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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簡單!”陳有能瞪起眼睛將他們夫妻倆冷冷地掃視了一遍,爾后笑一笑說,“你說你們家沒有錢,我也不為難你們了;但是,你放著這么好一個模樣兒標志的女兒在家里,卻跟我叫苦籌不到錢,那我是不會同意的。”
田柔柔在后堂廚房里一聽,渾身戰栗了一下。之后她又聽見她母親用顫抖、激動、沙啞的聲音向對方怒吼起來:“你們這些強盜,昏了你們的頭,竟敢打我們家閨女的歪主意;你們誰要是敢動她一動,我跟你們拼了!”
不料,陳有能卻突然立起身來,啪的一聲扇了她一個耳光,“臭婆子,看你還敢搶嘴,噴了我滿臉的唾沫星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頓時,轟隆一聲,田柔柔的母親被陳有能一個有力的巴掌,打倒在地。
“陳有能,你干嘛打人!”田富貴怒吼起來,并且沖到他面前,緊緊地攥著一雙拳頭,似乎有揍他一頓的沖動。
“看著他!”陳有能立即指著田富貴大喝一聲,使他們家這棟搖搖欲墜的屋子,為之戰抖,都快要震塌了,“看著他,只要他敢動一動,你們就揍扁他再說。”
田富貴雖然緊握雙拳,但是,他沒有嚇到對方,反而使自己嚇了一跳。他見陳有能一臉怒火,又見那五個打手揎拳捋袖做好了隨時揍人的準備。他的滿腔怒火頓時走了氣,偷偷地熄了火!
見自己的女人被他一巴掌打倒在地,他慌忙松開拳頭,跨上前去,俯下身子將被對方打得口角流血的婆娘扶起來。不料,啪的一聲,他婆娘忽然怒氣沖沖,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并喝罵起來:“你這個刮千刀的,你還有臉活在世上,你給我滾!”
面對婆娘的辱罵,田富貴一聲不吭,就像是打在木頭上一樣,任她打、任她媽,但是,自己依然將她扶了起來。
“田大爺,你們考慮的怎么樣了?”當田富貴才將婆娘攙扶起來,陳有能又冷冷地問。
田富貴已經不敢再迎視對方盛氣凌人的目光了,他將眼睛釘在面前的地面上,有氣無力地說:“我現在哪里有錢,等我有錢的時候我就會還!”
“屁話!”陳有能立即吼起來,“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們打算怎樣處理,你們這個寶貝女兒的事情。”
頓時,田富貴夫婦倆就像是被冰凍起來的人一樣,愣在當場,一動不動。良久,田富貴輕聲慢氣地說:“陳有能,你不要欺人太甚來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是嘛!”陳有能哈哈大笑,接著他面色一沉,指著面前這對狼狽不堪的夫婦喝一聲,“我今天就要看一看,你這只老兔子,急了是怎么咬人的!”說著,他故意朝著通往后堂的廚房門,抬高嗓音說,“給我揍他們這倆個老東西。”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逼著廚房里的田柔柔出來答應他的要求。
頓時,五個打手一頓拳腳,打得倆個老人唉聲慘叫,倒在地上。“住手,不要再打了!”田柔柔怒吼著從廚房里沖了出來,她跑過去將被他們打得渾身是傷的父母親扶起來。她熱淚滾滾地與父母親說,“阿爹,娘,現在還能有什么辦法呢!”因此,他們一家人抱頭痛哭起來。
陳有能依然坐在椅子上,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翹起二郎腿,腳尖一顛一顛;面上的神情十分愉快,似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對這樣的結果他感到非常滿意,也讓他在心里暗暗地佩服起了“飄香茶樓”掌柜的周平,他認為這個周平真是太有智慧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就能預料得和發生后的結果完全一致——這真是超人的智慧。
而面前那五個打手,他們見田富貴一家在地上抱頭痛哭,似乎有點過意不去了。那個黑臉漢子皺起眉頭來,始終不去看他們一家三口一眼;那個高個子長臉型的漢子,深深地從胸中呼出了一口氣,似乎對屋子里這樣哀傷、凄涼的氣氛,感到壓抑,無法忍受。
就在這時,田柔柔毅然站起身來,她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角掛著一絲嘲弄的冷笑的陳有能;之后,又將立在他椅子后面,那五個身材魁梧,一臉殺氣的打手們瞟了一眼。
“你把你的條件提出來吧,”她將怨憤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椅子上的陳有能說。
陳有能一聽,立即收起二郎腿,從椅子上激動地站起身來。他胖胖的臉上堆著一股邪惡的笑意,瞇縫著那對凹陷在滿臉肥肉后面的小眼睛,盯著田柔柔,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個遍。
最后,他才將目光滿意地停在了田柔柔的面上,“哎呀,其實這個辦法也不錯,”他說,“在城里呀,姑娘只要一長大了,就出去賺錢去了。尤其是像你這樣花容月貌的姑娘,那賺的錢可就多了!”
