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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那個面容秀美的紫衣姑娘面色平靜地推斷出他的身份,甚至連他來此的目的都準確地猜中了的時候,陸小鳳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后知后覺地感覺到她身上那種非同一般的氣勢。
她并不是普通人。
陸小鳳在她平靜淡然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發懵。
這跟他預計的完全不一樣啊。
難道這姑娘的身份,竟然不是錦衣衛么?
他方才明明聽見,暗中觀戰的山莊主人在叫她身邊兒的那個黑衣男子為什么“督主”的。
西廠督主旁邊兒跟著的,難道竟不是他的手下?
可是自己此前得到的消息,也只是西廠督主帶著一群廠衛出宮辦事,并沒有聽說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的啊。
當然,說是廠衛,但其中的高手其實主要還是錦衣衛的人。
聽說萬貴妃薨逝后,原本管著錦衣衛的她的兩個兄弟也死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便就一直空懸,故此那些穿飛魚服佩繡春刀的雖然名義上還是錦衣衛,但其實也歸了西廠督主調遣,倒似是已經合并到了西廠里了一般。
故此,原本陸小鳳以為,這個長得很好看的紫衣姑娘是一名錦衣衛,是那一位督主的手下的。
她若不是他的手下,還能夠同他并肩作戰,那她的真實身份必定十分不簡單。
再看著她這樣的風姿氣度,陸小鳳隱約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他的冷汗立刻便就下來了。
若這個猜想是真的,那么今晚他做的這事情可就真的糟糕透頂了。
陸小鳳感覺他似乎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說不定在無意間已經闖下了更大的禍事。
而正如那位紫衣姑娘推斷的那樣,他本來的確是為了救司空摘星才這么做的。
因著司空摘星這個猴精,這一次真的是惹下了大禍事。
他本就是接到司空摘星的血書求救信才趕到這個名為“南風”的莊園來的。
此前他雖然已經跟司空摘星約定這個月要到京城一聚,但恰好上月他在江南跟花滿樓廝混,管了不大不小的幾件閑事,趕回京城的時間便就稍微晚了些。
未料到剛剛到了京城,便就接到了司空摘星的求救信。還是以鮮血書寫的“救命”字樣,看起來是十分緊急的情況下所寫,他便知道這一次司空摘星遇到了大麻煩。
等到他立刻趕到這個莊園來的時候,陸小鳳才知道他位老友這一回惹了多大的事兒。
這個猴精,雖然一向偷盜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號稱沒有什么東西是他弄不到的,但是都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
即便也曾經入過皇宮,偷盜些皇室貴胄們的器物用品,也不過是些尋常的物件兒。
可是這一次,他好死不死地居然動了傳國玉璽。
即便陸小鳳對朝堂之事想來不甚留心,但傳國玉璽是代表的什么含義,他還是知道的。
從司空摘星將這樣東西從宮里頭帶出來的剎那開始,這就已經不是那種為了打賭和炫耀之類的偷盜的玩笑級別了。
即便他原本真是為了打賭和炫耀,但,因著出價碼請他的是南王的人,這件事的性質整個兒就變了。
也就難怪,從宮里頭出來之后,這猴精的人便就被控制了起來,還險些直接就被滅了口。顯見他們要這個玉璽是做什么用的了。
陸小鳳自幼混跡江湖,對江湖上的事兒不說門兒清,也相去不遠。朝堂之事跟江湖之事,雖然并不相同,但也總有相似之處。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件傳國玉璽,牽動的是多少人的心?又會害得多少人流血?
他也顧不得再去罵司空摘星是不是腦抽了才答應了南王的這個委托,只想著怎么樣才能幫他順利脫身。
宮里的事,歸根到底還是要找宮里頭的人才能解決。
委托司空摘星的既然是南王,那么,也只有找個同南王地位相當,甚至還要高于南王的人,才能將這件事解決了。
而現下在宮里頭,滿足這個條件的,就只有皇帝和太后了。
皇帝現在年幼,且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便就是尋到了他恐怕也并沒有大用處。
而太后,倒是可以試一試。
歷朝歷代、皇帝年幼的時候,一般都是太后或是輔政大臣聽政的。
可惜,這位太后是深宮女眷,是個什么性情,又會對這件事有何反應,他是完全無從知道的。
好在他雖然是一介布衣,可是朋友遍布天下,一般的消息還是能夠得的到的。
故此,他已經知道,現在宮里頭只有一位太后,聽說性子十分溫和,還有就是一位西廠督主的重臣,似乎是權勢很大的樣子。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進宮去找那一位西廠的汪督主或是索性直接去找太后,可惜,剛剛從囚禁司空摘星的地方出來,還沒來得及去宮里探探情況,便收到了消息說這位汪督主已經帶著人殺到了南風山莊。
聽說正是為了那傳國玉璽。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小鳳心中一怔,覺得十分詫異。因著司空摘星曾經告訴他,那玉璽他根本就沒有給南王。
他一發現不對,就把那東西藏了起來,也算是給自己留了個籌碼,這樣才僥幸沒被“卸磨殺驢”,死在南王手下那群高手的刀下。
不過,怎么南王這會兒卻又說玉璽在他那里呢?
