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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我,蕾歐娜·布蘭登小姐就可以順利的嫁給艾德溫了?”
“不,你把伯爵大人當成擺設了嗎?哪個女人想要就能擺在她的梳妝臺上?”安德魯搖搖頭,對妲羅說:“蕾歐娜生來就是這么任性,我們已經對她習慣了,艾德溫絕不會娶她的,這點你放心!”
她當然不能放心!妲羅望著法蘭德,很抱歉的說:“對不起,法蘭德,下次你不必這么保護我,我可以自己面對她。”
法蘭德轉身望著她,情緒有些復雜,“這是我的職責,妲羅,而且正如安德魯說的,我已經習慣了。”
“哦,習慣挨打嗎?”安德魯揶揄道。
法蘭德瞥了眼蕾歐娜離去的方向,沖他們擠著眼睛說:“我會在其他時候找回些補償的!通常血統高貴的牝馬同樣性烈難馴。”
聽到他如此暗示,妲羅瞪大了眼睛,“你真的……”她想起了諾娜八卦過他與蕾歐娜之間的親密關系。
安德魯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我的天,她竟然聽懂了,妲羅,你真的認為法蘭德會敢動手教訓蕾歐娜嗎?”
妲羅故作天真的回答:“當然,我期待你們為了我打那個自詡高貴的女人的屁股。”
兩個男人都狂笑了起來,法蘭德充滿邪惡的許諾:“我會的,女士,我保證,我一定讓她后悔對我們三個無禮。”
大地的震顫打斷了他們三人的談笑,馬仿佛載著他們飛了起來,妲羅差點摔下馬,安德魯和法蘭德及時上前穩住了她的坐騎。
“天啊……這是怎么了?”她抬眼望去,看到樹怪正咆哮著倒地,大面積的泥土如洪浪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遮天蔽日的林地高處被颶風刮開一個大裂口,天空的閃電如同利刃狂猛的刺向地面,將樹怪幾乎劈成了兩半,緊接著熾紅的光芒遍燃叢林,頃刻間沖天的烈焰仿佛直達云霄。
小妖精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樹怪被擊倒后,它們四下逃散,有許多被霍利德弓箭手和銀地騎士們的箭雨射死。那些妖精因為被人們認為攜帶著寶物而遭到哄搶,沒有了樹怪的庇護,它們極易被擊殺,場面一瞬間亂了套,妲羅身旁的不少人都沖了上去瓜分獵物。
“看哪!他們擊倒了頑固的森林守衛!艾德溫的‘雷鳴’真是非同凡響!”法蘭德擊掌贊道,得意的對她說:“這都多虧了你,我們暴風城的天賜新娘!”
“謝謝。”妲羅仍然震懾于那把圣劍所發揮的威力,但是安德魯告訴她是喬治和艾德溫聯手擊倒了樹怪,閃雷來自圣劍“雷鳴”,而這令人心悸的火焰則來自銀地領主所擁有的寶劍“龍息”。
據說艾奎納伯爵喬治布蘭登通常很少在人前展示這種威力強大的“龍焰”,他在這種場合使用出來是為了和艾德溫一較高下。在他們的聯合進攻下,即便是這森林中最威嚴的生物也只有轟然倒地的命運了。
樹怪傾覆后,迅速的化成了僵硬的石頭,但是它的垂死掙扎也帶來可怕的后果:許多人被枝干纏住,緊緊的困在石頭縫隙中不得脫身。趁人們無法施展援手之際,一些充滿報復欲的兇惡妖精借機沖上前向被困的人腦袋上傾倒裂漿果,再配上一些魔法粉塵,慘嗥聲此起彼伏,許多人瞬間被毀容,嚴重的人整個腦袋都好像被巖漿燙得變了形。
但是銀地的人依舊勇猛的涌上前去和剩余的怪物們廝殺,貴族們都擁有威力強大的武器,既可自保也方便賣弄功績,尤其是一些女貴族。妲羅很輕易的辨認出蕾歐娜的身影,她的火紅色發辮在人群中極為亮眼,她手持可以連射的弩弓,箭無虛發,又快又準;妲羅看到她馬不停蹄的四處奔走,躲開投射來的裂漿果和毒矢,就連她身邊的侍從都無法跟上她迅捷的動作。
在大部隊都向前面的坡地沖出去后,妲羅發動了她卓越的視力,捕捉著每一只殘余的妖精的動向,它們正在敗退,但還有幾只較為厲害的妖精在施展報復。她的興趣凝聚在蕾歐娜身上,她射殺獵物的流暢動作極為賞心悅目,讓她打心眼里佩服,她的侍從們只有跟在身后撿拾獵物尸體的份,但布蘭登小姐也正逐漸遠離保護自己的隊伍。
“蕾歐娜的情形有些不妙……”妲羅對身邊保護她的兩個男人說,尤其是法蘭德,他也正關注著前面的形勢,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聞言,法蘭德看了她一眼,“蕾歐娜?你能看到她在哪兒嗎?”似乎是了解蕾歐娜的魯莽冒進,他的擔憂幾乎寫在臉上。
“當然,我視力很好。”妲羅指著左前方一個方向說,“快去幫幫她,法蘭德,布蘭登小姐身邊的敵人似乎不太好對付。”妲羅認為一些智能較高的生物正在有意的將她引到邊緣地帶。
法蘭德立即就沖了過去,安德魯搖搖頭,“他簡直被那女人迷昏了頭,你不該讓他離開,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你啊!”
