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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因著近段時間同小皇帝兒子約法三章,晚上不再出宮閑逛,雖然在宮里頭呆的有些氣悶,卻的確也算是老老實實地執行了這個承諾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該來的總歸會來。
好景不長,這一次她卻仍舊還是沒有忍住,暫時違背了諾言,又出了宮。
其實,嚴格說的話,這一次她也不算背棄承諾。因著這一次,她不是閑逛,而的確是有事情要辦。
這次的事情,還同往次她主動“找事兒”不一樣,乃是不得不去的一回。
而且跟平日里不同的是,她這一回到底還是忌憚著萬一有什么突發情況脫不了身,一開始便將身法了提至極致,只想著去看看情況,并沒有打算久待。
經過之前幾次同此間高手們的較量,她知道她的輕功在此間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程度。
故此即便是遇到什么高手或是什么埋伏,若是她全力施展開來,也能夠全身而退。
也是因了此,她便也就有勇氣出來探索一番了。
更何況,雄娘子還同她說了一個極其重要的情報——那便就是那個透露給他,他的女兒在她的大殿中,而且很有可能有危險的情報的男人的一些特征。
其實這情報的內容并不算清晰、具體,不過只是寥寥數語。
尋常的人聽了,也不過只能聽出,給了雄娘子這個口信的,是個武功不錯的男人,還有就是他很熟悉宮中宮殿的位置兩點而已。
但萬華卻從他簡單的描述中,判斷出來這個人應該在宮中呆過不短的時間。
在宮中呆了不短的時間,又對宮中各處十分熟悉、武功不錯、還是個男子。
要同時滿足這些條件的人,可并不多。
萬華有印象的人之中,汪直和懷恩倒是都滿足。特別是汪直還在宮外沒回來,也不是不可能同這些江湖高手們勾連起來做些什么事兒的。
至于懷恩,從她見到他的第一天起,她便就覺得這個看著低調又穩重的掌印太監身上藏著許多秘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這個人出現在她面前之后,連小皇帝兒子都也變得有些奇怪了。
雖然說,不能就因此說,孩子是被他帶壞了之類的話,但是,在情感上,多少就還是會有些別扭了。
可是既然那位雄娘子很清楚地說那個人是個“男子”,那么他們兩位的嫌疑便就小了很多了。
畢竟,太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不算是男人的。
而錦衣衛中,據她所知,可沒有什么武功很好的男子。
雖然說上一次小皇帝兒子拼命給那幾個所謂的錦衣衛頭領臉上貼金,想打造出來一批很厲害的錦衣衛高手來,但是事實證明,有些人就是穿龍袍也不像太子。
她每一次被各種要么不明來歷要么來頭很大的江湖人士深夜“拜訪”的時候,可就從沒見到過一個人來“救駕”。
至于那次所謂的打敗日月神教的高手,事后調查的時候卻發現,也不過只是些日月神教的蝦兵蟹將,根本不是人家的主力教眾。
這些人都排除掉了之后,出自宮中的其他人的可能就更少了。
難道是她所不知道的汪直他們的心腹或是懷恩治理下的東廠中暗藏的高手?
或者,其實是個她也認識的人?
不然,為何,此人偏偏將這兩個人都引到了她的寢宮之中呢?
若是再加上這一點,錦衣衛也好、東廠的人也罷,便都不大像了。
那么這剩下的可能性就愈發地集中了。
萬華想了想,滿足這些個條件的人實在不多,她忽然就想起了一個人來。
但,這個人,其實卻根本就是最不可能的一個。
因著,許久之前,他便就已經死了。
她已經親眼見到了他的尸體。
除非人死復生,或是別有隱情,那么,他是完全沒有可能再興風作浪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為了心底那隱約的不確定感,她還是決定走這么一趟。
若萬一是真的,那么,他這樣煞費苦心做的局,所圖之事必然不會簡單。
即便只是最微弱的可能性,她也要確定了才能放心。
畢竟,那一位前任國師大人有多么厲害,她可是曾經好好領教過的。
等到她趕到那個雄娘子說的地方的時候,那里當然已經沒有了他說的那個男子的身影。
而且,也是到了此時她才發現,他們這個見面的地點,選擇的未免也太過隨意。
這里既不是什么宅邸,也不是什么山洞之類隱秘的地方,竟然只是一片空地。
在這空地之上的角落,還有一片廢墟。
似乎是之前有著幾間房屋的模樣,大約是因著年久失修、或是天災*而坍塌,已經完全不成樣子,徹底變成了瓦礫堆了。
這種地方平素是絕對很少有人來的。但卻也并不算是什么太過隱秘的地方,出去幾里路就有幾戶人家,平時也偶爾會有人經過,現在這種寂靜的深夜之中倒是少有人在,莫非,他們方才就是在借著這個時候說話的么?
