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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并不答話,不過卻也并沒有因此而變招的意思。照舊是用的自半空中而下的悄無聲息的撲殺。招式同上一次并沒有什么不同。
萬華也用跟上次同樣的一招接了下來。
一切都并沒有什么不同。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那么大約便就只是,這一次,她已經(jīng)事先就知道了他是誰了罷。
這樣性格古怪而又武功奇高的可怕孩子,只要是見過一面,就絕對不會忘記的。
何況,她還給他扎過針呢。
親手摸過的跟只是看過的,總歸還是不同的。
因著察覺到這孩子還是并沒有什么殺意,萬華應(yīng)付起他來便也就十分隨意了。
剛才在宮外雖然同華山派的幾個人交了一回手,但是因著他們的武功實在太不上臺面兒,她打了幾招,實在覺得沒有什么意思,便就速戰(zhàn)速決,直接用武力將事情解決掉了。
干脆利落倒是夠干脆利落,但是要打的痛快淋漓,卻是完全不能夠了。
但是這孩子就不同了。
他的武功之高,目前簡直無能人比。便就是那位國師無花和督主汪直,恐怕也未必就能夠勝得了他。
雖然不知道他從何處修習(xí)來的這么高深的功夫,但,萬華覺得,這個對她來說是個非常好的練功的機會。
難得他肯來陪她過招兒,還兩次都沒下殺手,這對她來說,便就真的是天上掉餡餅兒一般的好事兒了。
有個武功很厲害、腦子又不大靈光的人做陪練,這種好事兒可不是誰都能碰到的。萬華很是珍惜這種機會,故此在接下了這孩子的第一招之后,還順手回?fù)袅艘徽校菜闶琼樖志毩?xí)下新練出來的功夫。
而一出手她便發(fā)覺,這孩子方才看著有些呆呆的,卻似乎也并沒有如同上次一般,對她那么輕視了。
輕巧地閃過了萬華以攻為守的一招之后,他便飄落在八仙桌上,重新?lián)Q上了他那招牌一般的完美微笑道:“幾日未見,娘娘的武功又見長啊。”
照舊是十分完美的開場,可惜他的性子又怎么會是就這么輕易地就讓場面繼續(xù)正常下去呢?
萬華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等著下文,很快地便就聽講,他果然便就又接了一句道:“不過……這腦子還是一樣地不大靈光啊。”
真是不出所料地讓人愉悅不起來啊。
萬華有些無語地暗想。從這種幼稚的行為來看,這位明明應(yīng)該危險又可怕的太平王世子,果然也不過還只是個小孩子吧?
他既然罷了手,萬華便也收了功夫,走過去坐在了桌子的另外一邊兒,十分淡然地道:“腦子靈不靈光沒關(guān)系,不影響施針便就行了。”
聽見那個“針”字,那孩子的脊背似乎不自覺地瑟縮了下。不過他卻很快地掩飾了過去,仍是竭力裝作面色平靜的樣子,鎮(zhèn)定地道:“不過只是雕蟲小技,有什么好得意的?”
萬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哦?哀家以為,阿九世子是想念哀家的針刺進身體里的那種感覺才來的,原來竟然不是么?”
聽得她的話,太平王世子面色一變,露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表情。看上去迷茫中帶了幾絲瘋狂,跟那天要翻滾求鞭撻之前頗有些相似。
萬華眼看著情況又要朝著不大受控制的方向滑去,便趕緊放棄了繼續(xù)打擊他的想法,另外轉(zhuǎn)移了話題道:“說真的,阿九世子深夜前來,到底是為了何事,要找哀家?”
太平王世子在頻臨瘋狂的邊緣,又回過了神來,恰如一壺快要燒開的滾水被澆了一瓢冰塊兒,心情便就立刻是不怎么好了。
說好的邪魅狷狂、直面恐懼的呢,怎么一到這個女人這里又不行了。
太平王世子感覺很憂郁。這么下去,不要說克服心魔了,他連這個女人都沒有什么辦法,還怎么去做大事?
