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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后來查明此事的真相了!”鐵笛書生劉長河,帶著對往事回憶的憂傷神情,悠悠地說,“孫大雷兄弟,他是被人誤傷致死的。那天,我們倆還在落雁城最豪華的酒樓‘望都酒樓’喝過酒,席散的時候,我們都有幾分醉意;而我正要和朋友去處理一些事務。”
說到這里,他的眼角忽然落下了眼淚,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接著又說:
“而孫大雷兄弟卻依然興情高漲,他拉著我的手說,兄弟你盡管去辦事,我們晚上再聚,我現(xiàn)在就去落雁湖畔的楓樹林里,捉一只大雁回來,晚上我們好下酒!于是,他就帶著三分酒興,往落雁湖畔的楓樹林走去。”
“楓樹林里也能抓到大雁嗎?”
“因為,那片楓樹林,就坐落在大雁棲息的湖畔邊上,”鐵笛書生劉長河說,“落雁城,也就是因為那個地方,常年都有大雁棲息而得名!”
“難道當時,就沒有人同他一起去嗎?”南劍問。
“沒有,”他說,“要是當時有人跟著他去就好了,那就一定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慘劇!”
隨后,他又接著說:
“當他走進楓樹林的時候,不料,有一只棲息的大雁,正好被獵人早已安放的套索,套住了雙腳,掙扎不脫,正在那里凄厲地哀鳴!因此,孫兄弟見了喜出望外,就跑過去解那套索上的大雁。而正在這個時候……”
“怎么,是掉進獵人的陷阱了嗎?”聽到這里,南劍也不由自主地,脫口叫起來問。
“不,不是的。”鐵笛書生劉長河淚水連連地說,“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安放索套的獵人,聞聲趕到了,他見有人正在偷取他的獵物,怒從中來;于是,他抓起隨身攜帶的一根鐵錐,悄悄地從孫兄弟后面走去,趁他不備,在他的腦袋上狠命一敲!”
“啊!原來是這樣。”南劍也叫起來說,眼眶里也不由得蓄滿了淚水,“那后來,又是誰發(fā)現(xiàn)了兇手?”
“唉!那獵人打死了孫兄弟,”鐵笛書生劉長河哀嘆一聲,接著又說,“便解下大雁,跑回家去了。可是,當孫兄弟的家人和徒弟們,發(fā)現(xiàn)師父尸首的時候,都誤以為是我在哪里,和他比武的時候,殺死了他們的師父。因此,才會一直有這樣一個誤會!”
“那按您這么說,我們的確是有些淵源!”南劍說,“可后來,前輩又是怎樣沉冤昭雪,為自己洗刷罪名,并且將兇手繩之于法的呢?”
“當聽說孫大雷兄弟被害,我痛心疾首,”他說,“因此,在大家都離開了楓樹林的時候,我便一個人偷偷來到孫大雷兄弟被害的地方踏勘痕跡。結(jié)果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發(fā)現(xiàn)在孫大雷兄弟死亡的地方,散落著一些雁翎和絨毛;并且,獵人的索套還幫在樹上。”
說到這里,他忽然懷著沉痛的心情,將笛子背在身后,便在南劍的面前踱起步子來,“于是,我就暗暗地去附近的村落,遍訪當?shù)孬C戶!”他說,“果然天網(wǎng)飛飛疏而不漏,那天傍晚,當我從一個姓蔣的獵戶家門口經(jīng)過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家里,傳來了一陣凄慘的雁叫聲!”
“你去的時候,那獵戶捕到的大雁還沒有吃掉!”南劍立即說。
“是的。幸虧沒有吃!”鐵笛書生劉長河,感慨地停下步子,看著南劍欣慰地說,“要是,大雁給獵戶家吃了,這件事情,那就真的是坐定我要受一輩子的冤枉了!”
他又接著說:
“于是,我就徑直走進那戶姓蔣的獵戶家中,找到大雁,訊問他大雁的來歷;一開始,他們一家人吱吱唔唔地不肯說真話。后來,聽我條分縷析,把所有過程都剖析開來,兇手一家人便啞口無言,只好供出了全部的殺人事實!”
“前輩,你這真是大智大勇。”南劍說,“只可惜,孫大叔他死得太慘了!”
“嗨,是啊!”
“這么說來,您的確是我叔伯輩的前輩了!”南劍說,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只不過,見他性情執(zhí)著,不同于其他人那么容易勸解。所以,他才要繞著么一個大彎子,以支開他的注意力。“看來,今天,前輩的確應該,盡一盡地主之誼,請我喝杯酒了!”
“咳!不過,我現(xiàn)在已沒有心情喝酒了,小兄弟。”他說,“眼下國祚傾圮,朝綱淪亡,正是忠臣死節(jié)之時,縱有龍肝鳳髓,我也食不甘味呀!”
“那前輩有什么打算?”南劍問,“以身殉國嗎?”
“是的。”他默默地說。
因此,南劍又忽然改變面色,以一副咄咄逼人的語氣問他:
“你剛才說的這一切,是不是只要我們?nèi)ヂ溲愠且粏枺湍茏C明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鐵笛書生劉長河一聽,再次愕然地看著南劍,“小兄弟,難道你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人命關(guān)天!”南劍說,“我不能僅憑幾句話,就相信你不是兇手。你敢和我去落雁城,證明是非真假嗎?”
“有何不可!”他的情緒忽然變得急躁起來,忿然地說,“我劉長河一生光明磊落,從來不做那些欺心哄騙之事,只不過,我不想在我死后,還有人說三道四,說我是殺害好朋友的兇手而已。”
“那好!”南劍最后鄭重地說,“如果前輩真的不怕和我一起去落雁城,當面證實此事的話,那就請前輩去宮門外稻花香酒樓等著我,我現(xiàn)在就進去與皇帝隆科多,說幾句話就走。”
“悉聽尊便!”鐵笛書生劉長河喟然長嘆一聲說,“咳!真是怪事!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江湖人也都清楚的事情,而你這個小兄弟,竟然還在誤以為我是兇手。”
“我也希望你不是,前輩!”南劍又說,“難道你不想,同我去落雁城,查證此事?”
“去,肯定要去!”他很不耐煩地說。
“那就成了。”南劍又說,“那你現(xiàn)在就去,宮門外稻花香酒樓等著我;如果,前輩要是感到無聊,也可以先喝一杯!”
“哼!”鐵笛書生劉長河,最后怨憤地看了他一眼,氣鼓鼓地,拿著他的鐵笛子,甩袖而去。他的心中十分苦悶,心想:自己都快要死了,還有人懷疑他是殺害好友的兇手,這真讓他比死還要感到羞辱和痛苦!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外,南劍才笑一笑,轉(zhuǎn)過身去,朝著宣政殿高高的門檻,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