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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婦人名叫王云娘,蘇州閶門外八寶鄉人士。剛才那孩童是她的獨子名百歲。
王云娘的夫君叫劉世昌,在蘇州經營一家綢緞行。劉世昌前段時間去汴京送貨,許諾會在元宵之夜回來,并給百歲帶一個燈籠回來。但她們等了一整夜都不見劉世昌的蹤影,而回來的只有他的座騎和燈籠而已。
樂平公主與白玉堂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之色。
若只有劉世昌沒有回家算不上奇怪,可能是中途有事耽擱了,也有可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給迷住了,忘了家里的嬌妻愛子。但人沒回去,只有座騎回去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座騎的主人出事了。
樂平公主眉頭緊皺,道:“公堂之上,講究的是鐵證如山,只有一個燈籠,包大人恐怕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
“不只是這些。”云娘急忙將百歲之前騎著的白馬拉過來,說道,“這就是相公的座騎,小姐請看。”
樂平公主等人望過去,那原本應該潔白無瑕的馬屁股上竟然有一個血手印!
白玉堂走過去細看了幾眼,說道:“以手掌的大小來看,確實應該是個成年男性無疑。但也不一定就是你相公的吧。”
“我相公答應我會回來,就絕對不會食言。”云娘戚戚然道,“就如同他答應送百歲燈籠,就沒有食言。”
樂平公卻主覺得此事有些棘手。
光憑一個血手印和沒有歸家就判定劉世昌已經死了實在是太勉強了。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見不到人也有可能是失蹤,這沒有尸體,怎么能直接判定他已經死了呢?以包拯的性子來看,肯定不會受理這種案子。畢竟去尋找不知道在哪的尸體、死亡的地點和兇手幾乎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忙乎了半天,劉世昌最后回來了,這不是浪費納稅人的銀子嘛!
不過這孤兒寡母的又著實可憐。樂平公主思索半天,還是不忍心打破云娘尋夫的期待。這種事情,還是讓黑臉的包拯來做吧。
重新上路的時候,樂平公主為了不再受罪,選擇騎馬,讓云娘母子坐上了馬車,只希望他們不會像自己一樣暈車。
“不比了,不比了……”樂平公主從馬上跳了下來。
白玉堂“吁”一聲,調頭朝她漫步走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你應該說你認輸了才對。”
樂平公主“哼”了一聲,道:“這還沒到終點呢!憑什么說是我輸了!?”
白玉堂聽到此言,臉上的笑容更甚,“是差一點就到終點了,你卻因為怕輸說不比了,這和耍賴皮有什么區別?干脆爺以后就叫你小賴皮算了。”
樂平公主黑亮的眸子狠狠地瞪著白玉堂,“你才賴皮呢!有本事你跟我比輕功啊,騎馬贏了我算什么好漢?我本來就不擅長騎馬。”
“這騎馬也是你答應的好吧~”白玉堂好笑道,“你先跟我比完騎馬,咱們再比輕功。”
“不比了,我都要累死了。”樂平公主搖了搖頭,走到一旁的草地上沒有形象的坐了下來。
“這才騎了多久啊,你就覺得累啊。這練武可比騎馬累多了。你那些苦頭能吃得,這點累還受不得?”白玉堂邊納悶說著邊下了馬,走到樂平公主的身前把她給拉了起來,“地上這么臟,你還直接坐在地上!是不是女人啊!后面的人一會兒就到,你再等等。”
“你一個大男人比我還愛干凈!”樂平公主撇撇嘴巴,拍了拍身上的樹葉草屑,說道,“這你就不懂了,今時不同往日啊。那時候練武是逼不得已。”
她這一說,白玉堂也來了興致,問道:“你的武功是跟哪位高人學的?怎么說五爺我也在江湖上行走這么多年,大大小小打過無數次架,見識過許多門派的武功招式,還從未見過誰的招式之中如你這般,竟能如此毫無破綻。”
樂平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湊近白玉堂低聲說道:“咱們關系也算熟了,我就悄悄告訴你。知道無量山嗎?我小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掉了下去,不僅命大沒有死,還發現了一個秘密山洞。那山洞的位置極其隱蔽,我能夠發現也是極為僥幸。那山洞里除一張石桌、一張石凳之外,還有一個劍冢。推開上面的石板,露出一柄長劍和一本武功秘籍。你看,這把純鈞劍就是在那里發現的。”
白玉堂接過純鈞劍仔細的看,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奇事,簡直是聞所未聞。”
“是啊,我就是練了上面的武功才從山崖下爬上去的。”
樂平公主說完扭頭偷笑。若是白玉堂聽說過才有鬼呢!她不過是隨口胡說了幾句,沒想到白玉堂這家伙這么好騙!
