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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這么片刻的失神就被注意到了。
不過,他素來沉穩(wěn),倒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故此,他只沉思了片刻,便就還是開口道:“我聽聞海上有座銷金窟,不論什么人的秘密、什么稀罕的秘籍,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都能得到?!?
汪直顯然對這個事情更感興趣,他看著花滿樓,沉聲道:“愿聞其詳?!?
花滿樓笑了笑道:“此事極其隱秘,聽聞只有有幸被邀約的人才知道。在下也不過只是偶然聽說,并沒有親見,故此也說不出什么詳細(xì)的東西來,讓汪督主見笑了。”
汪直聽得他這么說,便就不再說話,卻仍是盯住了他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氣氛一時間便有些沉默。萬華卻忽然想起件事兒來,于是便就順勢接過話頭,接著問了一句道:“那花公子可曾聽說,這交易通常都要付出什么代價?”
花滿樓眉尖微蹙道:“這便就是奇怪的地方。聽說他們是‘什么都要’?!?
這一下,連任盈盈都來了興致,插嘴道:“何為‘什么都要’。”
花滿樓道:“金銀珠寶、名劍美人、家傳絕技,甚至……‘秘密’?!?
“秘密?”眾人皆悚然而驚。
“不錯。聽說如果有蝙蝠公子感興趣的秘密,便就是身無分文者,也能順利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花滿樓提起這件事情,雖然能夠侃侃而論,但顯然對這件事,這個人,內(nèi)心都充滿著不贊同。
他素來是個溫和謙恭的人,想來此人的確很不得他的好感,故此才會在神色中稍微有些表露。他說完了這句話,又停頓了片刻方才接著道:“只不過,要去這蝙蝠島,可不是人人都能去得。蝙蝠公子邀請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可并不是尋常無名之輩?!?
汪直聽了這話,忽然道:“看起來同花公子說起這件事的那一位,似乎頗為熟悉。不知道……”
花滿樓冷冷道:“汪督主這話說的不錯,此人同在下關(guān)系的確很好。他也的確是去過。不過,他卻已經(jīng)死了。這些事情,不過就是他死前對著我這個朋友傾訴的事情而已?!?
汪直一怔,倒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萬華看著時間不早,也覺得該收集的情報已經(jīng)差不多,便就準(zhǔn)備走了。
畢竟,明天她還要早起,上早朝呢。
雖然說,身體的疲累可以通過練習(xí)內(nèi)功緩解,但是,再怎么樣,也要在女官們叫她起床的時候,出現(xiàn)在床榻上罷。
一個半夜玩兒失蹤的太后,總是不大好的。
畢竟不是昔年在萬花谷中那樣肆意自由的時光了。要是小皇帝快點兒長大,接過她手里頭的擔(dān)子就好了。
想起小皇帝看奏折的時候那一本正經(jīng)的小臉兒,萬華忽然覺得要不然就這么把所有的朝政丟給他試試。然而這個念頭不過只是在腦海中略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就被她拋在了腦后了。
讓年方五歲的小皇帝親政,這是人干出來的事兒么?
還是她再辛苦幾年,略幫他操勞操勞算了。
萬華既然已經(jīng)萌生了去意,汪直便也就無心再在此耽擱。眾人雖然對她這會兒就要走有些不舍,但也因著汪直要一同離開而略松了一口氣。
林平之還在惦記著他爹的事兒,岳靈珊在安慰他。陸小鳳看著萬華和汪直并肩消失在月色中,不免長出了一口氣,搭上花滿樓的肩膀道:“七童,快陪我去喝幾杯酒壓壓驚,今兒晚上真是嚇?biāo)牢伊?。?
花滿樓笑了笑,點頭答應(yīng)。
他已經(jīng)看出了萬華身份不凡,而汪直更是鼎鼎大名的西廠督主,陸小鳳上一次因著司空摘星的事兒陷入西廠那么長的時間。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雖然他沒有說,但是他也可以猜的到。
能夠讓陸小鳳嚇成這樣的人物,必定不是簡單的人。
而若是他的感覺沒有錯的話,比起那位氣勢很強的西廠督主來,陸小鳳似乎對那位溫柔嫻雅的萬姑娘,更加敬畏。
這么一想,即便陸小鳳不好明說她的身份,他也猜得差不多了。
轉(zhuǎn)頭跟剛剛認(rèn)識的華山派眾人和日月神教的圣女禮貌地道了別之后,他任由陸小鳳拉著自己朝著客棧隔壁的那家妓館奔去。
他耳中聽著陸小鳳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聽說怡清院新來個姑娘,是個能做花魁的好模樣”,也沒漏掉華山派那對師姐弟說著什么“或者林叔父是被邀請到那蝙蝠島上也不一定,林師弟你別著急,等我回去問問爹爹,他可知不知道這蝙蝠島”。
他雖然目不能視,但是一切的聲音卻都逃不脫他的耳朵。
他的心思太過細(xì)膩,一切人的想法也逃不過他的心思。
只有一個人,他竟然看不透。
他“看著”萬華和汪直消失的方向略微出了會兒神,便就隨著陸小鳳到達(dá)了隔壁的妓館。
而另外一邊兒,萬華同汪直卻也并沒有如同往常相處的時候那樣沉默無言。而是一反常態(tài)地,交談了起來。
萬華率先開口道:“你覺得林震南是被蝙蝠島的人弄去了?”
