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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曜這兩次和他的談話都帶了極大的信息量,第一句話就讓他的世界觀徹底被顛覆了。
他呆呆地注視著對方,江曜像是在等著他做好心理準備一樣,說完一句話后又沒了下文。
“死過一次?”穆青桐難以置信地問。
“嗯。”江曜非常干脆地承認了,“我死于395年5月。”
現(xiàn)在是390年。穆青桐覺得江曜的話特別匪夷所思。
江曜神色平靜,但穆青桐卻詭異地感受到了他此刻哀切的情緒。
“這是一個非常長的故事。”江曜看了看穆青桐拿出來的牛奶糖,忽然間顯得有些感慨,“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這么喜歡這個。”
穆青桐想笑,但猛地渾身僵硬起來,江曜這句話卻令他有些背脊發(fā)涼,他忽然間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穆青桐不動聲色的,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抱住小腿,造型看上去有點扭曲,悶聲問道:“你知道為什么嗎?”
江曜搖了搖頭。
兩人難得這么心平氣和地談話,穆青桐忽然間不想讓這次對話那么快就結(jié)束,他看了江曜許久,才再次開口道:“我的導(dǎo)師叫林恩霍爾,這個人你知道嗎?”
“嗯。”江曜應(yīng)了一聲。
“你們知道我的身份,我曾是一名探員。”穆青桐輕微地晃動著自己的身體,似乎狀態(tài)已經(jīng)被他慢慢調(diào)整回來了,“我不知道你們這邊的情況,但在我們那里,有一部分探員是很小的時候就被選定了導(dǎo)師,然后開始專業(yè)訓(xùn)練。”
江曜耐心地聽著,說:“我知道。”
“我認識林恩的時候大概十六歲,他已經(jīng)三十二了。和這邊的情況一樣,我在那邊也沒有見過我的父母,聽我叔叔說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了意外。嗯?跑題了……”穆青桐抓了抓腦袋,立刻把話題繞了回來,“訓(xùn)練非常辛苦,有體能的,有專業(yè)素質(zhì)的。我沒有特別正規(guī)地念過大學(xué),基本上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和林恩在一起。”
“他對我要求特別嚴,只要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他立刻會讓我糾正,剛開始訓(xùn)練的時候我差點沒扛下來。”穆青桐仔細觀察著江曜的表情,希望能從里面找到曾經(jīng)熟悉的痕跡,但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接著說,“那時候我比較小,一般來說,參加這種培訓(xùn)的都已經(jīng)二十歲左右了,我可以算得上是那一批最小的。”
“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吧,如果他看到我很累什么的,就會給我?guī)琢L恰T谖覀兡沁叄畛R姷木褪谴蟀淄媚烫牵瓦@個牌子一樣,上面有一只小兔子。后來我就養(yǎng)成了一種習(xí)慣,只要覺得累了,或是不舒服,我就會買包這樣的奶糖。”說到這里之后,江曜的表情依然沒有什么變化,穆青桐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我這人有點怪,我到了這里之后,嗯……當然那時候我不知道是記憶移植,我以為我就是b國的穆青桐。我只有在吃糖的時候,才有我自己還是我自己的感覺,你能不能聽懂我在說什么?”
江曜眼珠轉(zhuǎn)了幾圈,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穆青桐的話。
“嗯……有時候我真怕忘了我自己是誰。”穆青桐盯著江曜良久,突然笑了起來。
江曜奇怪道:“你笑什么?”
穆青桐擺了擺手,無奈道:“沒什么,沒什么。剛剛我又想岔了。”
江曜:“什么意思?”
穆青桐看上去有點怔忪,收起了剛剛的表情,嘆口氣道:“我以為你是林恩。”
江曜臉色發(fā)黑,沉聲問:“為什么這么說?”
“你說你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而且從你的話中,你以前就認識我對不對?”穆青桐說,“所以我剛剛才覺得你是林恩。”
“不,”江曜不太高興,語氣聽上去有些生硬,“我不是林恩,我就是江曜。”
“所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吧,好嗎?”穆青桐重復(fù)了一句,“江曜。”
“389年的時候我還未繼位的時候,全國發(fā)生了內(nèi)戰(zhàn)。”江曜說。
可是現(xiàn)在沒有發(fā)生內(nèi)戰(zhàn),所以這是未來的事情?穆青桐心道,也就是說江曜他從未來回到了過去?
