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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夜晚狂風(fēng)暴雨,閃電就像蒼天張開的眼,睜開了又閉上了,只是深深地留下了一抹蒼白的印記,在人們的腦海里久久磨滅不去。這樣的夜晚,雷聲淫威大震,似乎想要將小蟲的閣樓摧毀。小蟲被驚醒了,他睡不著,身邊聽著女人打鼓也似的鼾聲,窗外聽著天崩地裂的雷聲,叫他如何安寢。
于是,他睜開眼睛看著屋頂,聽著鼾聲和雷聲一起轟鳴。
突然,窗框砰地一聲,好像是被一陣勁風(fēng)灌進(jìn)來,推得山響。他嚇了一跳,掙起身來,可是窗外依然暴雨如注,身邊的女人依然鼾聲如雷,天空中的雷聲依然驚天動(dòng)地。只是,在一道電閃的白光里,他看見剛才被雷雨震開的窗框下,有一道血跡。正隨著飄進(jìn)來的雨水,流進(jìn)了房間里。
小蟲大驚失色,于是,他爬起身來,跳下床去,跑到窗戶邊上一看。果然是血跡,還有腥膻的味道。他又趴著窗框,向外探頭一望,在一道閃電的照耀下,他看見院子里站了十幾個(gè)人,他們身穿黑衣,手握鋼刀,正在圍著老頭子曹炳廝打。他還看見,就在他的窗框下,有一具尸體倒在下面,雨水和血水,正隨著洶涌的洪流向下坡處滔滔奔去。
忽然,又是一道閃電,但是,這一回卻不是天上的閃電,那是曹炳手中揮舞的篾刀,擦著雨水和狂風(fēng)迸發(fā)出來的電光,像閃電一樣照亮了整個(gè)院子。小蟲看到,他的篾刀非常快,他的身形和動(dòng)作也非常敏捷;他從那些黑衣漢子的刀光中鉆了進(jìn)去,他的篾刀亂砍、亂削。
混亂中,血光四濺,漫天下起了血雨!閃電的白光中,老人渾身是血,手上、腳上、衣擺下面、垂在下面的胡須都和著雨水,滴滴嘟嘟地流淌著別人身上濺過來的血水。也就在那白光一閃之際,將要復(fù)歸黑暗的時(shí)候,十幾個(gè)黑衣刀客已經(jīng)全部倒在了地上,并且他們身上流出的鮮血,也立即就被大雨沖走了!
閃電剛過,迅雷又從天而降,震得小蟲在房子里瑟瑟發(fā)抖。可是,他的女人還在熟睡,還在鼾聲如雷。又一道閃電劃過長空,院子里再次被蒼白的光照得慘白,在慘白的光中,小蟲又看見老人提著篾刀往回走了。這當(dāng)兒,他身上的血跡已被暴雨沖刷得干干凈凈,只是腳印在滿地的水洼中走過時(shí),留下了淡淡的血色的渾渾。
忽然,那一刻,小蟲卻又發(fā)現(xiàn),從他的果園里,又竄出了二三十個(gè)手提鋼刀的黑衣人,他們正追著老頭子曹炳身后,揮刀砍去。小蟲驚悸萬分,他為老人此刻擔(dān)著多大的心啊!因?yàn)椋子杲患樱呗返娜耸呛茈y聽得到,身后的腳步聲的。
那群黑衣人越來越近,眼看著他們就要追上漫步走著的老人曹炳了。并且,他們已經(jīng)舉起了雪亮的鋼刀,于是,小蟲驚叫了起來:“后面有人!”
