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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第九回公主
楚留香微微一笑,只反問道:“葉姑娘也是識香之人?”
葉顏見她不接招,也不動聲色,只淡淡道:“我對香倒是沒有什么研究,但是有位親屬對此物頗有研究。@ 故此于這異香也曾有所聽聞,據說,乃是大內御用之物……莫非,這東西也是楚公子專程入了禁宮之內得來的?”
她雖然沒有直接說偷,但是,這意思也再直白不過。饒是楚留香的心理素質很不錯,這個時候也略微有些尷尬,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笑著道:“皇宮大內,尋常人等又怎敢擅入。這東西,乃是在下的一個朋友所贈,委實不知道,竟是如此珍貴的東西。”
葉顏悠然喝了一口酒道:“看來楚公子這位朋友,倒是頗為神通廣大。”
她狀似無意,但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楚留香一眼,弄得他再一次尷尬了起來。只是葉顏卻忽然不想再管了。看這個樣子,他是不會老實交代這郁金香的香料是哪里得來的了。左右,他是真的“金盆洗手”便罷,若是假的,下次再遇到,再請他吃上兩劍,也便是了。
她既然揭過了這個茬兒,于是這個莫名其妙飯局倒是異常和平地圓滿結束了。
倒得天色發白的時候,大家酒足飯飽,那位謝公子還要請他們去別院歇息,卻叫葉顏和楚留香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拒絕了。
練武之人,偶爾熬個把夜是完全不算個什么的。
更何況,此間的事情已了,也是該啟程,朝著昆侖而去了。
葉顏是這么打算的,于是當然片刻就不想停留,當即就同謝全財告辭了。而那楚留香也好似急著趕回去什么地方,于是兩個人便一道兒告辭了出門。不過,楚留香卻是要往東南邊兒,靠海的地方走的,跟葉顏完全不順路。
葉顏于是淡淡地同他點頭作別,然后分道揚鑣。
對于什么結伴而行的事兒,她是壓根兒沒想過的,也幸而,這人也沒提。不過看著他過了半個晚上仍然沒有消腫的臉,想必他就算真是跟自己同路,也大抵會分開行走的。
且不說頂著這張印著葉顏杰作的臉,跟她同路有多尷尬,萬一路上他那偷盜的舊病復發了,再給葉顏拍上兩劍,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于是,出了小鎮之后,葉顏獨自踏上了西行的旅途。
這一次,路上卻是熱鬧了不少。
想來是因為這一次她拍飛的是個知名人物,故此,簡直有種一夜成名的架勢。
于是,與此前她光是因為美貌被圍觀之外,這一回,更是因為很多人都想看看,傳說中一劍拍飛了“盜帥”楚留香的少年女俠,到底是何模樣。
有圍觀,就有人找茬兒。
有些人借著由頭上來“切磋”、有些人就純粹是為了名氣了。
葉顏曾經在一頓飯的功夫之內打發了十幾個找她比試的各路江湖人士。很多都有很長的江湖綽號,端的是威風八面。但是可惜,越是長的名字,功夫卻反而越是不濟,被她拍飛的速度也就越快。
于是,等到她到達了洛陽地界的時候,她已經闖出了不小的名號。
聽說,有好事者因為她一直穿著玄黃兩色衫裙,還背著輕重雙劍,又寡言鮮笑,容貌驚人,恰如仙子臨凡一般,便稱呼她為“九天玄女”。
這名號一傳十、十傳百,不到數日便傳遍了整個江湖。
但圍觀和挑釁她的人,卻忽然少了不少。
想必,是因為拍飛的人多了,那些人便就不敢來了。
左右,就是來了,就繼續拍飛便是。
葉顏對這些事兒,完全不放在心上,仍是淡定無比,該干嘛干嘛。走到哪里吃喝到哪里不說,順路還去看了看洛陽的牡丹花會。
洛陽的牡丹,天下聞名,上一世里,這花王之名,便已經驚動天下,可惜葉顏一直在江南行走,無緣到得洛陽一觀這天下盛會,也是件憾事。
這輩子在汴梁的皇宮中當了十多年的公主,牡丹倒是見到了不少,不過,似這種天生天長,風味自然的大型盛會,那又是同進獻給宮中那種溫室中嬌養出來的鮮花大為不同的景觀。
葉顏信步緩行,但見諸花極盡繁盛,千嬌百媚,美不勝收,不知不覺便步入了花叢深處。遠遠地,便看見花叢的深處隱約掩映著一座小山。她看著天色還早,一時興致所致,便朝著那小山緩緩而去。
未料到,剛剛走了幾步,便感覺到不遠處有幾個人正在飛奔而來。
以她的耳力,在這樣的距離之內,已經能分辨得出來,來的共有五個人,和一條狗。
這五個人和一條狗是分成先后兩撥兒的。
前面飛奔著趕路的三個人,武功無疑要比后面的兩個人高上不少。后面的兩個人,一個只能說比一般的江湖草莽稍好,另外一個,估計只是練了兩招防身,連點兒像樣的內功都沒有。
至于那條狗,倒是不錯。
不但跑得挺快,還挺穩當,應該是只獵犬。
葉顏一面捕捉著這幾個人的信息,一面繼續緩步朝前走。這幾個人似乎是從另外一邊兒上的山,若是她的計算無誤,不到一刻鐘之后,她就能同前面的那三個人碰上。
