肩了。
容貴妃位分最高,總理事物,加之又看不起其他嬪妃,從未親自前來過,一靠近帳子臉色便愈發不好看,惹得曄成帝暗中看了幾眼,容貴妃這才驚覺,定神道:“這天氣炎熱,皇上跟公主都在,不若先去婕妤的主帳稍作歇息,讓宮人們去搜和婕妤大宮女的帳子可好?”
曄成帝可有可無地頷首:“貴妃位分最高,事關后宮自是聽貴妃的。”
容貴妃一喜,笑道:“那咱們便先進帳子吧,婕妤妹妹放心,本宮派了本宮宮中的總管親自去查,你安心歇著便是。”
“妹妹在此謝過貴妃姐姐了。”和婕妤面上仍舊波瀾不驚,容貴妃見狀,心里咽下一口氣,進了帳子坐下。
少傾,容貴妃的大太監進來,低著頭道:“稟皇上,稟貴妃娘娘,大宮女珊瑚的帳子里除了些越國舊物,其余無可疑之處。”
“越國舊物?”容貴妃微微皺眉,看了看曄成帝,又帶著猶豫之色看向和婕妤:“按理是沒什么的,只是婕妤妹妹,既然搜都搜了,不若將一切都解釋清楚,難免誤會?”
和婕妤面上帶笑:“這有什么,便是我這里也有些使臣獻上的越國風俗之物呢,皇上也是知道的……”說著面上略帶微紅,“再說,珊瑚這丫頭也是離家多年,在身邊留些親人的紀念也不奇怪,若是貴妃姐姐心有疑慮,叫珊瑚來問上一問便是了。”
容貴妃越發心氣不順:“既然妹妹都這么說了,姐姐自然要照辦了。”容貴妃偏頭,“傳珊瑚——”
“回稟娘娘,這香囊是奴婢娘親在離家之時給奴婢的,已經跟了奴婢十數年之久,其余帶越國圖案的均是些衣物掛飾,是奴婢于婕妤娘娘送親時所穿,便一直留了下來,奴婢一直是用箱子鎖住的。”珊瑚面色平靜,分毫不見慌張。
“哦?送親之時所穿?”容貴妃驚訝,“那可是五年前的事兒了呀,你一直就這么鎖在箱子里隨身帶著嗎?”
幾人聞言均若有所思。
珊瑚卻道:“娘娘有所不知,奴婢自小便入宮陪伴公主,奴婢的家人對奴婢也頗為關心,且公主心地善良,也準許奴婢與家人聯系,可奴婢陪嫁公主之時,時間倉促,竟是與親人也沒見上一面,此次奴婢聽說娘娘可以召見使臣及家眷,便想著將舊物帶來,或許能求個恩典,帶給家人點什么東西,便是睹物思人也是聊勝于無了。”
“雖是情有可原,不過這可是有違宮規的!”容貴妃眼光一厲,接連訓斥道。
“奴婢、奴婢想著,或許娘娘會向使臣賞賜些什么,來了圍場才知道這是異想天開,故而又重新將箱子鎖上了。”珊瑚垂首,“是奴婢癡心妄想了,不過奴婢絕沒有違例之舉,知道不行之后,奴婢也細細清點了物品,要悉數帶回宮中的。”
“皇上,此事嬪妾亦有話要說。”和婕妤見狀,出聲道,“珊瑚這丫頭從小陪嬪妾一起長大,嬪妾不免嬌慣了她一些,此次嬪妾也是在來的路上見她將箱子帶上,才知道這丫頭還有這種心思的,嬪妾也立馬就訓斥了她一頓,她只是思念親人罷了。”
“不知者無罪,何況珊瑚也并沒有真的違反宮規,此事也與我們要查的沒有關系,便不要再多做糾纏了。”曄成帝見容貴妃還要再說,出聲制止道,“不過和婕妤身邊的宮人還是該管管,至少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是,嬪妾一定好好教訓這丫頭……謝皇上”和婕妤頓時笑道。
容貴妃咽下口中的話,又見和婕妤含羞帶怯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道:“接下來便是主賬了,和婕妤放心,本宮已經吩咐下去了,讓搜的人都小心些,一定不會亂了和婕妤房中的布置。”
“容貴妃娘娘考慮周全,嬪妾不勝感激。”和婕妤轉頭對容貴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