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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個人,是一個殺手。
萬華看著那站在樹林陰影中的黑衣少年,竟發(fā)現(xiàn),他只是簡單地站在那里,就好似有種自然而然地就隱在了那片黑暗中的感覺。
他似乎天生便就是個殺手。
冷靜、低調(diào)、沉穩(wěn)、狠絕。
不但對要殺的對象狠絕,對自己也更是狠決。
這種狠絕從他方才寧愿拼著被花滿樓那一掌擊中也要先殺了孫老爺那件事,便就可以看的出來。
也就難怪,他能做到殺手中的第一。
只不過,到底是誰派他來殺孫老爺?shù)模?
不管是誰,很可能都是跟那批貢品、甚至汪直和無花的失蹤有關(guān)系的。
看來,得先問個清楚才行了。
萬華心思一轉(zhuǎn),便抬頭看向了那黑衣少年。
看見他的眼睛的一剎那,萬華便就已經(jīng)看出,死似乎已經(jīng)無法威脅到他。
這黑衣的絕頂殺手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了重傷,不過,他的眼神卻仍像是雪夜里的孤狼,危險而可怕。
此前她曾經(jīng)聽說過,最好的殺手,一定是最講信用的,寧死都不會泄露雇主的消息。故此方才花滿樓的問話當然沒有收到回答,那個少年殺手沉默而冷硬,再這么僵持下去,也不過只是浪費時間。
萬華心中涌上一絲不耐,不想再再這里耽擱,便想著干脆出手將他制住,說不定能問出什么東西來。
就算問不出來,也好過在這里大眼瞪小眼。
誰料,她還沒有出手,一旁的花滿樓卻已經(jīng)率先閃身上前同那個殺手少年戰(zhàn)在了一處。
他好似對方才這個名叫中原一點紅的殺手出手殺了孫老爺?shù)氖虑楹苁菓嵟?
或是單純地對“殺手”這種人感到痛恨。
故此,竟也一掃見面以來溫文爾雅的形象,不發(fā)一語地朝著那黑衣少年發(fā)起了攻擊。
這一次,萬華因著并不需要再分心照管傷患,故此對他們之間的對戰(zhàn)看得便就更加清楚了。
花滿樓的武功不錯,流云飛袖的功夫和聽聲辯位的耳力再加上偶爾出現(xiàn)的靈犀一指的絕技,幾乎是有著碾壓般的優(yōu)勢。
但那黑衣的少年,卻帶著一股不服輸、不怕死的銳氣,如同一把極其鋒利的刀,一出手就是殺人的劍法。招招都是殺招,式式都在拼命,既不給人留余地、也不給自己留余地。
兩個人竟然頗是纏斗了一陣子,直到最后那黑衣少年還是因著傷勢嚴重、體力不支而落在下風。
然而,就在花滿樓要將他擒獲的瞬間,那片樹叢中卻忽然冒出一片煙霧,萬華暗道不好,立刻上前援手。可是卻不過只是接住了花滿樓軟下來的身體。
等到她飛速點中了花滿樓身上的幾處大穴,又運功抬手揮散那片毒霧時,那黑衣少年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以他的傷勢,是沒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迅速地逃走的。
那么,便就是有人將他救走了。
那一片樹叢中,竟還隱藏著一個這樣可怕的高手。
最要命的是,她方才已經(jīng)查驗過了,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
這個時候,她完全沒有預見到,這一次,不過只是個開始。以后她還有同這個可怕的殺手組織交手的機會。
花滿樓方才直接被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偷襲,雖然閉氣及時,還是不小心中了那毒霧之毒。
萬華雖然對這一次被莫名暗算有些懊惱,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此刻天色已經(jīng)快要亮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她順手施針幫花滿樓逼出了些毒素,便就想著要離開了。
花滿樓武功底子本就十分扎實,再加上有萬華幫他逼毒,故此他便就緩過了一口氣來。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花滿樓卻竟似感覺到了她的去意,緩緩道:“萬姑娘是要走了么?”