這一叫太及時(shí)了,救了老人曹炳一命!他聽得閣樓的窗戶里傳來了叫聲,刻不容緩地回過身去,他再次揮動(dòng)著手中的篾刀。蒼白的刀光,再次劃破長空,也再次照亮了整個(gè)院子,同樣的再次將十幾個(gè)揮著鋼刀的黑衣人,砍倒一片,都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shí),小蟲還看見了老人曹炳又從袖子里抓出了一把竹簽,他猛然回身一甩,手上的竹簽便飛了出去。并且,擦著雨點(diǎn)和狂風(fēng),發(fā)出了翠綠的火苗,帶著像流星一樣的光彩,射向了身后那些繼續(xù)挺著鋼刀趕上來的人,也射向了果園里,那些潛伏在濃密的樹枝上的人。
頓時(shí),院子里所有手提鋼刀的人,他們的脖子上都被一根鋒利的竹簽扎穿,就連藏在果樹茂密的枝頭上的人,也都手捂著咽喉,翻了下來。這一次,曹炳沒有回頭,也沒有止步,他徑直走回了閣樓的走廊。
之后,小蟲還聽到了大門關(guān)閉的聲音。
雨依然很大,雷聲依然不止,閃電也依然忽明忽暗。只是,院子里的那些倒在地上的死尸,越來越詭異可怖,它們比活著的時(shí)候,好像還要讓小蟲感覺到害怕!
這一晚,小蟲再也沒有心情入睡,他突然感覺到,床上的這個(gè)女人的鼾聲,是多么悅耳動(dòng)聽,簡直是一首優(yōu)美的歌曲,伴隨著他消磨了這樣一個(gè),恐怖而又孤獨(dú)的夜晚。
第二天,太陽出來了,各種歡快的鳥鳴依然像往日一樣,在果園里鳴叫了起來。而現(xiàn)在,小蟲乃不敢下樓,因?yàn)樵鹤永锒褲M了死人的尸體。但是,他卻聽到了南劍和花語,在閣樓的走廊上說話。
“好迷人的朝陽!”花語說,“你看,一道一道的,那就像從云層里飄出來的彩帶,真好看,美極了!”
“小鳥的歌聲也不錯(cuò)!”他又聽見南劍說,“世上沒有哪一個(gè)人的歌聲,能夠比得了早上小鳥的歌聲了!”
小蟲很納悶,難道他們就不害怕看到們院子的尸體嗎?就在這時(shí),床上女人的鼾聲戛然而止;她醒了,意味著新的一天的勞作,也開始了。她見小蟲還賴在房里,便很不高興了,“你起來了,還在上面做什么!”他的婆娘打著哈欠,眨著睡意朦朧的雙眼,一副精神疲困的樣子,昏昏沉沉地說,“還不下去做事,雞廚門打開了沒有,豬圈清掃了沒有,鴿子的食料喂過了沒有……”一連串的話,就像冰雹一樣,朝著小蟲咻、咻、咻洶涌打來。
小蟲再也顧不得害怕了,奪門而去。
見自己的男人慌慌張張地出了房門,那婆娘得意地笑了,她邊笑邊說:“人家管千軍萬馬,我卻管了你這樣一個(gè)沒用的男人!”
當(dāng)小蟲走到門口一看,奇怪了,哪里還有一個(gè)死人!地面早已經(jīng)被太陽曬干了,血水的痕跡也看不見了,院子邊上的小草,像往日一樣綠油油的,向他展示著欣欣向榮的生命活力。只是,幾棵桃樹的枝丫,凌亂不堪地折斷了,就像是被大風(fēng)摧折了的一般。但是,小蟲清楚,那是昨夜幾個(gè)躲在上面的黑衣人,被曹炳的竹簽射殺下來時(shí),帶斷的枝椏。
“哎!昨夜下暴雨了嗎?”他的女人立在他身后,看著折斷的樹枝,詫異萬分地驚叫著說,“怎么,樹都吹斷了!”
而門外的廊下,老人曹炳依然坐在那張小凳子上,在用他的篾刀,捎著竹簽。看他那副不吭不哈的樣子,仿佛昨夜發(fā)生的一切,與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仿佛昨夜根本就只是下過一場暴雨,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他的老伴也依然在縫鞋面子,只不過昨天她手里拿著的是幾塊灰色的破布,現(xiàn)在她手里拿著的是半只將要成型的鞋面子。至于南劍和話語,依舊在閣樓上煞有興致地品評著眼前莊園的風(fēng)景。
那一刻,仿佛昨天晚上小蟲所見的一切,就是一場噩夢——一場關(guān)于老人曹炳殺人的噩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