“我用不著這么多人保護,這里又不是前線。”她邊說邊眺望著遠處,正好看到隱藏在高處樹叢中的一只邪惡的妖精,在魔力的驅動下她的官能被放大到極限,使一百碼外的情景精確的出現在視野之內。
妲羅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只強大的妖精!它那露出來的和身體不成比例的巨爪上似乎滲出了腐臭的毒液,它作勢朝蕾歐娜撲去,似乎下一秒就會抓爛她的脖子。
布蘭登小姐正專心的對付一只蹦來蹦去不停干擾她注意力的小妖精,根本沒發覺來自高處的致命威脅,妲羅可以想象對于蕾歐娜這樣嬌美的一朵鮮花被這可怕的毒爪擊中后會是怎樣的慘狀,就像那些臉上胸上全部潰爛的人一樣,她會生不如死。
在她心懸一線之時,安德魯只是渾然不覺的笑望著她,法蘭德才剛離開走到一半的距離,而兩位伯爵和他們的騎士也正站在樹怪倒下的地方,對那邊鞭長莫及。妲羅屏住了呼吸幾乎不敢看接下來的情形,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一個銀色的身影閃到蕾歐娜跟前,速度快得驚人,旋起的利劍干凈利落的把還在空中的敵人斬成了四半。
妲羅驚嘆一聲,身邊的安德魯不明所以的望著她。當那道身影停歇時,妲羅才看清那是一個年輕女人,有著一頭迷人的銀發,身材比蕾歐娜還要婀娜多姿,她看上去極為大膽,竟然沒有穿戴覆有軟甲的獵裝,而是一身華美艷麗的宮廷禮服。
“安德魯,她是誰?”妲羅看到有人救下了布蘭登小姐,不禁舒了一口氣,她可不希望在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蕾歐娜就慘遭不幸,但她更為看到一位身手高明的女騎手而感到高興。
安德魯瞇起眼,朝掀起喧嘩的那邊望去,很快就認了出來,“……看那種顯眼的裝扮,一定是布麗絲妲女爵,剛才出發的時候她還沒到場,但是有喬治在的地方,必然少不了這位藝高膽大的小姐。”
“看起來她和布蘭登小姐的關系很好。”
“是啊,她是蕾歐娜唯一看得入眼的女人,也是喬治的情婦。你可要當心,布麗絲妲和蕾歐娜不相上下,都喜歡爭風吃醋,她們還曾經一起競爭過亞瑟王子……”
安德魯口中的八卦還未講完,妲羅的耳朵便豎了起來,她抬頭望著頭頂上交錯盤壓的枝杈,精靈的天性讓她預感到一種異狀正從不遠處傳來。安德魯瞥見她不安的神態,不禁警覺起來,“這上面有什么嗎?”他正打算抽出武器,忽然樹枝裂開,一只張著血盤大口流著涎液的蛇怪閃電般從上空飛撲下來。
“安德魯——”妲羅本能的伸臂抵擋,她的光芒從身體里溢出,但微弱得根本無法進行自保就消散了。蛇怪龐大的身影猶如黑云壓頂,安德魯左手拔出腰間短刀拼命擲了出去,右手持劍搶過來護衛她,他的視角撇到自己的武器準確的命中蛇首,剛想舒一口氣,那蛇怪的頭部卻突然膨脹暴開,裂出四個□□,分別咆哮著向他們襲來。
“圣王!”安德魯大吼著,眼見他們就要在夾擊下死于蛇口,四支黑色箭矢不知從什么方位破空而出,同時命中了四只蛇頭,并且攜帶著強大的沖力將蛇怪釘在了樹上。黑色光芒一閃而過,蛇怪凄厲的嚎叫一聲就萎縮下來,膿水從箭孔向下淌流,不一會兒就只剩了一張蛇皮,像是附著在枯樹上的一個邪惡烙印。
妲羅依然感覺驚魂未散,這里可真不能掉以輕心,看似安全的后方也隨時可以閃現殺機。安德魯跑過去查看一番,回來對她說:“箭頭被魔法溶解了,我想那準是銀地最厲害的黑金石箭,但是誰能擁有殺死蛇怪的黑金石箭呢?這東西極其昂貴,普通人也不會這種獵殺蛇怪的魔法。”
“是大菲留士,喬治派他來保護我的。”妲羅篤定的說道,對一路上以來他不著痕跡的暗中保護心存感激,他如此深藏不露,恐怕暴風城的人都沒有發現他吧!
