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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聽得身邊的胖丫鬟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手:“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將她們統統攆出了院子?”
“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愛說什么隨她們去,咱們又不打算長久在這兒住下去,理她們作甚。”反手拉了肉桂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再說了,你們小姐我不打算日后,尋個機會合理合法地脫身南下,這會兒提前暴露了實力,的確不是明智之舉!你們兩個往日也多多留心著些,忍辱負重才能有一線希望。”
隔著頭上的紅蓋頭,輕笑著指了指自己:“看見了沒,人家也是懶得瞧上一眼,我也樂得不在人前礙眼,只怕明早敬茶那檔子事也都一并省了。”
因為此時,外頭另有一個急促的腳步上頓住了下來,又一個高八度的尖銳女聲,滿帶譏諷地向外間眾丫鬟們,詳細描述起如夫人跟前得意人的一通言語來。
“明個大家伙也莫要緊張里頭那位會出紕漏,因為,咱們家王爺明日一早就要領了皇命東去了。”
“啊,這般快,不是說怎么也得等這樁喜事后……。”
“今晚不是已經拜了堂,禮成了自然就算辦完,到底還是皇命要緊的多,我們王爺這都多少年沒出過京了,怎么也得早早上路才免得路上耽誤了時辰,回頭萬歲爺怪罪下來,可就是攸關性命的大事了!”
屋內聽得是一清二楚,想必也是有意讓消息傳入自己耳中,這個下馬威實在是利害無比。顯然對于這門親事是上至郡王爺,下到那位郡王長子本身。就連這一府的仆役們同樣是十分排斥與厭惡。
而這份排斥與厭惡,倒未必是全然基于方才那位,同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與自己拜完了堂的郡王長子。但此刻對于初來乍到的婍姐兒而言,也是兩眼一抹黑,尚無半點頭緒。
將這些譏笑與諷刺都當作耳旁風。吹散了無痕,也就是了。本來這府里的丫鬟又不是拿著自己給的月錢,心中向著他們家主子,也是全然無錯。
真要是突然跑進一個來,滿嘴的阿諛奉承,自己還定然將其視作潛伏的細作不可。自己的主子都不待見的人。他們這些個原就從小學著看人眼色吃飯的下人,又怎么會給自己好臉色瞧。
直等外頭陸續散了后,才苦笑著搖了搖頭:“等明日郡王爺一早上路了,這府里也就惟有那位最大了,咱們如今也算是寄人籬下。且小心應付著才是。在尚無完滿計劃之前,那個忍字包括我自己只怕也得每日默念上好幾遍,才行!”
低頭想想,此次被二房那母女倆算計在內,還真是悲哀的很。
“小姐……。”一句話哽在喉嚨口再也無法繼續,丁香已忍不住抹了把眼淚,就連另一側的胖丫鬟,也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奴婢一定記得忍字當頭。絕不提前暴露了實力。”
“只是不知我姑母眼下能否安然離京,臨上花轎時我差點就脫口而出,質問那一直不停催促的管事媽媽。但最后關頭還是死命忍住了沒敢張口。唯恐弄巧成拙。”索性也不管自己唇上的口脂是否會被弄花了,抬收接過丁香從蓋頭下面送進來的茶碗,連吃了兩口。
順了順胸口:“你們去瞧瞧院子里的丫鬟可是都走干凈了,收拾了我這一身累贅,咱們也都安心休息,明天才有氣力應付各種不可預見的突然事件。”
“哦。啊,不等姑……那位……。”張口想要追問。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剛才那位,同自家小姐正式拜了堂的郡王長子。就見另一側的肉桂姐姐已是輕輕搖頭。提醒她莫要再提這樁:“奴婢,這就出去仔細瞧瞧,要不要索性落了門鎖,咱們在這院子里才更安穩些,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
胖丫鬟這一句,倒是把憋悶了許久的婍姐兒逗樂了:“肉桂這話倒是提醒了我,以往萬事講求十拿九穩,就算沒有九成九的把握,好歹也得足有七八成的樣子,才可以放手去做。眼下既然注定要在此處暫住一段,怎么也得了解一二,才可安心留下不是。”
當即便扯下了頭上頂著的累贅,讓兩個丫鬟幫忙解除了其余的物件。要說肉桂與丁香見此情景,不吃驚是假,但在她們倆的人生閱歷之中,除了還在自己村里住時,見過幾次鄰里鄉親的嫁娶之事,也就惟有在一個月前,才剛成親的文竹姐姐那兒親眼見過。
但對比起文竹姐姐的那場算不得十分隆重,卻不失溫馨的婚禮現場,自家小姐此刻身處在無比冷清的洞房,實在是天差地別!