陸小鳳敏銳地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直覺要是雙方混戰起來,玉璽也好,司空摘星也罷,恐怕都會成為炮灰。
一個弄得不好,那就是舉國上下血流成河的結果。
當下他也無心再去宮里,而是立刻折返,重新往南風山莊趕去。
等到他又玩兒命地趕回山莊的時候,卻不巧來晚了一步,那位西廠的汪督主已經跟白云城的少主戰在了一處了。
他藏在暗處,看著那打得難解難分的兩個人,覺得心中十分惆悵。
沒想到這位督主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能跟葉家的少主打了個平手。那么他若貿然闖宮,恐怕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了。
而且就算他現在沖上去,也沒有把握靠著一個人之力,阻止這兩個已經堪稱一流的高手的廝殺。
可是時間不等人。
想到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受苦的司空摘星,陸小鳳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管什么傳國玉璽不玉璽的,先想法子把那死猴精弄出去了。
這下子好了,人也沒了,東西……東西倒是還在。
想到了司空摘星留下的暗示玉璽位置的暗跡,陸小鳳心中一動。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時間緊急,為了能夠跟宮中搭上線兒,他無奈之下,才出手想請這跟著西廠督主一起闖關的、本以為是他的下屬姑娘過來聊聊的。
她站在那里的時候,看著是個溫柔又不懂武功的樣子。若是請她給深宮中的那位太后娘娘傳話,是不是比跟那位汪督主真刀真槍地對砍許久更快速更能解決這個問題呢。
而他也并沒有想著驚嚇了她——因為他對自己十分自信。
雖然說年紀還不大,但是他早已經是出了名的江湖浪子,在跟女孩子打交道的時候,幾乎沒有遇到過什么障礙。
不知道為什么,不管性情武功有多大的差異,也不管中間經過了多少波折,到了最后,那些女孩子們面對著他的時候,都會是滿臉嬌羞、粉面通紅的模樣。
故此雖然挾持這種事情很不符合他平素的行事風格,但是事急從權,他沒時間再仔細想更好的法子,只能暫時先失禮了。
他本以為到了安靜的地方,好好同她說清楚自己這方的處境之后,看在他態度誠懇的情況下,他們這次也能夠順利地好好交談一番的。
因為,剛剛那個時候,她看起來,真的很是溫柔無害的。而他也的確是帶著十二分的歉意做了這件事。
但是沒有想到,真的出了手,他才發現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對方不僅有武功,而且竟然還不弱。
這還不算,那武功也是完全沒有見識過的功夫。
只是他既然已經出了手,就沒有退路了。
特別是看見她抬手就放了個煙花,引來一群西廠高手還不算,就連那一邊的兩個人甚至為此停手一起來追的時候,他更是已經有些不敢想了。
她的一舉一動如此舉足輕重,恐怕根本不是普通的人。
而若是宮里頭的貴人……他感覺臉上隱隱有冷汗滑落。
而且,更要命的是,等到他千辛萬苦地將她帶到了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本來以為可以好好聊一聊的,誰料人家一開口,就道破了他的底牌。
她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他不必再問,都已經能夠猜的到。
在她平靜淡然的目光的掃視下,年輕的陸小鳳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他下意識地收起平素的漫不經心,忍不住正色問了出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對方卻并沒有回答,仍是靜靜看著他。
就在陸小鳳有些支持不住,打算再問一句什么的時候,卻忽然看見那位紫衣姑娘朝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這笑容雖然淺淡得好似看不見,卻偏偏極美,看著也是極其的溫和無害。陸小鳳不由得有些錯愕,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對女孩子那種奇異的魔力又生效了的時候,卻見忽然到眼前紫影一閃。等到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他維持著驚愕的表情,僵直著身體,看著那位紫衣姑娘再一次朝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然后朝著他走近了一步,緩緩開口,語調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淡然:
“哀家乃本朝太后,想要哀家幫你什么忙,現在你可以繼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