“圣龍騎士在這里?”安德魯驚嘆,“他可真夠低調的,為何不現身警告我們?”
一定是為了避嫌,妲羅心想,從圣龍騎士的風度看去,他肯定是不想過于出風頭,顯得暴風城騎士無能。
妲羅勒緊馬韁,對安德魯說:“這件事雖然兇險,但是不能讓伯爵知道。”
安德魯一臉敬佩的望著她,“我就是喜歡你這點,妲羅,要是溫妮小姐的話肯定迫不及待的告狀了。”
他想如果是其他女人,一定會試圖讓法蘭德這樣的騎士守在自己身邊炫耀,而不會讓他中途離開去保護蕾歐娜,許多貴婦乃至出身低微的女人都天生喜歡享受眾星捧月般的地位;另一方面,法蘭德中途撇下自己的職責離開,造成他們深陷險境,艾德溫知道了一定不會輕饒他的兄弟,這樣的后果也許會很嚴重,他見過不少故作姿態的女人就喜歡借著這樣的機會挑撥一番,好抬高自己的身價。
他轉身吩咐趕過來的暴風城騎士,讓他們守口如瓶,但是其中一人檢查現場后說的話讓他很在意——
“圣王!我從沒見過這么大的蛇怪,它是怎么從天而降的?”
安德魯表情凝重起來,低聲對妲羅說:“我也覺得蛇怪出現在這里非同尋常,它接近我們時竟然沒有其他人發現,而且剛才我們都看到它有四個頭是吧?”
“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妲羅點點頭,“難道騎士們沒有發現異常?”
安德魯搖搖頭,“射中蛇怪的箭矢附有很強大的魔法,這么大的怪物都被溶解了,現在只剩下一小塊皮,除了我們倆,沒人看到過它有四個頭。”
“這真是太恐怖了……”
“妲羅,我們必須小心,待會兒我要提醒法蘭德,讓他善盡自己的職責,這也是為了他好。”他停了一會兒,又說:“你一定要呆在我們周圍,別被蕾歐娜或者銀地的其他小姐們引走,無論以什么樣的理由,還有布麗絲妲,她們總是詭計多端。”
“你在擔心她對我下的戰書嗎?”妲羅笑了起來,“放心吧!有大菲留士在暗中保護我呢!他這么強悍,輕易就殺死了四頭蛇怪,你還擔心什么?”
安德魯咧嘴而笑,“圣龍騎士的確受人尊敬,看來喬治比艾德溫還擔心你出意外。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再往里走就更加危險了,對了……有一點你要記得,艾德溫不會讓你進入血紅森林的,但要是你真的不小心進到那里面,向著太陽相反的方向跑就能走出去。”
在擊敗第一個威嚴的森林守衛后,一時風平浪靜,怪物們似乎都絕跡了一般,艾奎納伯爵下令在前面的一片緩坡處扎營。休息的時候,妲羅又重新回到艾德溫身邊,而陪在喬治身邊的女人則從先前的一位美貌幼稚的布蘭登家的表親換成了布麗絲妲女爵。妲羅在近處才看清她的模樣,平心而論,除了那一頭銀發,和苗條的身段,她身上并沒有其他比得過蕾歐娜的地方。
布麗絲妲的容貌略顯平庸,五官不若布蘭登小姐那樣精致,但她有著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襯著一頭光亮的銀發顯得生機勃勃。她看上去極為精明,眼神充滿占有欲,妲羅觀察她的著裝,覺得她是故意穿著飄逸的寬袖長裙,掩飾她肌肉結實的手臂和充滿力量的腰身,就剛才所見,她那種敏捷的身法堪比男人。
“真高興見到你,沃溫小姐。”布麗絲妲端坐馬上慵懶的發話,雌豹般的視線上下掃視著妲羅,好像狠狠將她透視了一個遍,就連骨縫也沒放過。
不知她看沒看出我是個會邪惡魔法的精靈混血!
