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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傷害她!”剎那間,燕奉書的怒火寫在臉上,沒有任何的掩飾。只因于他而言,這世上,沒有比阮夢歡更重要的存在。他的目光刻在阮夢歡的身上,飲恨道:“不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先放了她!”
桃智審視著,道:“把鏡子拿過來!”
燕奉書毫不猶豫,從不遠處拿過鏡子送上。
桃智譏諷笑道:“照照鏡子吧!燕奉書啊燕奉書,你快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為了一個女人,什么都不顧了!真是個令人感動的癡情種子吶!”
阮夢歡脖子上抽疼,桃智笑得動作太大,以至于彎刀劃破了她脖頸的嬌嫩細皮。然而,此時她心中最難受的卻不是這個。她幾乎無顏面看燕奉書一眼,為什么她老是拖他后腿呢?
“放開她!”燕奉書的雙眼被阮夢歡脖子上的血絲染得赤紅,有火焰越燃越烈,“不!要!逼!我!”
自責在心底泛濫,就像決堤的洪水,仿佛擁有著讓人頃刻間崩潰的魔力。阮夢歡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新生的指甲沒來得及修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桃智大笑:“跪著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后把自己的右手剁掉!”
“不!”阮夢歡無聲動唇,這絕對不可以。拳頭越來越緊,察覺有些微的麻痹感從手掌傳至全身。眼角的余光瞥見桃智自鳴得意的望著燕奉書,她知道機會來了。
電光火石間,阮夢歡把渾身的力氣都灌注在了腳底,接著狠狠的踩了桃智一腳。桃智本能后退、用手護腳,她的四跟指頭迅速并攏,指甲如刀鋒,從桃智的后頸劃過……
桃智身形矮小,一低頭,身子更是矮了又矮,才使得阮夢歡輕易得手。他反應過來時,只覺后頸發麻,多虧了腳上的痛,才讓他不至于頃刻昏迷。他遁走之際,回頭望了一眼阮夢歡,低聲道:“你逃不掉的!”
*
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漫天繁星。皎潔的白月光傾瀉而下,像極了夢中的白紗裙。阮夢歡喉頭發癢,她撐著身子欲要坐起來。這時,門被打開,聲音很小,很輕微。她知道自己此刻在燕王府的寢室,索性躺了回去裝睡。
燕奉書進來后,先去關了窗戶,然后才到了榻邊。他自顧自脫掉外衣、鞋襪,之后便無比自然的上榻,意圖與阮夢歡分享被窩。
阮夢歡依然裝睡,接著,燕奉書毫不猶豫的把她攬入懷里。
“既然醒了,為何裝睡?”燕奉書貼著她的耳朵輕問,摟著她腰身的手臂突然加了幾分力氣。
阮夢歡辯解道:“我只是沒睡醒,才不是裝睡!呀……”
玲瓏小巧的耳垂,一下子被他含入唇舌間,阮夢歡臉上發燙,卻也不阻止他的進一步動作。
“長夜漫漫,既然醒著,倒不如……做點好玩的事兒……”燕奉書的手,緩緩的鉆入了她的衣裳里,引著她淺唱低吟……
燕奉書的動作全不似往日的輕柔,每一個動作里都好似帶著幾分脾氣,好容易云收雨住,阮夢歡一手撫著胸口,平復著喘息,另一手則揉著后腰……
“對不起!”阮夢歡觀察著燕奉書的臉色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讓步。她想,燕奉書定然是生氣當時皇宮中,她只身對付桃智,隨后昏迷不醒一事。
“你何錯之有?”燕奉書不冷不熱的說道,目光中的熱情卻是絲毫沒有遮掩,他望著她鎖骨處他留下的印跡,縱然心中歡喜,神色卻是一絲不漏。
沒錯!燕奉書在生氣,也不排除假裝生氣的可能!
阮夢歡發覺了他目光之中的隱秘,又羞又窘,拉過被子遮掩,卻忘了這杯子的大部分都在燕奉書的身下,她一拉,倒是把燕奉書的大半個身子全露在了空氣中。
幾個月的親熱癡纏,他們早已通過雙手認識了彼此的身體。可如今,月光從窗格透過來,照在燕奉書一絲不掛的身上,他側躺著,月光便肆無忌憚的勾勒著他的身形……
并非第一次看到燕奉書的身體,可像如今這般卻是踏踏實實的第一次。阮夢歡愈加窘迫,目光卻不自主的留戀著月光下他如玉的肌理……
阮夢歡頓覺喉頭愈發的干癢,很努力的別過腦袋,不去看他。
“怎么不看?不好看?”燕奉書第一次對自己的身材產生了幾分懷疑,莫非她不滿意所見?聲音里甚至有了幾分沮喪,“很失望?”