兩人說話間,后面的人也到了。
百歲一下車就跟著幾個護衛進小樹林里解決私人問題。水盼等人也開始從車上往下搬東西,準備中午的吃食。
不多時,一個護衛突然奔了回來,對樂平公主說道:“主子,林子里發現了一個受傷的男人,看穿著,應該是普通的百姓。”
云娘一聽,趕忙說道:“說不定是我相公,我去看看。”
那護衛搖了搖頭,說道:“令公子并不認識那個男人。”
“把他帶回來吧。”樂平公主皺眉說道,“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死掉。”
護衛領命而去。
又過了一會兒,就見兩個護衛抬著一個人走了回來,另有一個抱著百歲,還有一個拎著個包裹。
白玉堂上前在傷者身上查看了一番,說道:“看樣子應該是從山坡上滾下來的,只是昏過去了,并無大礙。”
剛說完,那人就睜開了眼睛,喃喃道:“烏盆……烏盆……我的烏盆!”他猛地坐起來,眼神慌亂的四處張望。
“在這里。”那拎著包裹的護衛趕忙將東西遞給他。
那人接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包裹打開,捧出一個烏黑漆亮的盆子,上下左右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才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們救了我,太謝謝了。”那人說道。
“這烏盆很重要嗎?”樂平公主好奇的問道。
“看你緊張的樣子,爺還以為那是個聚寶盆呢!”白玉堂接口道。
“這是一位朋友求我送回他家里的。”那人嘆了一口氣道,“這烏盆對朋友很重要,我不能辜負他的所托。”
“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樂平公主點點頭,“不知你要去什么地方,若是順路的話可以同我們一起。”
“恐怕不能,在下要去的地方是蘇州閶門外八寶鄉。”
“八寶鄉?”百歲拉扯著云娘的衣服,叫道,“娘,這個人要去我們家那邊。”
“這么巧?”那人很是驚訝,問道,“既然你們也是八寶鄉的人,那是否認識一個叫劉世昌的人,他是做緞行生意的!”
“他是我爹!”百歲驚喜的跑到那人的身邊,睜著大大的眼睛問道,“叔叔,你認識我爹嗎?”
“他是你爹!?”那人震驚的差點跳起來。
“劉、劉世昌是我的相公!”云娘激動地連聲音都變了,身體不斷的顫抖,“這位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我相公在哪兒,還請你告訴我。”
“是啊,叔叔。我爹答應我會在元宵節回來的,百歲等了他整夜都沒等到。爹是不是生病了沒辦法回家啊……”
“他……”那人看了看百歲,又瞅了瞅云娘,嘴巴張合數次,眼中劃過一絲苦澀,低下頭小聲說道,“我也不清楚……”
云娘面色猛地一白,身形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一旁的瑤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我、我沒事。”云娘急喘了兩口氣,穩了穩心神說道,“百歲,你去馬車上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娘,我不困。”百歲叫道。
云娘摸了摸百歲的小腦袋,強顏微笑道:“乖,聽娘的話。”
云娘目送著百歲進了馬車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扣頭泣道,“這位大哥,你肯定是知道我相公在哪里的。求你行行好告訴我吧,求求你了。”
“別別別。這位大嫂請快起來。”那人忙上前扶起云娘,“其實我去你家就是想告訴你劉世昌的下落的。只是剛才孩子在那里,我不好說……”
云娘緩緩地抬起頭,面色蒼白如紙,嘴唇劇烈的顫抖,道:“我相公他,果然已經遭遇不測了嗎?”
那人長嘆一口氣,將烏盆遞到云娘的面前,說道:“這就是劉世昌……”
云娘不可置信的退后了好幾步,兩眼定定的瞪著烏盆許久,才顫聲說道:“不、不可能,我相公怎么會是烏盆……不可能……”
樂平公主等人也都震驚的看著那人,不明所以。
那人苦笑兩聲,說道:“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這烏盆是我新買的,誰知道大半夜的卻從里面出來了一個鬼。這鬼說他叫劉世昌,騎馬回家的時候不巧撞到了一個叫趙大的人。他好心將趙大送回家去,誰知道卻被趙大夫妻謀財害民。這趙大夫妻還將他焚燒成灰,又將骨灰活入陶土之中,燒成烏盆。”
眾人聽完,頓時震驚當場。白玉堂喃喃道:“這是我今日聽到的第二件奇事了……若是真的,這也太喪盡天良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樂平公主雖然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但也很難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鬼怪之事。
“我說的句句屬實。”那人猛點頭,“我叫王勇,家里是賣燈籠的。劉世昌活著的時候曾在我那里買過一個燈籠,說是要送給家中少爺的。現在是晌午,陽氣最旺的時候,劉世昌的鬼魂沒法出來。等到了晚上,你們就會都相信我說的話了。”
云娘緊緊的將烏盆抱在懷里,嚎嚎大哭起來,一聲聲的叫著相公。
“爹——”百歲也哭著從馬車上跑了下來。
“百歲……”云娘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我都聽到了,爹被壞人變成了烏盆。”百歲緊抿著嘴巴,淚珠一串串的往下掉。
“百歲……”兩人一盆抱在一起失聲痛哭。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兩人哭了許久,百歲抹著眼淚說道:“娘,你不是說包大人很厲害嗎?我們趕快去找他,讓他為爹報仇!”
“你說的對。”云娘泣道,“我們絕不能讓你爹無故的冤死,一定要為你爹討回公道。”
“若是去找包大人的話,那就算了吧。”王勇突然說道,“劉世昌一開始就是叫我帶他去開封府伸冤的。可開封府有門神護著,劉世昌根本說不了話。包大人也不相信我說的話,而且還將我打了二十大板。劉世昌見伸冤無望,這才求我帶他回家的。”
“這、這可如何是好?”云娘一聽,頓時急了,“若是包大人都不愿意替我家相公伸冤的話,還有誰能幫我們呢?”
“云娘大姐,你不要急。我們主子可以幫你們的。”瑤臺雙目紅腫,滿面憤色,“是吧,主子?”
樂平公主在云娘期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