妲羅在內心自嘲。
“布麗絲妲女爵,久仰盛名,很高興親眼目睹你的風采。”
布麗絲妲見她表情天真無邪,年紀稚幼,并未將她放在眼里,“據說你是個精靈混血,看得出來的確是血統獨特……我家也有一個你的同類,是喬治送給我的,她雖然已被使用過度,但依然無損于容貌,我尤其喜歡使用美麗的精靈混血服侍我沐浴。”
“為你的仁慈感到高興。”妲羅不慌不忙的遞給她一個微笑,極為優雅的在安德魯的幫助下跳下馬來,她雖然是在場中最年輕的女孩兒,但身高卻勝出布麗絲妲一截,并和年長她許多歲的蕾歐娜幾乎一般高。
當她站到地面上,布麗絲妲的表情就不禁有些難看了。她腿長腰細,四肢纖美,身上的獵裝完美的烘托了繼承自精靈族的綽約曲線,不用多費口舌,布麗絲妲就會知道她的刻意貶低是毫無分量的,妲羅可不是什么洗]浴侍女,她的美貌和英氣渾然天成,就像一個真正的精靈族的統帥一般氣質超然,一下子就將人們的目光吸引去了。
妲羅不用看就知道她已經引起了對方的嫉妒,她并不在乎多一個敵人,無論是布麗絲妲還是蕾歐娜,她們都遲早會將她列為目標,但她內心卻充滿期待,她已經目睹了布麗絲妲的力量,不知道這位銀發姑娘是否會像蕾歐娜那樣帶給她奇妙的感受呢?
“艾德溫——”妲羅親密的奔入薩利安伯爵的懷抱,當眾給了他熱情的一吻。她試圖做出二人感情甚篤的樣子,但艾德溫顯然比她更加深諳妙趣,他伸臂一提,牢牢箍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貼在自己身上,尋著她嬌嫩的唇]瓣狠狠的蹂]躪一番,讓她猝不及防險些被帶動起欲]望。
“哦……艾德溫……”她劇烈的喘]息,粉頰染上紅暈,簡直不敢移開視線。
艾德溫放大的俊容呈現在眼前,鼻尖與她的蹭在一起,炙熱的氣息燒得她臉蛋兒發燙,她清楚的看到那雙迷人的銀灰色眼瞳籠罩著一層狂肆的欲]望。
他的瞳孔深處還帶有施展魔法過后所特有的黯色,彷如融化在水中的煙霧。緊貼在她敏感的之下,他的心跳有力且沉穩,正從一種狂熱中逐漸安定下來。他的肌肉依然保持著緊繃,血脈賁]張仿佛正處在興奮狀態。妲羅本能的覺察此刻是最不該招惹這個男人的時候,殺戮讓雄□□望高漲,他會難以自持。
艾德溫緊緊抓著她纖細的腰身,力道大得幾乎快把她嵌進自己體內,她看到他露出滿足且邪惡的笑容,這一吻給他極大的愉悅感,她感覺他十分欣賞自己的主動獻吻,特別是在這種場合之下。
他一瞬間將她高舉起來,湊過去蠻橫的親吻她的脖子,并在她耳際廝摩著:“渴望鮮血嗎?讓我刺]入你吧——”
這赤]裸裸的暗示和粗野的話語令她震驚的瞪大眼,但他轉而大笑著將她放下來,俯身對她低語:“下一次你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選一個僻靜的場所,好讓我們彼此宣泄出來,精靈公主?”
喬治哈哈大笑,連番的殺戮讓他也暫時丟棄了貴族式的冷靜自持,“艾德溫,這場廝殺太他]媽爽了!你和你的手下均表現不俗,我們幾乎殺死了所有獵物,連同那個腐朽的森林守衛,亞瑟要嫉妒死我了!我終于打開了森林中樞的大門,此刻我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干一場——” 他把布麗絲妲女爵拽下馬來,也給了她畢生難忘的一吻,動作既粗野又熱情似火。
“喬治——你身上腥臭不堪!”布麗絲妲沙啞性]感的嗓音挑]逗道,“你真的打算在這里‘大干’一場?”
