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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哥姐弟的悄悄話也只能說到這里了,那鄭子霜和鄭子凈很快便找到他們,一個拖著無憂,一個拉著錦哥,硬將他倆分開了。
“姑媽正找你呢。”鄭子凈拉著錦哥的手笑道:“老太太說,過兩天帶我們去感恩寺還愿。姐姐回來后就沒出過門吧?聽說寺院后山上的楓葉已經全紅了,到時候我帶姐姐好好逛逛?!?
錦哥心下一動。果然,自打他們回京后,她一次府門都沒有出過呢。
*·*
第二天,秋白忽然接到一個口信,說是她家里出了急事,叫她有空回家一趟。錦哥也沒多想,便放了秋白的假。
但秋白回來后,卻給她帶來一個意外的消息。
秋白道:“論理,奴婢已經是姑娘的人了,不該做這種事,可是郭老掌柜那邊著實是急了,又不知道姑娘一家到底出了什么事,這才誆了奴婢出去?!?
卻原來,早在錦哥一家回來的第一天上午,周轍那邊就派人上門聯系過他們,只說是手頭有些宋家的東西要歸還原主。鄭家門房以宋家人旅途勞累需要休養為借口打發了來人。之后老掌柜回京,又是數次登門,卻都不曾見到宋家的任何人。老掌柜不放心,擔心錦哥一家是出了什么事情,這才不得己叫了秋白出去。
錦哥聽了不禁一陣皺眉。她立刻就想起無憂在外書房里聽到的話。仔細算算日子,似乎那就是他們回京后的第一天上午。
“你說,老掌柜那里有我們家的一些東西?什么東西?”錦哥問。
秋白搖頭,“老掌柜沒說,只說請姑娘或少爺有空的時候去一趟清風茶館,有東西要當面交付。”
可如今的錦哥比不得石橋鎮上的說書先生,行動上缺少了自由。她不禁再次蹙起眉。
“姑娘若想出去,只說去逛街便可。”秋白建議道。
錦哥搖頭,“偷偷摸摸容易留人詬病。后天我們會去感恩寺上香,你請老掌柜抽空也去一趟吧。我會跟母親打好招呼,只說我們兩家是世交,如此一來,別人也就沒有理由阻止我們兩家來往了?!?
秋白領命離開后,錦哥不禁陷入沉思。
雖然他們住在鄭府里,可好歹是旁門別姓,只能算是客居。有人求見,照理說,怎么也該通報一聲才是。就算是想著他們一門婦孺見人不便,也沒有越過他們替他們做主的道理。就算是老太爺出于一片好意真的替他們擋了客,可周轍派來的人明明白白說了是要歸還宋家的東西,這種事,即便是老太爺輕易也不好做主吧……
那么,他們這么做是什么意思?
還有,那個嗣兄的事,后續又如何了?她問過無憂,無憂說老太爺只叫他專心讀書,那些閑雜事不需要他這個小孩子過問。
可是,此事關系到宋家的承嗣,又怎么能叫作“閑雜事”?即便無憂再年幼,到底是宋家唯一的嫡嗣,這些事論情論理都不該什么都不告訴他們……
望著窗外,錦哥的眉間不由又打起結來。
還有,周轍那里,到底有宋家的什么東西?
*·*
這日一早,鄭府里就如開了鍋一般,從上房到下院,幾乎處處都是人影竄動。
卻原來,是鄭府的老夫人要帶著家里的子侄媳婦們去感恩寺進香。
一早,玉哥就鉆進錦哥的屋子,將自己的丫環和錦哥丫環指使得團團轉。替自己打扮整齊后,她又挑釁地看著冰蕊等人伺候錦哥梳洗。
見冰蕊拿出妝奩,錦哥忍不住道:“弄簡單些。”
錦哥如今好不容易適應了女裝,卻無論如何也適應不了頭上頂著那些釵環簪鈿,往往是能免則免。
冰蕊瞟著坐在一旁喝茶的玉哥,笑道:“今兒是全家出行,姑娘倒不好太過簡單?!?
玉哥聽了不由點頭。因著今兒的出行,她從昨天起就開始準備了,從衣裳到首飾,事無俱細。又知道錦哥是個隨性的,便硬壓著錦哥試了一天的衣裳發式,直弄得錦哥不勝其煩。
想著昨天被玉哥綴了一腦門的首飾,今天錦哥是說什么也不肯讓玉哥給她盤那勞什子墮馬髻。眼見著姐妹倆又頂起牛來,秋白上前笑道:“要不,今兒由奴婢侍候姑娘梳頭?”
自那日秋白那么一番表現后,冰蕊便對秋白起了警戒之心,忙笑道:“還是我來吧,你把姑娘的斗篷準備好,山上早晚涼?!?