雖然沒有能夠見到那個人而讓萬華有些失望。
不過,她這一趟卻也并不是毫無收獲。
在那處空地的角落中,她發現了一樣東西。
有了這樣東西,就基本上能夠確定,就是那個人了。
她想了想,并沒將那一樣東西拿走,只是摸出了玉筆,揮筆將那東西擊得粉碎。
當然,說是粉碎,卻還是有意識地讓它碎成特意的形狀的。
這其實也是一種隱喻,端看那個人看不看的懂了。
而能不能看懂,也是驗證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她猜想的那個人的又一個方法。
她將這件事情做完,天色已經不早了,故此,她也沒再多管什么,又稍微處理了下現場,然后便就回去了。
她沒有發現,她走了之后,從宮中跟著她出來的那個人,上前將那樣東西小心地收起來,又她的一切痕跡抹去,方才朝著宮中飛奔而去了。
而等到這個人的身影也消失之后,那片看著空無一物的廢墟上卻忽然有幾塊瓦礫微微一動,居然從里面竄起一個人來。
說是一個人,他看上去卻似乎是同周圍的土塊瓦礫并沒有什么大的區別。若不是他忽然動了一下,任何人看上去,都沒可能看出那里居然還有一個人。
若是萬華此刻仍在,因著在短短幾日間她就已經將那一本厚厚的《天下武功奇談》讀熟了,還基本記住了,故此必定能夠從這個上面判斷出這個人用的乃是東瀛的一種名為“忍術”的特別功夫。
這種功夫的可怕之處在于,它可以讓一個人,活生生變成一個沒有生命一般的死物。
而若是沒有相關辨識的經驗,即便是武功高強的人,也無法發現使用這種功夫的人的藏身之處。
此人方才便就是偽裝成土塊巖石的模樣,躲過了萬華還有那個跟蹤她的高手的耳朵和眼睛,將所有的一切看在自己的眼中,然后等著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方才起身,去同他的主人匯報了。
而與此同時,跟蹤萬華那人也回到了宮中,向著他的主子匯報。
按下那兩邊的主子如何反應不提,單說萬華,回到了寢宮之中后,便就照常打坐練功,就寢小憩,很快地便就又到了上朝的時候。
這一日的早朝,休沐了兩日的李祭酒和李編修都上朝了。
萬華在朝上處理完了每日必須處理的事務,想起他們李家那位探花郎的傷勢,便就在下朝之后將這兩位留下來,單獨垂問了幾句。
那兩位原本就感謝萬華親自派了御醫給李尋歡療傷,此刻又被如此親切的垂問,當然都十分感激涕零。
李祭酒領著李編修兩個人對著萬華再三拜謝之后,方才恭謹地回說那李尋歡因著自幼習過幾日武功,故此身體恢復的不錯。近日又有幾個江湖上的朋友來,每日在他們府上盤桓,甚是熱鬧。
聽說那其中的一位也是個會武功也會醫術的,倒是讓他的身體愈發好了起來。
萬華聽得這個,心里倒是一動,稍微問了兩句,這兩位探花郎因著并未習武,故此對江湖中人并不熟悉,只是聽說這位武功和醫術都不錯的公子姓王。
萬華一聽便就知道,這多半就是王憐花了。
想不到,他居然還同李尋歡有來往,倒很是讓人意想不到。
不過,想到那位王公子的性情,卻也不難明白,那樣風雅的人物,本就該是同有探花之才的李尋歡很有共同話題的罷。
因著這件事并不是她現在關注的重點,故此,萬華只是例行地慰問之后,便就放了李家父子回去了。
當然,放他們回去之前,還是委婉地表示了想請李尋歡病愈之后擔任侍讀的意思。
那李祭酒百般推脫、謙虛了一陣,后來見到萬華有些不高興了,便也不敢再多言,還是先替兒子接下了這個旨意。
那李編修倒是個明理的,聽見這個話兒,倒是很為他的弟弟高興,并沒多說什么話,便就大大方方地同他父親一起替弟弟謝了恩。還說等著弟弟的身體好些了,便就親自來宮中謝恩。
萬華總體上對這個事兒比較滿意,便也沒有再在這個事情上多耽擱時間,直接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小皇帝似乎又是一下朝就躲回了自己的寢殿——她曾經遣人去問過。聽說這位皇帝陛下,最近很是癡迷于功課,頗有些廢寢忘食的意思,故此便就不來陪她一起批閱奏折了。
萬華看著身邊兒空蕩蕩的座位,倒是忽然有些失落,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很是習慣同這個便宜兒子一起了。
她于是將給他上課的幾位夫子叫過來詢問了一番,果然發現兒子最近相當用功之后,便也就放下心來。
然而聽說兒子要準備下午的武術課程,不準備來同她一起午膳之后,她愈發有些悵然若失。打發了人給皇帝兒子送了幾道他喜歡吃的菜,又批閱完了奏折之后,一個白天的時間便就又差不多結束了。
看著天色漸晚,她無心再想其他,心中忽然便就有了一種半是緊張、半是期待的情緒。
不知道,那個人見到了她留下的印記沒有。
她猜得到底對不對?
那個人到底會不會來?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站在了窗前,就好似在等待著那個人來一般,頗有幾分癡意。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不免有些失笑。看著夜色中空蕩蕩的院落,她覺得自己大約有些疑神疑鬼了。
正打算回去練練功,然后就寢,然而便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卻忽然發現,院子里的梨花樹下忽然多了一個人。
月白色的月光之下,白色的梨花樹旁,那人月白色的衣衫隨風微動,竟然好似融入了這一片美景之中,十分和諧美妙,宛若一副精致的畫卷。
果然,是他。
萬華淡淡嘆了口氣道:“大師如此妙人,何故做此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