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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再也笑不出來了,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有無奈、有氣憤、也還有一絲懼怯;畢竟這個叫佐藤次郎的人的神態舉止,看上去非常冷酷。憑借他在江湖上這么多年的閱歷,他對冷酷的人十分清楚。這樣的人血是冷的,動起手來比豹子還要兇悍,比犀牛還要野蠻,比毒蛇還要靈巧,比雄鷹還要迅猛!
但是,強差人意的事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他媽的,”周平聯想到自己躲躲藏藏這么多年,簡直就像老鼠一樣畏畏縮縮;現在,最終還是被這個冷血的人找到了。這讓他感到羞憤、惱怒,因此,他才會對佐藤次郎突然破口大罵,“死東洋佬,你以為你有幾多本事,也敢在我們東土橫行霸道,今天大爺我就讓你嘗一嘗厲害!”
說話間,他伸手去駕坐下一抽,便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離別鉤。離別鉤,揮手送離別,生死兩茫茫!在這個漆黑的夜里,在昏黃的馬燈光里,周平手中的離別鉤閃爍著耀眼、凄寒的光芒,仿佛人們在離別時看到閃爍的淚光,讓人陡起憂傷!
他揮著鋒利的離別鉤,縱身一撲,朝著馬頭前三步開外的佐藤次郎飛撲了過去。周平能夠一鉤割斷東洋武士大野佐夫那像牛頸一樣粗的脖子,絕非偶然得手;你看他剛才從駕坐上縱身飛撲的身形,絲毫不會比春天輕靈的小燕子掠過湖面的身法,稍遜分毫。
但是,當他迅捷地撲到對面時,佐藤次郎竟然不在原位,竟然他們之間的距離仍保持著將近五步的樣子。這就使周平在心里暗暗吃了一驚了,心想:“我從駕坐上撲過來,也才眨眼功夫,但是,我卻沒有看清他是怎么移動步伐的。竟然我一撲過來,他的身體就飄到了五步開外。這是什么輕功,簡直比鬼影還要靈巧!并且,他腳下還是穿著木屐,這樣的身手,太讓人琢磨不透了!”
佐藤次郎沒有反駁他任何一句話,只是始終將他那柄刀鞘漆黑的東洋武士刀,抱在胸前;他的那張像大理石一樣冷峻的臉,也始終目無表情地望著周平。“我不會跟你胡亂出刀,”他說,聲音像冬天的北風一樣凄厲、陰冷,“畢竟,你殺死了我的殺父仇人,就憑這一點,我會很尊重你!”
“廢話少說,要動手就趁早,不想打就滾開一邊去!”周平舉鉤在胸前,半張臉貼著凜冽的鉤身緊緊地、冷冷地盯著五步開外的佐藤次郎;那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浴血奮戰的準備了。
倆人一個手捧快刀,一個舉鉤胸前,在周平身后的馬燈光里,他們的身影在大街上被無限擴大,無限拉長,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倆個巨人,在寂靜的街道上,靜靜地佇立;任由馬燈在晚風中搖擺,也將他們倆人巨大的身影,在街道的地面上就像兩條悠長的匹練,來回晃悠!
在這個時間里,佐藤次郎的右手緩緩地抓向了,捧在胸前武士刀的長長的、黑黑的刀柄;緊接著,響起了一串尖銳的、緩慢的、刺耳的抽刀聲。在周平的眼里,佐藤次郎從漆黑的刀鞘中緩緩抽出來的鋼刀,就像目睹洞口的毒蛇緩緩地、迅捷地鉆了出來。
寒光閃閃的武士刀,在昏暗的馬燈光里,輝映著懾人的幽光,讓周平感受到了死一般的岑寂;但是,他依然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意。這就是周平的個性,他的外表看上去一團和氣,實則內心堅如鐵石;在任何時候,他這種人都不會因為敵強我弱,或是寡不敵眾,而產生絲毫的懼怯與害怕。
他不會——他永遠不會,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個性——腦袋丟了,也不過才碗大的一個疤而已,幾十年后他又是一條好漢!