汪直道:“不錯。不止如此,那太平王的貢品案子,恐怕也是他們的手筆?!?
萬華詫異道:“何出此言?”
汪直冷笑道:“娘娘恐怕不知道,方才那位林家小公子,他家里有一門祖?zhèn)鞯慕^學(xué)罷?”
萬華一愣,搖了搖頭道:“我同他也不過是今日才初見,對他并不了解。”
汪直便就繼續(xù)道:“那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一套極高明的功法。名喚‘辟邪劍譜’,聽說有很多人覬覦此物。林家一直瞞得很好,不知道是何原因,到了林震南這一代也并沒有練習(xí)。故此這么多年也一直相安無事。若是照著那位花公子所言,蝙蝠島上收集了那么多的秘密,這劍譜的秘密,對他們來說便就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萬華聽得汪直這么一說,倒是明白了過來。她看著汪直道:“你懷疑是蝙蝠島的人設(shè)計弄了走太平王的貢品,又買通了無花伏擊你,因見到林震南也在,所以順手將他擄走,為的是他家祖?zhèn)鞯摹傩皠ψV’?”
汪直點了點頭,即便對她的聰慧通透已經(jīng)有所了解,但是聽得她這種舉一反三、干凈利落的推斷,還是不免有些動容。
但是同時也有些欣喜。
畢竟,同聰明人說話,總是要省很多力氣的。
而且,在這種查案的事情上,敏銳的直覺和洞察力,是很好的特質(zhì),能夠幫助他加快破案的進(jìn)展。
至少被她這么一說,這件案子的脈絡(luò)就愈發(fā)清晰了。
掌握了那么多秘密、收集了各派的武功絕學(xué)、還有大量的財寶,這個勢力就很是驚人了。
別的不說,單說財寶,每年失竊的東西可并不是少數(shù),即便不都是他們做的,但是,哪怕只有半數(shù)、甚至一兩成,都很是可觀了。
再說武功秘籍,既然辟邪劍譜這種等級的武功都能成為他們的目標(biāo),那么各派的絕學(xué),想來也必定有不少已經(jīng)落入了他們的掌中。
這么想下去,便就頗有些“其心可誅”了。
這位蝙蝠公子,的確不是個簡單人物。
最可怕的,是他已經(jīng)做成了這么大的勢力,但卻十分低調(diào)神秘。
讓人找不到什么破綻。
甚至是根本無從下手。
而經(jīng)過太平王貢品一案,他手下的精英損失大半,已經(jīng)有些無人可用了。
這個時候,有個人能夠這樣同他探討探討案情,真是意外之喜,頗有些雪中送炭的意思了。
如果拋開過往和身份,她的確是個很好的伙伴。
汪直看著萬華,不自覺地又有些出神。
萬華卻對他這種狀態(tài)并未在意,她的心思都在這個神秘的蝙蝠島,還有那個神秘的蝙蝠公子身上。
能夠做成這么大的事兒,必要的人手肯定是需要的。
而且肯定也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花滿樓方才那反常的舉動,說明他的親友中很可能有人已經(jīng)去過。
江南花家這樣大的世家,自然也是少不了會有什么秘密的。
至于武功秘籍和財寶,當(dāng)然也肯定不少。
那么,很有可能,
他們家中會有人再度被邀請。
即便他們不去,旁的武林世家可能也會有人被邀請。
只要清楚了這個所謂蝙蝠島的運作模式,那么,就并不是沒有地方入手。
沒有人沒有破綻,特別是這種經(jīng)營秘密和人心的勢力。
萬華心中對這個神秘的組織有了些推斷,卻也并不藏私,一一將自己推斷的結(jié)果同汪直討論。
汪直一面心驚于她心思之細(xì)密、頭腦之清晰,一面也將自己的想法同萬華說了起來。
兩個人越說越起勁,直覺很多想法都是互為補充和提示的。
因著聊得興起,不知不覺兩個人便就已經(jīng)走到了內(nèi)城附近。
此時天色尚未亮,但是城中也已經(jīng)有了零星幾個晨起的行人。
路邊擺著幾個小攤位,其中一家賣餛鈍的生意很是紅火。餛鈍的香氣在黎明的冷風(fēng)中四處飄散,十分誘人。
汪直看了萬華一眼,忽然道:“天兒太冷了,時間還早,不如吃碗餛鈍再走吧。”
萬華也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還沒等到開口說話,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