“你懷疑?在這些雜碎的鮮血中,我最想沾染的是你的血腥——”他粗魯的咬破了她的紅唇,捏著她豐]滿的雙]乳興奮的嘶吼:“洗凈我的‘武器’吧,用你溫熱的血液!”
布麗絲妲女爵品嘗到自己的血跡,興奮的挺起身軀回應他,她的乳]尖似乎快要沖破衣服挺立出來,喉中溢出放]蕩的呼喚。
妲羅望著艾德溫,有些說不出話,他彎腰在她耳畔說:“在森林里人們回歸最原始的欲]望,這兒并不是宮廷。”當人們剛經歷過一場血腥洗禮之后,人人體內都洋溢著原始欲]望。
喬治丟給艾德溫一個曖]昧的眼神,將布麗絲妲橫抱起來,朝著手下們支起的營帳大跨步而去,一路上笑聲不絕,仿佛這兒還是他的寢宮一般。見此情形,妲羅才發現參加森林狩獵的所有貴婦都不是她想象中單純的女人,她們并不缺乏伴侶,有的甚至公然和兩三名騎士同時調]情,難怪艾德溫會把溫妮留在外圍營地,和那些未婚的小姐們呆在一起。
艾德溫將她帶到自己的營帳,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才顯出疲憊,“我釋放了太多力量,親愛的,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在這里把你染指。”他擦掉臉上的污跡,接過侍童遞進來的酒,仰頭狂飲一氣,然后坐下來觀察著她,“你看上去依然那么緊張,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安德魯?法蘭德?他們沒有保護好你嗎?”
“不!我很好,再好不過。”妲羅望著外面說:“諾娜和我的侍女在哪兒?”她有些擔心在這一片混亂中,兩個年輕姑娘會受到殃及。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卻急著找自己的侍女?諾娜小姐的魅力甚至超過了我這位剛剛擊敗森林守衛的領主?”他進一步嘲弄她,嘴里咬開一串新鮮的葡萄,好整以暇的說:“別擔心,諾娜小姐的身邊有我的手下利爾德男爵護衛著,他是一位英勇過人的騎士;至于你的侍女,我想當我需要我最親密的侍從服侍我時,她就會一同出現在身邊。”
對他的明察秋毫,妲羅佩服的五體投地,但她也稍稍放心了,起碼暴風城的人并沒有像銀地的人那樣放]浪形骸。“好吧!那我要怎么獨自一人解決我的*?”
艾德溫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他擦干手上的葡萄汁,站起身,“我來守護你進行這件事吧!”
妲羅仰起頭,不可思議的說:“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領主大人?”
他真的陪著她走進了樹林深處,妲羅想起在暴風城的時候她每次如廁都要受到老嬤嬤們監視,而這次竟然換成了暴風城伯爵,高貴的布蘭登大人,真不知她是否該為此感到榮幸。
“真是勞您大駕。”她笑著諷刺。
艾德溫勾起嘴角,“無妨,我也急需‘宣泄’一番。”
妲羅忍不住笑出聲,“真的嗎?堂堂暴風城領主也有‘急需’?”
艾德溫哈哈大笑,一把摟住她,“你當我是神嗎?我的需求比你更強烈呢,小姐!”他故意用下半身磨蹭她,感覺到他的繃緊,妲羅的臉色變了。
“你喝醉了嗎,艾德溫?”
“我不能再清醒了,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他挨在她耳邊低喃,“這里并不是我的領土。”他撫摸著她頸項上細致的肌膚,直到一點污跡映入他的眼簾。
“這是什么?”艾德溫用指腹沾到蛇怪的黑血,無需多言,一絲腐臭的氣息令他瞬時就明白這是來自于一個邪惡生物的。
“在我離開的時候,你遭遇了什么危險?”
看到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妲羅緊張的訕笑,“有一只妖精穿越了封鎖……被我們殺死了。”
“看著我的眼睛,小姐,你在說真話嗎?”他把她抵到桉樹干上,居高臨下的俯視她,“我要知道法蘭德該死的有沒有保護好你,還有安德魯,他們究竟干了什么好事,竟然把血濺到你身上?”