“那時候全國一片混亂,到處都在打仗,叛變的是赫爾曼。我想過他要□□,奈何找不著證據(jù)。黑天鵝勢力強大,代表了帝國大半的軍事力量,我繼位沒有多久,王權(quán)并未穩(wěn)固,所以仗打得非常艱難。”江曜緩緩地陳述著,“大約393年年初,第一情報部抓來了一個俘虜。”
穆青桐隱隱約約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是和他有關(guān)的。
“我們都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間諜,但是洛森把他帶到了我面前,說要跟我做交易。”江曜的每一句話都透露出深深的懷念,神態(tài)甚至稱得上是溫柔,“他說他是個信息販賣者,能給我們提供赫爾曼那一方的情報。”
“雙面間諜?”穆青桐問。
江曜搖了搖頭,說:“他說他并不效忠于任何一方,只是赫爾曼那邊開的價錢他不滿意,而且翻臉不認人,于是才想辦法露出馬腳,泄露自己的蹤跡,讓情報部的人把他們?nèi)似饋怼!?
“夠狠的。”穆青桐感嘆道。
“嗯,他一向這樣。”江曜贊同道,“他為了向我們證明他的情報有價值,免費給我們提供了兩個信息,我們搗毀了赫爾曼兩個隱蔽的地下聯(lián)絡(luò)點,于是我們開始正式合作。他為了不讓我們懷疑他,在最開始的一段時間里,主動要求安排監(jiān)管人,基本上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
“他有一個專門記錄情報的小冊子,是他自己手寫的,確定要合作之后,他把冊子交了上去。”江曜繼續(xù)說道,似乎不經(jīng)意間瞟了一眼穆青桐的抽屜。
穆青桐的心跳越來越快,江曜所說的那個人……
“他非常聰明,他用了一種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文字記錄。”江曜說,“情報部沒有人能看懂他的小冊子,這種文字跟我們的語言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沒法在短時間里破譯。如果我們想要獲取小冊子上面所有的信息,必須長期和他合作。”
“他有自己的情報網(wǎng),全國各地都有他的線人,每天都有新的情報發(fā)過來。和他合作之后,我們得到了不少幫助,當然給他的條件也很優(yōu)厚。總之,我們合作得非常愉快。”
“我父王和母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可能正因為這樣,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很多人說我性格孤僻。所以我總是獨自一人。”江曜忽然換了個話頭,“他一直在總部,沒事的時候喜歡到處轉(zhuǎn),晚上我睡不著,經(jīng)常在走廊上看到他。”
“在和他私底下接觸之前,我一直把他當做普通的間諜看,沒有把他放在心上。因為他年紀很小,比我還小一歲。390年的國慶日,內(nèi)戰(zhàn)稍微消停了一點,我們也暫時輕松了。那天總部舉行了一次小型的慶祝會,大約是因為打仗壓力太大,有幾個人喝多了。我注意到他,一個人拿了整瓶酒,偷偷地出去了。”
“小心起見,我跟了上去。”江曜的語速一直很慢,像在回憶一段非常美好的時期,“但他并沒有趁機發(fā)情報出去,而是躲在一個角落里偷偷喝酒。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他的監(jiān)管人告訴我他是一個非常開朗的人,這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后來我想,反正也沒什么事,就走過去和他坐在一起,沒想到他一下子靠在了我身上。”江曜顯得有些無奈,“他酒量不好,那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醉得沒什么意識了。那天晚上他跟我了他的故事,我才知道他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很驚訝。他跟我說,他從來沒告訴過別人在他身上發(fā)生的事,他快憋瘋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調(diào)查自己是怎么來到的這里,可惜沒有任何頭緒,他說他大概一輩子都回不去了。”
“不知道為什么,那天晚上我也跟他說了很多話,陪他喝了很多酒。可能是我和他有了共鳴吧,我也從來沒跟別人說過我在想些什么,說出來之后我覺得輕松了很多。”江曜說到這里,忽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穆青桐追問道:“后來呢?”
“后來我和他發(fā)生了關(guān)系。”江曜一臉平靜地說。
穆青桐:“……”
“和他在一起感覺還不錯,于是我們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我們在一起之后,他教我他在小冊子上寫的那種文字,他告訴我那是德語,是我們沒有的語言,他用的密碼法是鏡像文字,還得顛倒過來看。”
江曜笑著搖了搖頭,但臉上的表情瞬間又冷了下來,繼續(xù)道:“后來他收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報,線人說他見到了赫爾曼本人,他必須親自去聯(lián)系。”
“而我當時正在前線,他向我申請離開總部,我以為這次和他以前去聯(lián)系線人沒什么不同,于是就答應(yīng)了,但他去了之后沒再回來。”
“他死于391年7月20日。”
3910720,江曜的銀行卡密碼。穆青桐在那一瞬間聯(lián)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