實則從最初被二房設計步入此局之中起,這場無人祝福的婚禮便注定是一場鬧劇。想來樂見其成的,只怕除了那始作俑者外,就再無旁人了。而這里郡王府中能夠從中受益者,在婍姐兒看來必定是這府里說得上話的主,首先懷疑之人,便是后院里的那位如夫人柳氏了。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明日一早免了自己的敬茶,想必那后院里的姨娘們也大可一并都省了。這倒不錯,本來自己尚未及笄就無良長輩的威逼下,幾乎是被強行押上了花轎。
隨后一切令自己頗為不安的種種,倒是都可以一并免了,的確是求之不得。原先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婚禮,就算打一進郡王府的那刻起自己主仆三人,就此被圈在這座兩進的院子里,在她看來也是再好不過的事兒。
這么一來,倒是在無形中等同于避開了所有的不利因素。首先拿自己勾銷了前債的二房,定是不會再找麻煩了;再看這位名義上的夫君,也一定不想面對自己,索性來了個避而不見;隨后這闔府上下的的仆役們,也會慢慢失對自己這里失了探究的興趣。
久而久之,就算自己在后面小花園里,拔出花草都改種上時蔬只怕也沒人會打理一二。正在自己細細盤算之際,就聽得那旁輕輕掩了正廳里的門扇,疾步趕來回稟院內情形的肉桂,低聲告訴道:“小姐所料沒錯,漫說是這院子里,就連外頭看守門戶的婆子,也只留了一個腿腳有些不便罷了。”
稍稍抬起臂膀比劃了起來:“而且,這院子的位置只怕是偏的厲害,奴婢剛才借著院墻四周的水缸,站了那么小半會兒,愣是一個走動的人影都沒瞧見。”
“今晚多少還得防著些那位的突然到訪,等明晚我換了合適的衣裳,親自訓上一遍,再作道理。”偏過頭來,指了指外間的長榻:“既然他們也不打算另遣了丫鬟在這院里,倒是無需拘束。索性你們就在我這外間休息下吧,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聽了這話,一旁已是手腳麻利取了鋪蓋的胖丫鬟,倒是不忘提醒自家小姐:“奴婢剛才仔細看了一遍外面那一進,院子里原先就有一間小廚房,只是獨缺了碗筷,別的倒是一應俱全,就連柴火、米糧也都是現成的。”
“倒是替我們主仆幾個想得周全,看來是早就想好要圈了我們在這小院中……丁香等明天早起,你就取了二兩銀子給外頭值守的坡腳婆子,悄悄使了她尋些簡單的碗筷里便是。既然人家是早有打算,我們便入鄉隨俗,安靜度日才好!”
換上了平日里常用的純棉中衣,便讓丁香吹熄了一旁的燭臺,安穩入寢。反正無人在乎這場鬧劇婚禮,又有誰會來提醒自己這位新任的奶奶,喜燭要點至天明。
事實上也果然如此,那門口值守的老婆子,本就是早被置之一旁的半廢之人。原先在這郡王府中,就只在難得有人逛上一回的小花園中,做了個看園子的婆子,又因這院子本是郡王妃嫁入府中后,才開始營建的,所以后院里那位如夫人,很是厭棄這一處園子。
就連這園子里伺弄花草苗木的婆子們,也都被棄用一旁無人問津許久了,更何況她這么個腿腳都不利索的看門婆子。因此,這會兒天才蒙蒙亮,就見門口探出一張稚嫩的陌生面孔來,已是吃驚不小。
怎么不見這府里另給安排的丫鬟、婆子,居然是奶奶自己陪嫁的小丫鬟探頭出來?再定睛一看這丫鬟身上的穿戴,便知早先的傳聞并非有假,還真是……也難怪公子爺是一百個不樂意咯!
眼見著后院里那位是囂張得很,可架不住王爺一門心思只在她身上轉悠,就連前后進府的年輕姨娘們,也都不是對手。而今府里終于攀到了新奶奶進門,卻不想真是與前不久,滿京城里鬧得沸沸揚揚地傳聞一般,的確是個破落貴族家的小姐。
實在是可惜了自家公子那般的好人品,要是郡王妃地下有靈,定被氣得不成樣子!這里想著往事,不免搖頭一嘆,卻見那旁的小丫鬟已是和和氣氣,走近自己兩步低聲言語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滿以為萬事大吉的國公府中,卻得到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哦,你是說那領了學生們一路游歷的先生,病倒在途中所以這些學生們,也只得暫留不少時日?”當聽到大房家兩個幼子,一時之間恐怕無法返回京畿的消息,夫妻倆忙不迭互相對視了一眼后,才擺手屏退了左右,商量起了隨后之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