“只是一點點血而已,伯爵大人。”妲羅驚呼。
“叫我艾德溫!你不信任我嗎?”他低咒一聲,“我應該親自保護你,我就知道這小子鬼迷心竅,蕾歐娜挑撥幾句話,他就敢不聽我的命令。”
“和你弟弟無關,艾德溫,何況我毫發無損,許多人傷的比我更重呢!那些霍利德人就死了不少。”
“他們只是奴隸,而你是我的未婚妻。”
“在我眼中沒什么區別,如果換成布麗絲妲做我的領主,此刻我正在伺候她洗澡呢!”
“你這是在向我發牢騷嗎?”
妲羅微笑著,“我在感謝你挽救了我,比起銀地的人,我認為暴風城的人十分可愛,尤其是你——艾德溫。”
他看著她的眼光柔和起來,他們再次相擁而吻,纏、綿悱惻。
不知何時,他在她耳邊說:“妲羅……你看——”
他在她唇瓣上淺啄,親吻著她低垂的睫毛。她睜開眼,從迷蒙的情]欲中掙脫出來,再度看清眼前的一切,她變得越來越驚訝。
眼前的艾德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那并不是可以穿越到這個古老的林地深處的太陽光芒,而是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她又看著自己,發現自己身上也縈繞著溫暖和煦的光芒。
“這是……”
“是你的魔法,妲羅。”他溫柔的看著她,撫摸著她的臉龐,離開幾步之外再度仔細看著她,她就像個出現在幽林深處的林中仙子,向迷路的人們指引前行的方向。
“這是我的魔法?太好了!我的光芒又回來了——”她心情澎湃,情不自禁的離開樹干跑到草叢中,興高采烈的旋轉起來,伴隨著她歡暢的笑聲,那些光點就像飛舞的螢火蟲漫天飄散開,圍繞著她久久不肯散去。
她把光芒揮灑到空中,用雙手捧捉住,像雪花那樣吹散到含苞欲放的花]蕾上,光點散落之處,睡眼惺忪的山茶花、迷迭香和曼陀羅緩緩綻露了迷人的臉龐,花]蕊拂動著向她致意。
艾德溫驚愕的看著這一幕,他發覺腳底下的泥土開始松動,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從地下鉆出來。他連忙向周圍跳開,然后他發現他們周圍幾碼之內的草叢開始越長越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一顆幼嫩的樹苗從他的靴子下破土而出,轉眼就長出了一顆半人高的月桂樹。
看到周圍的變化,妲羅也吃了一驚,她停止了嬉戲,光芒逐漸黯淡下來,四周很快就又恢復了寂靜,只留下半人高茂密的蔥翠。艾德溫撥開草叢,找到發呆的少女,驚嘆著說:“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魔法……真是了不得,親愛的,你的力量十分罕見。”
“這是因為我而改變的嗎?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她雙手捂住心口,心跳的厲害,忐忑不安的注視著他。
但是他眼里只有驚艷,初始的疑惑也消失無蹤,他注視著她緩緩開口說:“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妲羅,我想你并不只是個人類,你身上的精靈血統似乎正在覺醒。”他走到她身邊,用手指撥開她柔軟的金發,撫摸著她的耳廓,“你注意到自己的變化了嗎?”
妲羅撫摸著自己的耳朵,驚覺它們竟然變長了,頂端有些尖,并微微向外翹起。她嚇了一跳,“不,我怎么會變成這樣?”她是個人類啊!
“為何這么緊張?”他仔細的審視著她,隨即了然道:“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想要掩飾自己的秘密,但看來隨著時間流逝,你的變化會愈發明顯。”
“我并沒有做什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妲羅捂住自己的雙耳,著急的說:“我該怎么才能變回去?”
“你想做個人類嗎?”艾德溫捉住她的皓腕,將她拉入自己懷中,抬起她的下頜,“還是一個精靈?”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忠誠嗎?”她桀驁不馴的瞪著他,她渴望純凈的魔法,那種生機盎然的力量,那璀璨的光輝,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絕不想回到精靈部落中去。
艾德溫靜靜的看著她,“我給你選擇的權力,妲羅。女人不都想要自主權嗎?即使你想保留自己的精靈血統,我也會尊重你的意愿。”
“那樣你是不是要把我驅逐出暴風城?”
他臉色一變,斷然道:“不可能,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是為了雷鳴?圣劍是屬于你的,艾德溫,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住嘴!”他的面色陰沉下來,“你以為我娶你回來是為了圣劍嗎?”