萬華點了點頭道:“天色將明,我還有事要做,花公子可還有哪里不舒服么?”
花滿樓輕咳了一聲,搖了搖頭:“在下已經(jīng)無事了。只是孫老爺已死,陸小鳳的事情……少不得還是要請萬姑娘指點一二了。”
萬華這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之前孫老爺給他的那個“陸小鳳在哪里”的問題的答案。
這原本說的也的確沒錯。
陸小鳳最后出現(xiàn)的地方是南風山莊,正是跟她交手被制住的。最后也是她做主將他交給了汪直處置。那孫老爺果然有兩把刷子,連這樣的事情都能查探的出來。看來這江湖,也并沒有她想象中那樣單純。
至少這宮外的地方,就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探究的眼睛。以后要更加注意些才是了。
心中轉(zhuǎn)過這個念頭,萬華卻也并沒有直接回答花滿樓的問話。
偷盜傳國玉璽是大罪、不過那司徒摘星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幕后的主使者南王又已經(jīng)跑路了。
只剩下了個陸小鳳——雖然綁架太后的罪名也不小,好歹她沒有什么大事兒。花滿樓這個年輕人的武功不錯、腦子看著也清楚,是不是表示,那個他視為摯友的陸小鳳,也并沒有那么不堪呢?
若是如此……
萬華看著花滿樓那期待的表情,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我雖然見過他,但他的人現(xiàn)在如何,我也并不知曉。”
花滿樓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在下便就等著萬姑娘的消息。不知道可還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
萬華略想了想,道:“不知道花公子可曾聽說,福威鏢局押解的一批太平王府的貢品,離奇失蹤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花滿樓竟然點了點頭道:“我同陸小鳳約定在京城碰面,本就是為了追查這件事。”
萬華一愣,似乎覺得隱約抓住了這些事件背后的關(guān)聯(lián)。她略一思忖,便就問道:“你們同福威鏢局相熟?還是同太平王認識。”
花滿樓苦笑著道:“我們同這兩邊兒的人馬都不熟悉。雖然說陸小鳳一向喜歡多管閑事,但這一次,卻是福威鏢局的林總鏢頭,托了苦瓜大師來,央求陸小鳳出手查探此事的。”
似乎是已經(jīng)猜到了陸小鳳的失蹤同萬華干系甚大,花滿樓仔細地將陸小鳳如何答應(yīng)幫福威鏢局找回這批貢品,又是如何通知了自己來京城幫他的事情說了一遍。幾乎把每個細節(jié)都說的很是清楚,但卻并沒有提到司空摘星。
顯然他對司空摘星在京城、甚至幫著南王偷了傳國玉璽的事并不清楚。
萬華聽到這里,心中多少已經(jīng)有了些底了。
她沉吟了片刻,同花滿樓約定兩日后的晚上再在此前碰面的那家妓館隔壁的客棧見面,屆時會告訴他陸小鳳的事,便就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她看了花滿樓一眼,還是開口多問了一句道:“花公子認識方才那個殺手?”
花滿樓面色平靜地道:“談不上認識,只是,那一位乃是名聞天下的第一殺手。中原一點紅,黑衣快劍,殺人的時候,只會在咽喉留下一點血紅。這樣的說法,只要在江湖中行走,便就都曾經(jīng)聽說過的。”
萬華道:“那方才救走他的又是何人?”
花滿樓道:“據(jù)聞他屬于一個殺手組織,想必是他的同伴將他救走了罷。”
萬華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了花滿樓一眼,在他平靜的表情中,隱約捕捉到了一絲厭惡。
果然是討厭殺手的么?
如此,倒是可以試試再多問些事情。她心念轉(zhuǎn)動間,已經(jīng)再度開口緩緩道:“這殺手組織,可同朝廷的人有來往么?”
花滿樓的確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他一聽萬華這么問,便就聞弦歌而知雅意,主動道:“萬姑娘可是懷疑這殺手組織參與了貢品失竊案?”
