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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此女子容貌俊秀,面色慘白,如波的星眼中滿是淚水,哭的梨花帶雨,好不惹人憐惜。
周圍倒是有不少村民,對著這女子指指點點,語氣中頗有同情惋惜,卻無一人敢上前。
“唉?這不是楊家的小娘子嗎?平時連個雞都不敢殺,怎么被官兵給抓了?”
“就是,這楊鐵心的婆娘可是出了名的菩薩心腸,也從不與人有口舌之爭,怎么會得罪官府?話說楊鐵心呢?平時最是愛打抱不平的,怎么他婆娘被抓了,他連個影子都沒有?”
“就是被他男人給害的!昨晚一大隊的官兵來捉拿楊鐵心和郭嘯天,說他們是反賊。聽說已經有人看見郭嘯天的尸體了,雖說楊鐵心和郭嘯天的婆娘現在還沒有蹤影,不過我看也兇多吉少。”
“死了倒還好了。我看最可憐的就是這楊夫人了,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落到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的手上,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
習武之人耳力極佳,一燈大師將這些村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從其中的線索他已經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楊過的奶奶,楊康的娘親,包惜弱。
他與楊過是忘年之交,但對于楊過的爹楊康卻很陌生,對于他的了解幾乎全部來自于黃蓉。以黃蓉的說辭,楊康就是一個貪圖富貴、爭強好勝、行事陰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比如明知道完顏洪烈是殺父仇人卻還是認賊做父,多次陰謀詭計陷害郭靖與黃蓉二人,最后企圖以“九陰白骨爪”殺死黃蓉時卻誤中蛇毒而慘死,說是罪有應得一點都不為過。
包惜弱這一段往事黃蓉也曾講過。最開始是因為全真教的丘處機殺了一個漢奸,在官府追殺下逃到了牛家村,與楊鐵心和郭嘯天相識。三人一起殺了追擊者數十名,其中卻有一人被包惜弱所救,此人就是金國六王爺完顏洪烈。完顏洪烈對她一見鐘情,回去后設下計謀,命令官兵來殺楊、郭兩人,擄去包惜弱,然后自己再假裝無意遇上,來個英雄救美人。那時包惜弱的肚子里已經有了楊康,她以為楊鐵心已死,自己又無處容身,在被完顏洪烈的花言巧語下做了他的王妃。誰知楊鐵心并沒有死,十八年后在郭靖與黃蓉的幫助下夫妻二人重逢,可惜相逢不過幾天便在完顏洪烈的追殺下雙雙身亡。
曾記得洪七公說過,若是包惜弱沒有隨了完顏洪烈,楊康沒有做了十八年的金國小王爺的話,他的一生必然改寫。
對于這一點,他深感認同。
比如說郭靖,雖然在大漠長大,但從小便被母親李萍灌輸要為親爹郭嘯天報仇的理念,金人與漢人之間的仇恨也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而楊康不同,他從小被灌輸的是金人地位高于漢人的理念,也沒有人告訴他完顏洪烈不是他的親爹這件事情。突然之間親爹換了個人,又從尊貴小王爺的身份變成了鄉野平民,這心理落差太大,讓他在痛苦與迷茫之中做了諸多錯事,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一燈大師突然想到了自己。如果前世的時候沒有被嫉妒之心沖昏了頭腦,他就不會在后來的幾十年中都生活在愧疚之中。
人的一生中總會被一些事情所迷惑,有些人能在悔恨中醒悟過來,比如他;有些人則會被困在其中迷失自己,比如楊康。
救人一命乃勝造七級浮屠。在完顏洪烈來之前將包惜弱救下,也許能夠挽救諸多悲劇。
這樣想著,一燈大師只身上前攔住了官兵。
被擋住了去路,一官兵怒道:“哪里來的臭和尚!敢擋爺的道,還不快滾!”
“阿彌陀佛!”一燈大師沒有將他們的不敬之言放在心上,“罪不及家人,還請諸位施主將這名女施主給放了。”
原本哀哀哭泣的包惜弱一驚,暗暗歡喜的抬起頭,期待的看著一燈大師:“大師,還請救我!”
官兵們笑了,笑他的不自量力。
“臭和尚,還想學人家英雄救美,不會是看到美嬌娘就動了凡心吧。”
“哈哈,想趕著投胎老子就成全你!”