然而一旦脫離了那種負(fù)面的情緒,他便立刻就又恢復(fù)了平日那個心思玲瓏的九公子該有的樣子。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他本不該如此在意的。
可是偏偏就是這么樣的一個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女人,意外地能夠如此牽動他的情緒不說,還動不動便就能夠讓他大吃一驚。
今日他本是閑著無聊來宮中閑逛的,誰料道竟然便就旁觀了一場大戲,也很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不管進宮的初衷和本意是什么,以他的武功,在皇宮之中進出,那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再加上有無人島上的勢力可以供他調(diào)遣,只要他愿意,這天下便就沒有他沒法子知道的事兒。
故此,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阿樘這個登基大典想必不會很是平靜的,原本也是存了看看熱鬧、幫幫手的意思。
因著他來的很早,故此,整個大典甚至大典之后的事兒,他也都早知道了個差不多了。
當(dāng)然,他也聽到他們家老爺子和這女人為首的幾個人說話了。
數(shù)年沒見,老爺子這演戲的功夫是越來越好了。太平王世子開始還饒有興致地看了幾眼,后來便也就沒有什么興趣繼續(xù)看他那張大臉了。
不過好在她們也很快就結(jié)束了。
看著這女人抱著阿樘似乎是要回宮歇息的樣子,他鬼使神差地又跟在了她們后面。沒走了幾步,不知道怎地便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她制住穴道、施以針灸的事兒來。
不過只是想想而已,他的身體便立刻傳來一陣奇怪的戰(zhàn)栗。
就好似那堅硬的玉針尖端又一次刺入了他的脊背一般。
疼痛,而鮮明。
讓他覺得這個世界雖然丑陋又痛苦,但至少還是無比真實的。
然而無盡的虛空似乎又攫住了他,那種似乎到死都無法擺脫的感覺又來了。
他忍著想到地上打滾的沖動,咬著牙一路遠遠跟著她們。因了此,他也見到了她同那死太監(jiān)和臭和尚的對峙。
那兩個人雖然聽說很是厲害,但在他眼中,也不過就是比一般的廢物稍微好上一點兒罷了。
偏偏那女人既不呼救、也不出手,竟然還笑著跟他們兩個說話。
這女人腦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那兩個人的武功,好歹還是比她好的,她居然還敢在他們面前那么放肆,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居然有點兒覺得她這個太后做的很不錯了?這一定是幻覺。
好容易等著他解決了這兩個人,又將阿樘送回了宮安頓好,誰料,回去之后,還沒等他現(xiàn)身,卻又來了個刺客。
說是刺客,那丫頭的武功和智商都簡直感人,也就無怪連這個女人都能游刃有余地將她玩兒弄在鼓掌之中了。
看著那女人居然換了夜行衣同那個黃毛丫頭刺客一道兒出了宮,倒是讓他提起了點兒精神。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著雖然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蠢樣子,竟然也是個有膽子獨自出宮的。
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又跟著她后面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看著她同華山派的那幾個嘍啰交手,又替那個甚么華山首徒令狐沖施針醫(yī)治,簡直忍不住想要驚嘆了。
不過幾日沒見,這女人竟然就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可惜,要收用華山派這個事兒,可實在有些蠢。
那些渣滓有什么好用的,至少也要他們府中那些普通高手的級別才夠看啊。
然而,身為女人,還能夠有這樣的心,也是不錯了。
宮九感覺,他很有必要再同她交個手,順便再來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談”了。
或者,是不是也可以游說她,讓她加入他們,成為新的“隱形的人”呢?
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能夠做的很不錯的。
帶著完全有些不像平素的自己的這種紛亂蕪雜的情緒,他跟著萬華一起回到了寢宮,跟著便就朝著她發(fā)動了攻擊。
不過,說是要好好交手,他甚至卻都沒有多用半分力氣。只不過是完全照搬了上一次初見的時候用過的招式而已。
那完全就是當(dāng)時他為了嚇唬萬華而用的招式。
而當(dāng)時他以為萬華是個完全不懂武功的深宮妃嬪來著。
這就可以想象,到了這個時候,再用這樣的招式是有多么好笑了。
幸好他最后反應(yīng)了過來,避過了她反擊的那一招,不然,恐怕就要第二次落入她的手里了。
不知道為何,想到上一次的事情,他忽然對沒能落入她的手中這事兒,有些惋惜。
跟著,沒說上兩句話,這點兒心思就被她開玩笑一般地道破了。
他險些失態(tài),不過,更加讓他難以招架的卻是她偶然露出的溫柔。
看著她轉(zhuǎn)移話題的模樣,他默默地起身,湊上前去,在她驚異的目光中,開始脫衣服:
“不是說要施針么?來啊,來扎我啊。”
萬華看著珠光映照下的,這個已經(jīng)算是半大少年的孩子光滑潔白的脊背,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這還真是來找她扎針來了啊?
這算不算是自己送上門來“獻身”呢?
既然是這樣,那可就不要怪她沒有手下留情了。
萬華從妝奩中取出上次給他用過的那根玉簪,繼續(xù)起她的扎針大業(yè)。完全沒有留意,有個黑影從她的窗外掠過。
宮九躺在她的床榻之上,卻是對這一切看得清楚。他忍著玉針刺穴的疼痛,微微閉上了眼睛。
那個人是誰,甚至他背后的人是誰,他都知道。
只是什么都不能說。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自求多福了。等辦完了這幾趟差事,再來看看她好了。
可一定不要死啊。
太素九針的功力滲透入他的經(jīng)絡(luò),極度的疼痛帶給他的卻是久違的安寧,迷糊睡過去的瞬間,他終于還是沒有控制住,喃喃將這句話說出了口:
“一定別死啊,蠢女人。”
萬華心中一動,看著他說完這句話便就沉入了夢鄉(xiāng),便也就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繼續(xù)下去,沒有停手。
心中卻是暗自揣摩起這話的意思來:
這是不是說,其實這孩子他知道有人想要對她不利?
而且,知道這個人是誰?
不管萬華和宮九心中各自如何地驚濤駭浪,單說那黑影自仁壽宮竄出之后,便就三拐兩拐繞過了守衛(wèi)和宮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皇帝住的大殿。
還沒進門兒,便聽得里頭那位小主子發(fā)脾氣的聲音:“一群蠢貨,連一點兒小事兒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懷恩呢,快叫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