正相互瞪著眼的玉哥和錦哥聽了,卻都指著秋白道:“你來。”
冰蕊眼神一閃,也不多話,低頭退至一邊。
秋白上前,替錦哥挽了個簡單的垂鬟,卻是不用首飾,只用月白色絲帶纏結發間,倒顯得格外的清爽別致。玉哥看了滿意,錦哥也能接受,這才算是平息了一場風波。
臨出門前,玉哥謹慎地將自己和錦哥打量了一回,又抬頭警告錦哥:“可記住昨兒我的話了?”
昨晚,錦哥抵不住玉哥的死纏,到底叫她得逞,替自己打了耳洞,又被迫受了一番女兒家該有的舉止教育。只是,會起多大的作用,別說玉哥,就連錦哥心里都沒底。養成五六年的習慣,又豈是一兩日就能改得掉的。
她抬起手,習慣性地又要去摸耳垂,卻疼得倒了抽一口氣。
“也好,這樣就能隨時提醒你了?!庇窀缫魂囆覟臉返?。
*·*
姐妹倆到上房時,老太太那里早已是鶯聲燕語一片。鄭家的幾個姐妹也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個個都恍若仙子般各逞奇巧。見外面報錦哥姐妹來了,眾人全都扭頭看去,卻只覺得眼前一片清涼,頓時都安靜下來。
只見玉哥穿著襲月白色衣裙,只在衣襟和裙擺處用深藍色絲線繡了米粒大小的花樣,配著點綴于發間的細碎藍色花鈿,于清純中透著不俗。
而錦哥又和玉哥正好相反。她是一襲深藍色衣裙,衣襟和裙擺處用月白色絲線繡了和玉哥身上同樣的花樣。配著簡潔的發式,于清爽中透著雅致。
錦哥姐妹給老太太請了安后,便也去看眾姐妹。
卻只見二姑娘鄭子淑一襲粉色衣裙配著套珍珠首飾,顯得端莊穩重;三姑娘鄭子盈喜歡艷麗,大紅的衣衫配著滿頭珠翠,一身神采飛揚;四姑娘是柔嫩的松綠配娥黃,襯得人比花嬌;五姑娘和三姑娘一樣,一身喜慶的大紅衣裙,卻只簡單地在脖子上掛著串瓔珞項圈,更顯嬌俏可人。
猛一見錦哥姐妹就那么清清爽爽地過來,一時倒顯得鄭氏姐妹太過浮躁了。老太太拉過玉哥的手,將她們姐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點頭笑道:“還是你們會打扮?!?
鄭子凈則跑過來拉著錦哥的手,贊道:“姐姐這一身真漂亮?!?
雖說閨閣中忌用深色,可錦哥一向就偏愛深色,當初老太太給宋家人裁衣時,她挑選的顏色也總逃不過青藍黑三色,看得玉哥直皺眉,卻偏又擰不過錦哥,最后沒法子,才想到用繡線配色來調和。
卻不想,錦哥的氣質舉止本就不同于一般女子,這深色衣衫穿在她身上,竟意外地襯得她風姿卓越,別有一番灑脫的風情。
且不說眾人心頭如何作想,嘴上卻都是在相互夸贊著,倒惹得錦哥心里一陣膩煩。
她扭頭看向秋白。今兒出門,她挑了秋白和冰蕊跟著。
秋白見錦哥看過來,便悄悄點了一下頭。
主仆二人在那里眉目示意,這邊已經寒暄畢,紛紛起身往外院去坐車。
*·*
老太太領著眾女眷在感恩寺門前下車時,寺里的方丈早已等在那里了。
“佛祖保佑,”老方丈迎上來笑道:“聽說老夫人闔家團圓,老衲這里恭喜老夫人了?!?
老太太一陣眉開眼笑,拉著同車的鄭氏道:“可還記得這老和尚?當年還只是知客,如今已經是方丈了?!?
他們那邊敘著舊,這邊眾女眷們也都紛紛下了車。
下車時,錦哥險些又錯了規矩。車才剛一停下,她就習慣性地要撩簾子下車,幸虧秋白搶在前面跳下車去,她這才反應過來。
錦哥下了車,抬頭向四下里一看,卻只見鄭家的仆役們早已在四周拉了一道帷幔,以阻擋其他香客好奇的目光。她微一皺眉,看向秋白。
秋白笑道:“這感恩寺的后山上不僅可以賞楓葉,也是賞桂花的好地方呢。奴婢記得,那片桂花林里還有個摘桂閣,等一下姑娘倒是可以去看看?!?
錦哥點點頭。
正這時,林媽媽過來笑道:“姑娘怎么還在這里,太太那里找姑娘呢。”
錦哥趕過去,卻原來無憂和玉哥都已經到了鄭氏身邊,鄭氏見不到錦哥,有些擔心,這才派了林媽媽去找。
“你的病才剛好,可別再染了風寒?!编嵤侠o錦哥身上的斗篷,慈愛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