一燈大師不再多言,施展輕功飛步疾奔,眨眼之間就越過了官兵來到包惜弱的面前,一手抓住她的衣服,然后足尖點地,身軀瞬間躥在了半空之中。官兵們只覺一陣風吹過,待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哪還有他們的影子,頓時傻了眼睛。
同時傻眼的還有包惜弱。她原本對于一燈大師救自己這件事抱的希望并不大,沒想到須臾之間,她就已經脫離了官兵來到了安全之地,登時又驚又喜。
“多謝大師出手相救。民婦感激不盡。”說著她就激動的要跪地磕頭。
一燈大師趕忙拉住她,“阿彌陀佛,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楊夫人不必多禮。”
“大師認得我?”包惜弱有些驚訝。
“我與你的親人頗有淵源。”一燈大師含蓄道。
“大師可是認識我的夫君?對了,我的夫君呢?”包惜弱急道,“大師可知我的夫君在什么地方?”
一燈大師搖搖頭,“貧僧初來乍到,還未曾見到他。”
包惜弱一時之間傷痛攻心,身體一空,暈了過去。
一燈大師接過她,見她臉上呈現病態的紅色,伸手在她額頭一摸,燙的驚人,趕忙施展輕功前往最近城鎮的醫館。
包惜弱昏睡了一天一夜終于醒了過來。
一燈大師松了一口氣,“施主可還好?”
包惜弱又忍不注留下眼淚,“我沒事,只是我夫君他……”
一燈大師嘆了口氣,安慰道:“楊鐵心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生命之危。”
“真的嗎?”包惜弱抓住他的袖子急問道,“我夫君沒有被抓也沒有死?”
一燈大師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對,沒錯。鐵哥這么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包惜弱自言自語道,“也許他已經救了萍姐,現在已經回家了。”這樣想著,她就想從床上爬起來,可是她大病未愈,剛起身就跌了回去。
“施主這是做什么?”
“我、我要回家。”包惜弱粗喘了幾口氣,“鐵哥可能已經回家了,即使不在家,我也要在家里等他。”
“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去過牛家村,那里現在正被官兵把手,楊鐵心應該還未歸家。”
包惜弱嚶嚶哭道,“那可怎么辦?”
一燈大師道:“你先好生養病,待你病好之后,牛家村應該已經風平浪靜,那時我就帶你回去,總有和你夫君相見的一天。”
包惜弱有了希望,病沒幾日就好了,牛家村的官兵也全都撤走了,一燈大師照著約定,帶她回家。
屋里到處積滿灰塵,所有的擺設都與臨走之前無二差別,原本墻上掛著的鐵槍只剩下一只,還有一只在楊鐵心的手中。又去看看隔壁郭嘯天的家,李萍也沒有回來。
包惜弱雖然失望,但很快振作起來。只要楊鐵心沒有死,他一定會回家的。抱著這個念頭,她開始獨自一個人的生活。
一燈大師對于包惜弱不甚放心,一方面是因為完顏洪烈,一方面因為她還懷著身孕,于是便在隔壁郭家住了下來,就近照顧她。
最初的一段時間還好,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包惜弱的心逐漸沉了下去,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一晃幾個月過去,依舊不見楊鐵心的身影。如果楊鐵心還活著,怎么會不回家?除非他根本沒有辦法回來。包惜弱不敢再往下想,只得每日求神拜佛,祈求他平安歸來。
可惜,直到她生產的那一刻,楊鐵心都沒有回來。
一燈大師緊緊皺著眉頭,不斷的轉著手中的佛珠,雖說是在念經,但心中卻一片慌亂。
剛才產婆傳來消息,包惜弱難產了,情況不容樂觀。
他不知道前世包惜弱有沒有難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插手才造成了這種局面。
包惜弱近段時間晚上都睡不安穩,一直在做噩夢,白天要不對他哭訴夢中看到楊鐵心曝尸荒野,要不就摸著鐵槍一句話也不說。他一直在想辦法安慰她,可惜效果不佳。
其實這也不怪一燈大師。前世的時候,包惜弱已經接受了楊鐵心死亡的事實,又被完顏洪烈悉心照顧,熱烈的追求,除了覺得對不起楊鐵心沒有其他的心思。今世則不同,她每日每夜都在擔憂著楊鐵心的生死,一燈大師雖然能夠照顧她的起居,但男女授受不清,他對她肯定不能像完顏洪烈對她一般。包惜弱這才郁結于心,造成了今日的難產。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天際,一燈大師總算是放下心來。
“不好,夫人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