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被打碎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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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飛雪怎么都沒想到，一夜之間等著她會是物是人非的蒼涼。

    以前她特別喜歡白色，像雪一樣的純白，可是現在眼前這白色顯得那么的刺眼。

    她往后踉踉蹌蹌地倒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婳婳在邊上扶著她，估計她下一秒就會倒下。

    她還記得昨天出發前，媽媽給她做了一大桌子美味飯菜，之后又笑意盈盈地送她到門口，叮囑著在外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當時她還撒嬌著說：媽媽太啰嗦了。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么昨天還叮囑著她的媽媽現在卻躺在那里一動不動，毫無聲息？

    “婳婳，你們是不是帶我走錯地方了？”葉飛雪緊了緊被陸婳握著的手，眼睛卻緊緊地鎖定那張白色的病床，生怕錯過了什么一樣。

    “飛雪…”陸婳只是叫了葉飛雪的名字再也說不下去，她怕自己會哽咽，現在能給飛雪力量的除了她的哥哥只剩下她一人，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挺住！

    然而，飛雪的哥哥怕是連他自己都頂不住了，又怎么能夠顧及到飛雪。

    “飛雪你一定要堅強，去往天堂的阿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這樣，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阿姨怎么能放心？”

    葉飛雪悠悠地抬起頭看著陸婳，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媽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丟下我們了嗎？還沒有跟我們說再見了，就走了嗎？她怎么可以這樣？我…”

    葉飛雪已經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意外來到這個地方有了哥哥，還有爸爸媽媽的疼愛，得到這偷來的幸福她并沒有僥幸過，而是小心翼翼地珍藏著，以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可是現在連天都在嫉妒她嗎？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感受就被無情地收走。

    她還記得媽媽是怎么耐心地教她認字，怎么去算賬。她也曾靠在媽媽的懷里，聽媽媽講她小時候的故事，雖然那并不是她，可她依舊覺得心里裝滿了幸福。

    葉飛雪幽幽轉醒時，夜幕早已降臨，窗外霓虹閃爍。

    房里除了她沒有其他人，腦子里空白了片刻，她才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又濕了眼眶。

    她緩了緩才摸索著下了床，卻并沒有打開燈，而是就著窗外透進來的光到洗漱間洗了臉。

    客廳里昏黑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葉飛雪以為哥哥不在家，正想著拿手機出來打個電話給他，身后突然響起門被拉開的聲音。

    葉飛雪自然而然轉身，光線雖然昏暗但還是可以看到有個人影站在書房門口。

    “哥？”葉飛雪詢問出口，家里除了哥哥應該也沒有別的人了吧，爸爸…

    “飛雪跟我進來。”葉飛宇說完就轉身又進了書房。

    葉飛雪不明所以卻也跟著走進去，書房里只開了一盞臺燈，所以光線并不是很好，葉飛宇就坐在書桌前，雙手交叉放在書桌上，頭低垂著，看不清表情。

    “坐吧，哥有事跟你說。”

    葉飛宇的語氣很平靜，葉飛雪卻無由來地覺得沉重，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也許人就是這樣的，在如此悲愴的心境下提到任何事情都會更加不安。

    “在醫院還沒來得及告訴媽媽…就這么走了的原因，你就暈倒了。”

    葉飛雪保持著沉默不語，她不知道現在要怎樣去接葉飛宇的話，因為無論怎么問她都無法問出口。

    “昨晚爸爸說要吃夜宵，并且要吃安記的麻辣醉酒雞，媽媽還猶豫了好一會才出的門。”

    葉飛雪聽著不禁有些震驚，雙唇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如果媽媽昨晚沒有出門，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安記醉雞在南巷街那邊，所以還是有點遠的，媽媽是打車過去的，可是回來的時候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車，所以只好徒步回來。”

    “原本她都已經走到小區外面那個十字路口了，卻在經過斑馬線時被一輛極速行駛又闖紅燈的黑色車子撞倒，媽媽被撞倒后還是有意識的，可是車子撞人后直接逃逸，至今也沒找到，而媽媽也因此耽誤了最佳搶救時間，等被路人發現并送到醫院時已回天乏術。”

    葉飛宇一直沒有抬頭，一句一字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陳述著媽媽去世前發生的事情。

    葉飛雪卻早已兩腿發軟，為了不讓自己倒下，她雙手撐住書桌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

    “爸爸說要陪媽媽最后一晚上，所以沒有回來，你要不要也去陪著，明天…我們去送她最后一程。”

    葉飛雪緩緩地點著頭，她要珍惜這最后的陪伴機會。

    舉行葬禮的這天天空下起微微秋雨，徽城北郊墓園更顯得肅清凄冷。

    因為付媛生平喜靜，所以葬禮很簡單，來送行的人并不多，讓葉飛雪意外的是，陸小賭竟帶著蘇瑰兒來了，卻也不過是走走過場，倒是蘇瑰兒臨走時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好像蘊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歉疚。

    印象中她們之間的交集很少，更談不上會有什么矛盾糾葛，可是為什么她會在蘇瑰兒的眼神里看到這些不可能存在的情感？

    葉飛雪雖心里困惑不解，但她也沒有再細想下去，因為沒心情更因為沒意思。

    葬禮后葉振東就帶著付媛的照片出國旅游去了，妻子出事后他一直沒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他妻子不會這么早就離開人世，他更對不起兩個孩子，閨女剛成年就沒了媽媽。

    出國旅游可以算作逃避，也可以當作彌補，彌補對妻子的虧欠。

    同時，因付媛意外去世也導致葉飛雪沉寂了幾天時間，等她再回到學校時，系里增加了一門鋼琴課，據說老師是陸婳的哥哥陸小賭。

    對此葉飛雪挺意外的，那個毀了她的衣服卻不敢承認的男人居然能在學校里擔任老師？人品不過關如何為人師表？

    正因為有這樣的偏見，葉飛雪根本沒有選修鋼琴課，大哥倒讓她學學，或許還可以把以前忘記的重新找回來。

    另一方面，這也是媽媽對她的期盼。

    想到媽媽，葉飛雪最終還是選修了鋼琴課，既然那是媽媽的期盼，那她一定要好好學學，有所成就那天再去告訴天堂的媽媽，讓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