“我……沒有……”阮夢歡搖搖腦袋,很快她意識到為證明自己話語的可信度,光搖頭顯然是不夠的,她胸鼓如雷,鬼使神差的傾身向前,唇從他的側臉、喉結、肩……一點一點往下移……
親吻到燕奉書微微顫抖的小指時,他恍然大悟。分明不忍打斷她,奈何胸涌潮水,顫抖的小指牽動著所有的神經,不受思想所限,繼續方才的“好玩的事兒”!
夜,才過去一半。
夜,還很長。
日上三竿,阮夢歡趴在榻上動也不動。實在是因為太累,指頭都不想動一下;而且還困,畢竟一夜沒得好眠。
一只手在她腰間穿行,阮夢歡以為燕奉書應該去上朝了,此刻不在府中才對,于是,瞬間清醒。
“你……”待看清手的主人,阮夢歡不由問:“你今日不用早朝?”
忽然想起昏迷之前皇宮的事情,她又問:“陛下,如何了?”
燕奉書的手游走在她的肌膚,沒有片刻停歇。見她如此好奇的模樣,笑著解釋說:“你昏迷數日,我哪有心思做其他!”
阮夢歡狐疑的望著他,倘若他只顧著自己,那朝中豈不是大亂?她可不要做那禍國殃民的妖婦。
“數月之前,我已相邀太子殿下來皇城游玩!而數日前他已經到了皇城,恰好又碰上了那檔子事,索性,我就把屬于他的還給他了!”燕奉書輕描淡寫的說罷,吻上了阮夢歡滑膩的香肩。
阮夢歡知道,事情不可能如他所說的這般簡單。皇位不是普通物件,不可能有借有還。所以,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么?看他的樣子,定然不會全部告訴她的。
“你平安就好!”阮夢歡欣慰一笑,而此時,他笑著吻上了她的唇,將她的笑意悉數咽如腹中……
*
日子不可能總圍著床榻,也不可能總圍著燕奉書一人,自然,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如跟燕奉書一起時,那般的歡樂快活。
風偏冷,午間十分,陽光照到的地方,還算暖和。小院里,阮夢歡同容蘅一起飲茶。
“近來皇城中有沒有好玩的事?”阮夢歡不覺得自己能從容蘅這里套出什么話,所以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瞎聊。
容蘅手心微濕,定神道:“一日的功夫,廢太子*****這算不算好玩的事情?”
阮夢歡笑道:“算呀!怎么不算!外間的人又是如何說他的?”
這個“他”只能是燕奉書了,容蘅剎那間眉飛色舞,“仁義忠厚!世間再無第二人!”
阮夢歡有些笑不住了,“他對他是什么態度?他這次回皇城,與以往有什么不同嗎?”
“這時間所謂的‘恰好’,實在難以捉摸!”容蘅苦悶著一張臉,“看似恰好碰上了,實則處處都寫著‘有備而來’!他對公子爺與往日并無差別,只是……我畢竟是個外人,說什么都不妥當!但是我想,公子爺是個相當有主見的人,他……吉人自有天相!”
阮夢歡點頭笑了笑,“多謝!”
*
日頭西斜,阮夢歡坐的地方由于陽光照不到而分外的冷。她揉了揉肩,邁著輕巧的步子回了房間。
也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桃智離去時的那句話,一時間冷汗涔涔。
桃智不會善罷甘休,他還會回來……
很多問題,阮夢歡怎么想也想不通透,腦袋里一團亂麻,心口堵得慌。
“夢夢!”
燕奉書興致勃勃的回來,手背在身后,一臉神秘的笑,“猜猜我為你帶回了什么?”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不適統統飛到了九霄云外,阮夢歡會心一笑,很努力的猜了好幾次,可是怎么都猜不中。
“不猜了不猜了!一點都不好玩!”阮夢歡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不悅。
燕奉書見狀,連忙把身后的東西拿了出來,“你看看,喜不喜歡?”
阮夢歡接過盒子,滿懷期待的打開……
“這是殿下特意送與你的,他說當初咱們成婚時,他沒能送上賀禮,就用這個補上。”燕奉書說起項傾煜,滿目喜悅。
盒子里裝的是一對紫檀鎮紙,分別鏤刻著“玉人世無雙”、“情燕奉書來”,阮夢歡手指來回撫摸著字句。
“這是殿下親手刻的,喜歡嗎?”燕奉書很是得意,項傾煜于雕刻上很有些見地,他往日曾討要過多次未果,沒想到今日卻是親自送來了。
阮夢歡說:“自然!這禮物可比金啊玉啊的用心多了!”
“我很開心你喜歡它們!”燕奉書喜不自勝,緊緊的抱住了阮夢歡。
阮夢歡不會忘記最初見到這字句時的情景,是那副他為她畫的丹青畫像上的字句,可也讓她知道了“奉書奉書,逢戰必輸”……
她不知道項傾煜是有意的,還是無心的。然而,燕奉書的態度卻是清楚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