“不然還有什么。”她直視著他,神態顯得倨傲無禮,“如果我父親不把雷鳴交給你,我們死都不會扯上關系。”
“說這些都太晚了,小姐,我們已經扯上關系了!現在你已是我的未婚妻,終其一生你都不準離開我。”他吐出殘酷冰冷的話。
“如果我真的變成了精靈,薩利安伯爵,你就不能阻止我了,難道暴風城的伯爵夫人會是人們所敵視的綠精靈嗎?”想到這,她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他瞇起眼神緊盯著她,胸膛中突然溢出笑聲,“你現在就已經像個精靈了,你沒注意到自己的脾氣越來越壞了嗎?現在你開始明目張膽的和我對峙,抗拒我,挑釁我……過去那個甜美順從的女人到哪兒去了?”
聽到他這么說,妲羅再度吃了一驚,回想這一路來自己的變化,果真被他言中了,現在的她渴望自由,甚至喜歡公然挑釁他的權威。
“我喜歡現在的感覺,艾德溫,我不會再縮回殼中去的。”她倔強的說。
“很好,我也喜歡現在的感覺。”他捏著她的下巴揉搓,她一扭頭靈巧的甩開了他的手,他敏捷的伸臂勾住她的纖腰,而她卻像一尾靈活的魚般從他臂彎中滑開了。
他眼中盛滿了征服欲和被點燃的激]情,她的碧眸閃現著挑釁的目光,美麗的小臉上籠罩著一層明艷的光輝,誘使他朝她撲去。她調皮的與他打鬧,撕扯著,他的收放游刃有余,總是恰到好處的捉住她,再賜給她短暫的自由。周圍的草叢不知不覺間越長越密,很快將他們完全遮掩起來,甚至天空都不見了蹤影。
妲羅失去了艾德溫的蹤跡,她的情緒一直如此高漲,無法控制的將光芒揮灑出去,點燃了四野的生機。現在她好像個迷失在幽暗叢林中的拇指仙人了,片片怒放的鮮花噴出濃艷的香味,使她幾度迷失在龐大的自然景觀中。
趁著無人的間隙,她快速的解決了自己的內急,并在心里嘲笑著艾德溫,身為暴風城的領主竟然會在她制造的植物王國中迷路,方才嬉鬧時他充滿自信的宣稱自己絕不可能溜出他的手掌心,但是現在過了很久他都沒有找到她。
妲羅無趣的坐在一片巨大的睡蓮葉子上,她覺得自己仿佛被縮小了,像個落單的小螞蟻蹲在根莖下面等待著被發現。過度的釋放魔力使她感到疲累,她漸漸睡著了,所有的光芒都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過了多久,潺潺的流水聲將她喚醒。
她揉著眼睛,朦朧中瞥見身旁出現了一條銀色緞帶般的小小溪流,在氤氳的霧氣中,像灑落的碎銀一樣蜿蜒向花間葉下。她頓時被吸引了,站起身追尋它的蹤跡。四周晦暗不明,只有植物發出的微弱熒光,她推開遮天蔽日的巨大花朵和葉子,仰望著這個奇異的世界。
她這是走到哪兒了?這里應該不是他們原來所在的地方,她看不到太陽或月亮,無法分辨時間,她有一種預感,覺得自己大概已經離營地很遠了,就連艾德溫也不可能找到她。當她想折返回去時,卻頭痛的發現那條溪流不見了。
“哦……上帝……這是一個陷阱嗎?”她恐慌的望著四周,有一些古老的樹木蜿蜒生長著,它們的枝干低垂,似乎在像人卑躬屈膝。她撫摸著樹上的斑紋,她的光芒從手指尖溢出,樹皮仿佛從死灰中煥發出新生一般,她看到剝落的枯皮之下似乎刻著什么文字。
“跟……我……來……”
“請到……我們的……密徑中來……”
她緩緩拼著那些文字,驚覺自己竟能讀懂那些奇怪符號的意思,這似乎是一種古老的語言,和精靈的拼字方式有些相似,但無形中又貫穿著一些謎語般的詞句。每一顆樹上都刻著斷簡殘編的文字,她把它們收集起來,在腦海中醞釀組合著,排成一列列長句,似乎句子越長,表達的意思就越清晰。她思索良久,一一將之破解并朗讀出來——
“月之泉水指引著我們的蹤跡,魚鱗木吟誦著七子的榮耀,光明與黑暗消失之地,吾等真正的血脈終將開啟密徑之門,打開高等精靈的圣殿……”她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種古老的語言,她剛才所讀的意思是根據精靈的語言編織而成,但是如果把它想象成一句咒語,一種魔法呢?就像她使用石化魔法時那樣。
她躍躍欲試的按照自己的記憶,將她翻譯成高等精靈語,隨著她的話音降落,那條消失的溪流又再度出現了,曲折的繞過林木向前延伸出去。
成功了!她找到了隱藏在此地的密徑,看來這條銀色的小溪就是月之泉,它流過的地方就是通往高等精靈棲息地的秘密路徑,妲羅欣喜的朝著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四季——反復無常。
妲羅望著周圍不停變換的景致,前一步春暖花開,后一步冰封雪蓋,最后她走到一個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山谷,雪地上卻盛開著嬌艷的花朵,生長著蔥翠的林木,一邊響著盛夏的蟬鳴,一邊垂落著金黃的麥穗。反差極大的景致融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視覺奇觀。
這真是美極了!