田柔柔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聲音很不舒服,就像正有一只蟑螂在她衣服里爬來爬去,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你的廢話說完了沒有,”她冷冷地看著他說,“你知不知道,你的樣子讓人很惡心。”
陳有能被她這么一說,多多少少還是感到滿臉羞愧,他朝身后站著的五個打手看了一眼,并且笑了笑,“你們看,田姑娘長相實在不錯,就是脾氣太壞了點。將來進了窯子這種脾氣一定要改一改,不然的話,會直接影響到你的生意的!”
但是,他身后那五個打手沒有人吭一聲,田柔柔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她的一向純凈、明亮的眼眸,被淚水模糊了,失去了往日的光華。田富貴夫婦倆依然坐在地上,就像呆了、傻了的人似的,神情木訥,目光呆滯。
“這樣,田姑娘!”陳有能再次坐回到椅子上,面上神采飛揚,眼神里閃耀著大功告成的光芒,他說,“我在城里有個熟人,他們家在城里的妓院可是最有名氣的。只要我把你介紹進去,準能討一個好價錢,不說多的,八十兩是可以值的!”
他伸出右手比劃著“八”這個數字,笑嘻嘻地說:“到時候,你們還了我六十兩銀子,還可以余下二十兩;你們想,這年頭,手上有二十倆銀子,已經是很殷實的家庭了。那時候,你在城里掙錢,你阿爹和娘親在家里享受好生活,這是多好的事情啊!”說著,他竟哈哈地笑出聲來。
田柔柔聽著他說這些話,心頭就像有一只蟲子正在撕咬、啃嚙。但是,她無能為力,無法阻止這樣的羞辱和嘲諷;她只有靜靜地聽著,默默地忍受著,直到對方把話說完為止。
“好啦!”田柔柔抹去臉上的眼淚,深深地嘆息了一聲,面上的神情已不像一開始那樣激憤,而是顯得異常平靜,平靜得近乎絕望,她說,“陳掌柜,我同意你的建議了,我現在就可以跟你走,你把借據還給我吧!”
“不、不、不,田姑娘!”他立即瞇縫著眼睛,裝出一抹很真誠的微笑的樣子。但是,卻讓田柔柔感覺到更加丑陋、更加惡心,他用得意的語調輕快地說,“請你原諒,我現在還不能將這張借據交給你;說實在的,我們做生意的人,求的就是謹慎兩個字。”
說著,他又將邪惡的目光在田柔柔的身上大膽、恣肆地游蕩著,仿佛,她就一絲不過地立在他的面前,使他的目光變得貪婪、亢奮、急迫,他一面說:“我將你送到我朋友的妓院里,辦完了手續,并且你親手領取了人家一次性買斷的銀子;到時候,我們一手交錢,一手退還借據。這樣對誰都公平,你說呢,田姑娘!”
田柔柔沒有說話,她只是回頭看了看神情木訥地坐在地上的父母親,“阿爹、娘,如果丁丁來了,你們就告訴他,讓他再也不要來了。”說著,她率先走出門去。
“田大爺,我們走啦,打擾了,再見!”陳有能嬉皮笑臉,朝著依然木訥地坐在地上的倆個老人,抱拳一揖,帶著五個打手冷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