不過,她也并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這幾天路上各種偶遇多了,她也不耐煩去注意這些事兒了。左右來一個找茬兒的拍飛一個便是,攀交情的一概不理會,處理起來簡單的很,連話都不必多少。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依著原來的路線繼續往前走,果然在快登到半山腰的時候,遇到了那三個人。
其他的倒也罷了。只是這三位的造型,倒是難得地讓她稍微詫異了些。
先頭一個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不說,看上去竟然只有半個人。
他的左臉少了一半,五官只剩下了一半,雙手的位置一邊兒裝了個鐵鉤子,一邊兒裝了個大鐵球。他的內功深厚,只是兵器看著奇形怪狀,人也十分陰沉,讓人看著就心中不舒服。
跟在他身后的人生得矮小黑瘦,卻長著一副跟身材完全不匹配的十分囂張的大胡子,就好像跟后來裝上去的一樣。這個人的腳步極輕,輕功是三個人里最好的。
最后一個人卻是個又斯文又秀氣的書生,面色白凈,帶著微笑,但,搞不好,他的功夫卻是三個人中最高的。
這樣的三個人,在這種春日的黃昏上到這個偏僻的小山坡上來,想必不是來賞花看月的。不過,他們若是不來招惹葉顏,她也就準備這么過了。
誰料,錯身而過的時候,那三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看了葉顏一眼。
葉顏完全沒有想理會他們的意思,只是,他們卻好似不想要這樣輕易將她放過去。
當中的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率先開口,禮貌地問:“姑娘有禮了。敢問姑娘這是往何處去?”
葉顏也不停步,只冷冷道:“似乎同閣下沒有什么關系。”
那年輕人一頓,登時便有一股子殺氣從他身上溢出來,葉顏卻仍是不為所動。這年輕人也太沉不住氣了,想來,功夫也不過爾爾,若是等會兒當真要交手,不用怎么費勁兒就能解決。
那大胡子的小個子卻是頗為沉得住氣,攔住了那年輕人之后,恭恭敬敬地同葉顏道:“姑娘勿怪,是咱們得罪了,只是,今日我等在此有要事要辦,恐怕連累了姑娘,還請姑娘繞道罷。”
這話雖然說得客氣,但是卻頗有些無禮了。
什么叫繞道兒?
葉顏此世貴為公主,便是在宮中,也沒有誰敢如此同她說話。
怎么,好好的一個地方,說讓人家繞道就繞道兒了?
還以為是你家的么?
如果一定要說,這地方是她的才是。
正所謂“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她倒是正經可以讓他們繞道兒,免得掃了自己看花兒的興致才是。
她想到這里,便只冷笑了一聲,也不理會他們,仍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若是說原來她對上這個山還無可無不可的,這一回,倒是真的起了些興致,想看著上面到底有什么了。
那三個男人身上的殺氣愈發濃了。
葉顏卻是絲毫不覺得奇怪。
這幾日,她已經見過了各式各樣的打招呼的方式,不論開始的是客氣還是不客氣,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總之少不了是要拔劍相向的。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動手的,卻是那個一臉死氣沉沉,生無可戀模樣的劍客。
到了他動手的瞬間,葉顏已經看出,他原也是個劍客。
只因為,他那一瞬間的氣息,是練劍的人的氣息。
也是在這一瞬,葉顏側身一步,巧妙地一轉,也先拉開了架勢。那“半個人”看著葉顏如此,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忽然露出一個十分痛苦的表情,然后便放聲笑起來,這笑卻是比哭還難聽:“好好好!我此來,但求一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他說完,竟揮著鉤子和鐵球朝著葉顏撞來。
那架勢,倒竟真個似是不想活了一般,連兵器帶腦袋,不管不顧地一氣兒撞了過來。
若是旁人,想必會因為他這個氣勢而略覺躊躇。比試武藝之時,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如此一來,旁人若與此人對戰之人便難免會落在下風。再加上他這丑陋無比的相貌和不要命的打法兒,輸的人,只怕還真是不少。
也難怪,這個人一直叫喚著要去死,偏偏又死不了了。
葉顏看著他如此使劍,只覺得心底一陣厭惡,于是冷冷道:“既然這么想死,我便成全了你罷。”
她話音未落,便已經出手,輕重劍靈巧配合,眨眼間,已經逼至了這“半個人”的要害之上。
便是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一個嬌柔婉轉的聲音卻驟然響起:“女俠住手。”
第十回收監
驟然被她這么一喊,葉顏條件反射般的微微一愣,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略微放慢了些。但那“半個人”卻仍是不停手,只直直地往她身上撞來。
這便頗有些“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的意思了。