萬華點頭應(yīng)道:“不錯。總覺得這個殺手出現(xiàn)的時機太過巧妙。怎么偏偏就在孫老爺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出手殺了他呢。”
她要問的,可不就正好是貢品失竊案的事。
花滿樓對此表示同意,繼而道:“傳聞這個殺手組織極其神秘,即便有重金也不一定能夠輕易請動。但一旦接下一件交易,便就會傾盡全力完成。十分地可怕。”
他說到“可怕”的時候,臉上露出的卻是厭惡的表情。萬華看到這里,已經(jīng)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要求,他想必是不會拒絕了。
“既然是這樣,不知道這兩日可否請花公子代為查探一番這個殺手組織的情報?同樣的,作為回報,這兩日里,有關(guān)陸小鳳的事情,我必定會盡力而為。”
花滿樓沒有拒絕這個要求,因著要處理孫老爺?shù)倪z體,也并沒有同萬華一起回城里。
萬華是自己一個人離開這片偏僻的空地的。臨走的時候,她回過頭看去,花滿樓雪白的衣衫在夜色中分外顯然,如同他的人一樣正直純凈。
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人家才能教養(yǎng)出這樣的少年來。
江南花家么?
若是她沒記錯,江南,似乎出了很多人才,朝堂上好幾個官階不低的大臣,都是出身江南的。
昨天看的折子里,好似也提到,今年的會試也要開始了,不知道,這一次,又有多少人才要“盡入吾彀中”了。
想到這個,萬戶猛然意識到此刻距離上朝已經(jīng)沒有多長的時間了。
她顧不得再多想其他,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迅速地潛回了自己的寢宮里,有驚無險地躲過各路巡邏的禁衛(wèi)和各種關(guān)卡,總算趕在宮女們喚她起身前躺回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被宮女們服侍著穿戴朝服的時候,她看著鏡中自己那略顯疲倦的臉,暗自嘆了口氣。
原本不過只想著出去一兩個時辰收集情報的事兒,竟然折騰了一整夜,還跟人打了兩場架,她這個晚上,過得可真是充實之極。
好在,兩日后才需要再次出宮,她有兩天的時間弄明白陸小鳳和南王這點兒事兒。
太后的朝服穿戴十分繁瑣,但是宮女們已經(jīng)很是熟練,故此也并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一切都整理妥帖的時候,萬華及時停下了自己的想象,起身準備去上朝。
未料到剛剛推開門,便就見到小皇帝等在門口,看著她微微愣了愣,方才上前請安施禮,帶了些擔憂和疑惑道:“母后看上去有些疲累,可是昨晚沒有歇好?”
萬華笑著搖了搖頭,很自然地牽起他的手道:“哀家無事。倒是皇帝今日又是這么早,倒是勞累了些。皇帝現(xiàn)下這個年紀正是長身子的時候,要多睡些才好。”
她一面說,一面順手摸了摸小皇帝的頭,近來事多、又幾番出生入死,她倒是愈發(fā)適應(yīng)了這個“太后”的角色。同小皇帝的感情也愈發(fā)融洽了。
即便那些孕育、生產(chǎn)的事情在她的記憶中并不存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著這身體是這孩子的母親的關(guān)系,還是她自己潛藏的母性被喚起,總之,她已經(jīng)并不排斥這個從天而降一般的兒子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剛剛自己摸上那孩子的頭頂?shù)臅r候,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心中有些奇怪,低頭看時,卻又見到那孩子膽怯地垂著頭拉著她的裙擺的模樣。以為是他生性羞澀所致,便也沒太在意。
反倒是隨時在一旁的懷恩,看著小皇帝用力握緊的微微發(fā)白的手指有些擔憂。
太后娘娘昨晚又出宮了。小主子又發(fā)了一通脾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方才小主子竟沒有躲開這個他最討厭的虛偽的女人的觸碰。
小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上了皇位,明明已經(jīng)不用再如此委屈自己了啊?
難道說,他又有了什么新的計策?
懷恩心中有些忐忑,卻仍舊是不動聲色地服侍著兩位主子上朝。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今日也還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