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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夕陽已經褪盡,空蒙的山色已經沉入了夜幕的烏藍之中;高天之上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幾個抬頭露臉的星星了。橫跨原野的大路,也還可以依稀辨別;此刻,正有一輛馬車,在一個禿頭漢子的駕馭下,風卷殘云,馳騁如電。
馬車穿過原野,奔入了通往鳳凰城的最后一個樹林。
這個時候,鳳凰城拳王秦巨博老爺的龍騰山莊,一派歡騰。莊上正在慶祝眾位好漢,殺死紫衣劍客南劍的事情!在莊園里,那棟鋪排得像皇宮一樣奢華的餐廳里,開了二十多桌,聚了兩百多個在當地也都稱得上漢子的人。
這樣的場合,喝酒就像喝水一樣痛快;說話就像吵架一樣激烈,尤其是笑聲,都帶著邪惡的念頭,笑到腮幫子發酸,小肚子抽筋才肯放手!這樣的時候,要是有一個女人走了進去,那就很麻煩了!但是,往往一個身背長劍的男人走了進去,反而還沒有人察覺!
此時的熊磊落,已經是喝得有些微醉了,就連看人的時候,他的眼睛也有一些醒飭昏花的感覺??墒?,當這個身背長劍的劍客,站到他的面前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因為,他懷疑自己看見了鬼——看見了那個下午被他們一把火燒死了的紫衣劍客南劍。
“你……你……你是人是鬼!”他語無倫次地問。
而與他同桌的人也都驚呆了,沒有一個人敢插一句話,或者是敢放一個屁。
“你只要告訴我,秦巨博在那里就行了?”南劍說。他以為,這個大胡子竟然是秦巨博派來殺他們的,他就一定會知道秦巨博在哪里了。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熊磊落說,“我只不過是他們龍騰山莊請來的打手而已?!?
南劍點了點頭,因為他從他驚恐的神情中,看出了他說的話是真的。因此,他又將滿座的人打量了一個遍,卻依然沒有看見拳王秦巨博的影子。于是,他從旁邊的一個側門里出去了!
而剛才,大門口的兩個門衛,企圖攔住他,被他三拳兩腳就打翻在地了;現在他們爬起身來,已經來到了拳王秦巨博的密室里,向他稟告這件十萬火急的重要事情。
拳王秦巨博做人是很有方法的,這樣的人想事情也很周全;因此,他在興建這所氣勢軒昂的山莊的時候,也就未雨綢繆,提前想到了應該給自己設置一間十分隱蔽的臥室。他的這間臥室,在一個秘密的地下室里,除了他本人誰也不知道它的門在哪里;但是,有緊急情況要向他匯報的時候,在每一個廳房的門后面,都有一根細細的繩子。來人只要拉一拉那根繩子,一刻鐘后,他就會推開那間廳房的門走進來。
現在,這個門人就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與他取得聯系的。
“老爺,剛才那個身穿紫衣,叫南劍的劍客,忽然背著他的長劍,從大門口闖了進來。”那個門衛說,“現在他在滿莊園找你哩!”
“什么!”拳王秦巨博從座位上驚愕地站了起來,他說,“難道,這個南劍他沒有死么!你有沒有看錯!”
“千真萬確,他絕對沒有死!”門衛說,“因為上次我與小刀王何國濤,在荷塘村看見過他,這個人的臉上有一點胡渣子,身上背著一把用黃錦包裹著的長劍,我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看錯?!?
“那你快去給我把邢管家叫來!”
于是,門衛便去將邢管家叫了過來。
這個邢管家叫邢立波,三十來歲的年紀,圓圓的面皮,不茍言笑,是一個辦事極為嚴謹的人;光光的臉上沒有一根胡須,中等身材,據說他的飛刀很厲害。此刻,他穿著一身紫衣長衫,恭恭敬敬地立在拳王秦巨博的面前,聽候他的吩咐。
“聽說,那個叫南劍的人在莊上到處找我?”
“是的,老爺!”邢管家說,“莊上的莊客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都被他一路打翻了。我正在想辦法,怎么對付他才好呢!”
“怎么對付他才好?”拳王秦巨博順口便問。
“暫時還沒有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對方說,“畢竟,這個人是出了名的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拳王秦巨博看了他一眼,仿佛對他說的很難對付這幾個字,深有同感。“下午那些人還在喝酒嗎?”他又問。
“剛剛還在,不知這會兒有沒有走,我就不太清楚了!”
拳王秦巨博默默地點了點頭,并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嗯!好,很好。”他忽然說,“你去,去把那一萬兩銀子分發給他們?!?
“老爺的意思,是讓這些人,再拿起武器來對付南劍嗎?”
拳王秦巨博點點頭,“那不這樣,你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他說。
“好主意,手下這就去辦!”邢立波說著與他施禮告辭,走到對面的墻壁,在墻上摁了一下那個突起的牛角裝飾。立即,墻壁中間,隨著一陣軋軋聲響;便分出一路門來,待他一走進去,這扇門又關起來了。墻壁,又變成了嚴絲合縫的一堵堅實的墻壁了。
現在,大餐廳里已經沒有人再高聲說話了,他們知道,下午他們圍攻的那個紫衣劍客南劍并沒有死;并且他剛剛還在這里出現過,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得就像活人看見了死人在活動似的。
場上歡騰的氣氛一下子冷卻了下來,所有那些剛剛看上去難醉如泥的人,此刻都變得異常清醒了。也開始有人在離席回家了!就在這時,大廳右側的大門突然大開,五六個彪形漢子,正推著一個像餐桌那么寬那么大的一個有輪子的柜子,里面裝著滿滿一柜子的銀錁子。耀眼的銀錁子,都是十兩重的一個,非常引人注目,柜子就在大客廳的中央停了下來。
那些走到門口的人,見此也已經停下了步子,都不由自主地圍了過去!
“邢管家,你們這又是什么意思啊!”其中一個人問。
對方笑一笑,“意思很明顯!”他說,“我們家老爺發話了,這個南劍現在就在我們秦家大院里,誰要是能夠砍他一刀,要他一命!老規矩不變,銀子錢就擺在大家的眼前,當場兌現?!?
“你們家老爺做人很有一套,這一次能不能算數!”內中又有一個人問。
“廢話,當然算數了!”邢立波說,“畢竟你們上午根本就沒有殺死這個人,又怎么能怪我們老爺說話不算話呢!”
于是,人群之中又開始出現了異常的騷動了。
金錢的誘惑,有時候它比任何一種毒品還要可怕;它不但瓦解了人的斗志,也摧毀了人的精神!讓人變得比畜生還不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