妲羅在心里贊嘆,她竟然發現了這么美麗奇妙的地方,正在她駐足觀賞之時,咯吱咯吱的踏雪聲傳來,妲羅轉身一看,只見不遠處的紅杉林中人影晃動,轉眼間走出一個人來。
那是個相貌清俊的男孩兒,□□歲的年紀,白皙的肌膚和靈動的綠眸,再加上尖長的耳朵,告訴她這是一個純粹的小精靈。
“你好!”男孩兒蹦蹦跳跳的來到她跟前,好奇的打量著她,他滿月般的臉龐上,眼珠晶瑩剔透,唇紅齒白,使妲羅聯想到雪地上的兔子。
“你好,我叫妲羅。”她向他伸出手,微風拂動著她的發絲,吹開了掩藏的耳廓,男孩兒仔細打量著她,看到這不甚明顯的特征時,卻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你也是精靈嗎?”他抓住她的手,一種淳樸厚實的力量傳來,妲羅感到心底一暖,沒來由的喜歡上這個小精靈。
“我有精靈的血統,但并不明顯。”她向他解釋。
男孩兒的臉上洋溢著稚嫩和天真,他仰頭問道:“你為何到四季谷來?”
“四季谷?這還真是顧名思義。”妲羅望著四周,會心的一笑。“我也不知怎么就走了進來,對了,這兒不是高等精靈的棲息地嗎?”
男孩兒眼神一亮,“你也是高等精靈嗎?”
“怎么可能?我是個有著精靈混血的人類。”她臉紅了,她并不知道什么是高等精靈,但感覺必然是精靈中魔力最強大的才對。
“這個四季谷是高等精靈所創造的,只有他們的后裔才能找到這里的通路。人類,你如何能進入這里呢?”男孩兒顯得有些迷惑,接著,他說了一句話,顯然是高等精靈語的范疇,妲羅感到自己瞬間就發生了改變——
她的頭發飛揚起來,四肢比例也被最大限度的美化。她的耳朵完全長成了精靈的細長尖耳,額頭也變得更加飽滿,那種往常綿軟無力的肌肉變得繃緊且極富彈性,腰肢看似不盈一握,卻極為堅】挺。她仿佛覺得就連自己的骨頭也變得比以前堅硬了不少,就算跌下懸崖她也能生存下來。
“老天!這魔法太高明了!”她原地蹦跳了一下,發覺自己的彈跳力驚人,不禁邁開長腿朝前奔跑,健步如飛的踏上樹干,嗖的一下輕松地完成了一個后空翻。她跑回小精靈身旁,興高采烈的將他抱了起來,“你太厲害了,竟然能把我變成真正的精靈!”
“但你本來就是真正的精靈啊!”男孩兒驚訝的說,“我只是使你恢復了本來樣子,作為人類你是不可能進入高等精靈的圣地的,除非你本身就是個高等精靈,難道你不會高等精靈語嗎?”
“是比精靈語更復雜一些的嗎?”她嘗試說了一句不是咒語的話,男孩兒眼神一亮,“你真的是高等精靈啊!歡迎你來到這個圣地,你是除我之外第二個進入這里的精靈。”
“只有我們兩個?”妲羅一時間覺得這里好空曠。
“當然,我原本以為我是唯一一個。”男孩兒的臉上顯現出寂寞,但轉瞬又歡快的說:“你能和我作伴嗎,妲羅?我們可以一起探索高等精靈的圣地,只有你才能進入這里,就連我的父母都無能為力。”
“樂意之至。”她撫摸著男孩兒柔滑的淺藍色頭發,覺得他的眉眼異常精致,竟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孩兒站在雪地上,姿勢優美的俯低□行了一個禮,“你好,我叫賈斯帕,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