葉顏看他竟似真是鐵了心要找死,完全不管她已經準備停手,仍是拼命往上沖,心中極為不悅,索性也就不再控制力道,將那招劍法施展完全,只是眨眼之間,便就將他拍飛了去。
因著憤怒之下,葉顏幾乎是用了全力,故此這一次,這一位的運氣便是不怎么好了。
他如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好遠,然后,便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掙扎了半天都沒爬起來,卻也不自己療傷,反而掙扎著轉過頭,去看那方才說話的女子的方向。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那唯一的一只眼睛中的光芒也在瞬間暗淡了下去,然后苦笑了一聲,如釋重負地道:“真想不到,要死竟如此容易。”
然后便就倒在了地上,沒有了聲息。
他這一番動作,雖然折騰,但前后也不過是片刻的時間。那面皮白凈的書生和黑瘦矮小的大胡子想來是見到他瀕死的狀態久了,方才竟似沒反應過來,想來是還以為他跟著過去一樣,裝一會兒就又要暴起呢。這回見到他不動了,才不由大吃了一驚,知道事情是不好了。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卻是已經遲了。兩個人連忙奔過去看時,卻見他果然已經斷了氣。
他們試探了一會兒,發現他再沒有救回來的希望了,便就轉回身,看著葉顏的目光十分憤怒。
葉顏卻只是冷冷回視,分毫都不退讓。
她生平最討厭性格怪異之人。一個大男人,好端端得卻是每天尋死覓活的已經很是讓人看不起了。何況既然真的是一心想要求死,自己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死了便是,又何必標榜著這一點到處跟人拼命。還指著這一點亂人心神,也真是夠讓人無語的了。所謂求仁得仁,既然他想死,她便成全了他。
更何況,在方才比斗之時,她本已經準備停手,是這東西不知道死活地撞上來。
若是她的功夫沒有那么高,應變沒有那么快,現在倒在地上的,便就是她了。
他那兩個同伙原本一直歡樂圍觀,恐怕等著葉顏又被這廝以“求死不成反而殺了人”的狀態給滅了。這會子卻又做出這一副“你殺了人了”的悲憤模樣,是給誰看呢?
她便是不信,這幾個人手上會沒有人命?
出來混的,早晚是要還的。
再說,本就是他找死。
這么做樣子,又有什么意思?
她心中對這些人十分鄙夷,面上當然就不怎么好看。那白凈書生同矮個子大胡子兩人,見到葉顏竟是這么一副表情,愈發憤怒了起來。
大胡子的一大把胡子都炸了,正要說點什么,誰料到那白凈書生看著和和氣氣的,卻竟是個火爆的脾氣,當即上前了半步道:
“你殺了他。”
葉顏冷冷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他自己找的。”
那書生怒極反笑,當即也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冷冷道:“既然如此,蕭某也想領教領教姑娘的劍法。”
他雖然在笑,但是看著葉顏的目光卻仿若帶著針尖兒一般,鋒利無比。
葉顏卻也不以為意,左右這些人不論喊著什么,最后都會沖上來的,倒不如一起拍飛了清凈。
為了省事起見,她看了看著書生,又看了看那矮小的大胡子,淡淡道:“你們確定不一起上?”
那書生冷笑一聲,也不答話,揮劍便要往上沖。這個時候,被晾在旁邊半天的那個女子旁邊卻另外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小女孩兒忽然開口道:“蕭秋雨、獨孤方,你們好大的膽子,公主駕到了,都不迎駕,還在那里唧唧歪歪什么?”
這小女孩兒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口氣卻不小。那被叫做蕭秋雨的書生聽得這話,手上微微一頓,似乎很是不甘心,卻又不敢不聽命令。躊躇了半晌,終究還是收了寶劍,垂手侍立,倒還真是像個君臣之禮相待的意思。
葉顏聽得這話,倒是微微一愣。
公主?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多了個姐妹。
或是什么時候番邦的王族也能連招呼都不打,就大刺刺地踏入國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葉顏方才轉過身看了方才喊話的那女子一眼。卻見到她披頭散發、穿著一領看不出什么料子的黑乎乎的長衫,身上沒有別的飾物,也沒有別的顏色,愈發顯得整個人面色白慘慘的。再加上那水汪汪的、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真是一點兒氣質都沒有,一看就讓人覺得厭煩。
她的旁邊,是一個身著彩衣的小女孩兒。年紀雖然還小,卻看著機靈得很。一雙大眼睛咕嚕嚕地亂轉,此刻正好奇地盯視著葉顏。見到她轉頭看她,便朝著她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