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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山下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才下過大雪,大荒山上百草千樹都被冰雪籠罩著,現出了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在山腳下,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白雪皚皚,如同一面潔白的鏡子,與天上碧藍的天幕,形成了鮮明的比照。
在碧藍的天幕上,溫暖的太陽,光芒萬丈,將地上的白雪,輝映出了耀眼的白光;也將深藍的天空,映照得更加沉靜、更加安寧。
忽然,在連接小鎮的路口,有一個黑點出現在雪地上。近前一看,他是一個青年漢子,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黝黑的面皮,此刻被地上一望無際的白雪,映射得白里透紅,煞是好看。畢竟,他也是剛才在鎮上的餐館里,就著一碗熱湯面,喝了十斤烈酒;如今酒氣上涌,渾身暖和,就連一向黝黑的面皮,此刻也現出了一臉酡紅。
他的肩頭扛著一桿鐵槍,鐵槍的末端挑著一個黑色的包袱。在這樣嚴冬的季節,他的身上也像大多數人一樣,裹著一件寬大暖和的羊絨棉襖。行走間,那及膝深的積雪,根本不能阻止他雄壯有力的腳步;那種雄赳赳的氣勢,就像是要趕去打一只狼、或是捉一只老虎!
他就是善于運使鐵槍的倪卓遠,都因為他剛才在面鍋里吃酒吃面的時候,說了一句大話,卻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現在,在大荒山腳下,管若飛正手持鐵槍,在那呼嘯的北風里等著他來一決高下。
當他抹過一片高低起伏的小山丘——這地方,在沒有下雪之前,都是一些小灌木和雜草。如今,這些野草和小灌木都被埋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下了;腳下的路不知深淺,崎嶇難行,當倪卓遠走過這一片灌木的時候,才是道這一帶的積雪深可及腰,深深淺淺,極難行走。
越過這片高低不平的小山丘,小鎮已經拋在身后,變得很小很小了。只是面前的大荒山,卻一下子變得巍峨高大了起來;在大荒山的山腳下,有一株枝椏光禿,冰棱耀眼的大樹。而大樹的下面正立著一個人,看這個人的身高要比倪卓遠還要高出半個頭。
他穿著一領黃布羊絨襖,腳下踏著一雙黃牛皮靴;神情凝重,臉色蒼白,始終盯著通往小鎮的方向,看著倪卓遠用鐵槍挑著包袱,漸漸走來。
在這樣的雪原上,陽光明媚,北風舒緩;那一片湛藍的天幕上,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飛來了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鷹,雄鷹高飛,嘯聲響遏行云。但是,地面上倆個手持鐵槍的漢子,并不在意這些。
待倪卓遠來到那株大樹下,立在樹下的管若飛率先說話了,“你就是倪卓遠?”
對方停下步子,將挑在鐵槍末端的包袱,順手甩在身后的雪地上,“沒錯,我就是倪卓遠!”他說著,將鐵槍在自己的腳尖前立住,“怎么,你就是管若飛?”
管若飛點了點頭,“聽人說,剛才你在餐館里大言不慚,說在中原大地上,除了你的鐵槍可稱第二,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槍法,能夠稱得上第一的,有這回事嗎?”
“當然有這回事!”倪卓遠笑一笑說,“怎么,難道你不服氣,想要和我一決高下不成!”
管若飛點了點頭,“我這一生中,最看不慣,口出狂言的人了!”他說,“我從來就不喜歡爭強好勝,但是,要是有誰不自讓力,在我面前說大話吹牛,我就要當面讓他難堪。讓他知道說大話、吹牛是一種十分可恥的事情。”他的話說得不快也不慢,每一句倪卓遠都聽得很清楚。
但是,直到此刻,這倆個人都還不知道對手的本事到底有多厲害。畢竟,倆人從來沒有逢過手;因此,倆人都很自信——自己一定會贏。
“那很好!”倪卓遠說,“我也希望你的槍法不會令我失望,畢竟,我這么不辭辛苦,踏雪而來,也就是想見識見識閣下的好槍法。”
“那就閑話少說,我們現在開始!”管若飛說,“不過,在下還有一點,需要在決斗前事先聲明。”
“有話快說!”
“怎樣才算輸贏?”
“這個很好辦!”倪卓遠看了看頭頂正在高飛的雄鷹,忽然露出了自信的笑意說,“既然是決斗,就讓它以生死定輸贏,怎么樣?”
“這個主意不錯。”
之后,倆人不再說一句話。在空寂的雪原上,就連他們除去槍尖上的布罩的聲音,也顯得那么清脆、響亮。管若飛左手握拳,右手將槍桿夾在腋下,讓槍尖對著天空中太陽的位置,使身體與鐵槍成四十五度斜角。那種威嚴的姿勢,顯得特別威武,簡直就像一個萬軍之中揮槍御敵的將軍。
而倪卓遠,由于立在小路上,所站立的位子要比管若飛低了半尺。因此,他就直接用右手抓握槍柄,用槍尖直指對方。那一刻,倆人四目相對,眼神中都透著比冰雪還要寒冷的目光。
在他們的身后,一只小松鼠,正偷偷地從掛滿冰凌的松枝上躥了下來,企圖跑到雪地上來,尋找一點可以果腹的食物。就在它剛剛跳到雪地上的時候,前面的倆個持槍的漢子,竟在同一時間,揮動了手中的鐵槍。
陡然,嘭的一聲巨響!那是倆人手中的鐵槍,第一次撞擊時發出的聲響;在這片空曠的山林中,這種鐵器撞擊的聲音,非常尖銳,也非常刺耳。它使正在空中展翅高飛的雄鷹,驚恐得戰栗了一下翅膀,之后,便朝著山林的上空翱翔而去;同時,也將那只剛剛跳到雪地上尋找食物的小松鼠,驚嚇得一下子跳到了松枝上,躲進了樹洞里。
緊接著,鐵槍的撞擊聲接二連三,愈來愈烈。就像是被點著了的鞭炮,擊打的聲音連續不斷,給空曠、寂寥的雪原,增添了一抹肅殺、緊張的氣氛。
真是不打不知道,一交手,倆人一戰就是四十回合。這四十回合,雙方的防守與進攻都很嚴密,竟沒有任何一方能夠討到半點便宜;也沒有任何一方,輸掉半點氣勢。
在這樣四處冰雪的地方,倆人有時立在一塊獨立的大石上,槍來槍往,打得難分難舍;有時候他們都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手中的鐵槍卻像蜜蜂的翅膀,以常人無法分辨的速度,對戰幾十回合;有時候他們又雙雙跳到大荒山的懸崖上,就像一對爭食的雄鷹,你一槍我一槍,互不相讓,也不退卻。
因此,鎮上那些押注的人,紛紛趕來,助威喝彩;他們有的高呼:“管若飛贏!管若飛必勝……”
有的又為倪卓遠喝彩:“倪卓遠天下無敵……倪卓遠必勝……”
那些看熱鬧的人,一開始也就幾十個;次后來,大大小小,遠近各地的人都聞訊趕來。就在日影偏西的時候,寂靜的雪原,已經漫山塞野,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了。
而這些看熱鬧的人群之中,正有一個身穿白袍,須發花白的劍客也在其中。他身背長劍,立在人叢里看夠多事。忽然,兩位槍客又一陣激烈的拼殺,難分難舍,你追我趕,竟戰到了這個劍客所站立的前面。
因此,這個劍客看不下去了,就厲喝一聲:“二位少俠且住,聽老夫一言,冤家宜解不宜結,倆位快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