當佐藤次郎將刀身完全抽出了刀鞘,并且,左手將刀鞘插入了褲腰帶上;同時,雙手已經將長長的武士刀刀柄握在了胸前,并且扎好了一個穩固的馬步,側臉望著周平。
因此,周平就故意用輕蔑的冷笑看著他問:“死東洋佬,你以為裝模作樣,大爺我就會怕你。待會兒我只需一鉤,就可以把你的豬脖子鉤斷了!”
“你的廢話很多!”佐藤次郎冷冷地盯著他,并且冷冷地說。
周平忽然也感到有些話多了,臉竟不由自主緋紅起來。于是,他將手中離別鉤突然往頭上一舉,擺出了直刺蒼穹的架勢;他想好了,對方要是用刀正面刺來,他就居高臨下,將手中鉤子貼著對方刺來的刀身滑過去。這樣一來,既擊擋開了對方的攻勢,又趁勢而上,出其不意攻擊了對方的中線要害。
如果對方要是攔腰一掃,那就更好辦了,那樣的話他只要將手中離別鉤,由直指蒼穹,轉一下手腕變成倒掛金鉤;在自己的鉤子與對方攔腰橫砍而來的刀身接觸相撞的那一剎那,他的身子朝對方的身邊一轉,用離別鉤的倒鉤直掛對方的咽喉。這個時候,他就完全可以向他大聲說:“永別了,佐藤次郎先生,我們等著下一個輪回再決斗吧!”
但是,理想和現實存在了一點誤差!佐藤次郎的刀鋒在進攻的時候,果然是雙手緊握刀柄,側身向敵,以這種側向平刺的姿勢,朝周平飛快奔來。當時的情況,能夠用語言說清楚的,只有佐藤次郎奔跑時踏在地上的木屐聲,可以捕捉得到。
嗒、嗒、嗒、嗒,就像是有人光著腳板,奔過滿是淤泥的石板地面時,發出的聲響!這種聲音奔來,這種出刀的姿勢奔來,周平心中一陣竊喜,并且還在心里說了一句話:“果然不出所料!”
而事實卻出乎意料,周平萬萬沒有想到,人家佐藤次郎這一刀,還不算正式的招式,那只不過是他的招架動作;這種動作,與插在刀鞘之中的刀最大的區別在于,一個隱身于刀鞘之中,一個呈現在敵人的視線之下。
然而,呈現在敵人視線之下的這個握刀的姿勢和用意,也是不言而喻的——它是誘敵之計、它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另一種表現!
就在佐藤次郎手中的武士刀,以剛才這種姿勢沖到周平面前的時候,周平正準備按照自己預先定好的破解之法,拆解對方這一招的時候;佐藤次郎手中的武士刀刀鋒,突然由側身直刺變成了迎頭直劈。這樣一來,就讓周平有些所料未及了!
當然,如果對方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變換了一招,周平就敗下陣來,那他也不可能有能力殺死東洋武士大野佐夫,更不可能能夠一直笑傲江湖至今。
他的招式變換也是很快的,就在對方由側身直刺變為迎頭直劈的時候,他手中的離別鉤子,在對方的面前劃了半個弧形;使自己的離別鉤的鋒刃,貼著對方的東洋刀身變了一個位置;使原來的橫鉤應敵,變為現在的斜鉤側擊了。
結果,他卻吃了一驚,就在自己認為這樣應對很恰當,并且有些沾沾自喜的時候;對方的武士刀鋒利的刀鋒,竟然已經順著自己手中離別鉤的鉤刃,滑到了自己的脖頸之下了。立即,他溫熱的皮膚感覺到了對方手中武士刀刀鋒的凜冽和冰涼。
“你贏了!”周平面不改色,冷冷地說。
“佐藤先生,刀下留人!”恰在此時,一個聲音自對面巷子口傳來,緊接著周平就看到一個身穿寶藍色衣袍的中年漢子,他腰里帶著倆個圓球球走了過來。
“在下苗金龍,是金雨宮在鳳凰城的方主,”來人朝被佐藤次郎用刀架著脖子的周平說,“久聞周平、周大俠的俠名,我們金雨宮對您這樣的英雄俠士仰慕已久,不知閣下愿不愿意加入我們金雨宮。”
當時,周平的神情非常無奈,那種樣子仿佛在說:“他媽的你這不是廢話!刀架在脖子上,還可以選擇嘛!”
最終周平只說了三個字:“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