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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巖一路打馬飛奔,腦中不斷回想著葉婉種種異樣的神情,一顆心愈發(fā)沉重,待他終于踏進東佃城,就見林焱很是焦慮地候在城門處,雙手時不時地相互攪動幾下,不安地走來走去。遠遠看見周巖騎在馬上的身影,眼中亮了一下,快步迎上去,還不待他下馬,林焱就急不可耐地開口道:“大人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下可是出了大事了!”
周巖心中猛地一“咯噔”,他這一路隱隱已經有了些心理準備,但聽林焱這般說,直覺東佃城中出的事不會小,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劇烈跳了兩跳。“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說。”周巖利落翻身下馬,他是很看好林焱的,心雖高高地提了起來,面對林焱還是努力維持著和顏悅色的表情。
“今早有人在東街一個偏僻的胡同中發(fā)現(xiàn)了兩具尸體和一個重傷昏迷的人,正是大人派出調查郭行的那三個人。”林焱小心翼翼地覷著周巖的臉色,生恐他登時就發(fā)起飆來。
好在周巖還是很能沉得住氣的,執(zhí)韁牽馬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面上卻還不動聲色,沉聲問道:“可抓到兇手了?”周巖問出這話,連他自己都是不抱希望的,能一舉干掉兩名、重傷一名他的屬下,對方絕對是高手,又怎么可能輕易就被抓住呢?
“沒、沒有。”林焱頗覺慚愧地看了周巖一眼,見他并沒有責怪、牽連自己的意思,不但沒有松下一口氣,反而更加不安起來,幾度欲言又止。
周巖發(fā)覺林焱神色異樣,皺眉看向他,不悅問道:“有什么話一氣兒說完。”
那冷冷的聲音嚇得林焱一個激靈,期期艾艾道:“還、還有一件大事,炎麟國那些俘虜全都被人劫走了,那些守衛(wèi)也全、全都死了。”說著,眼前仿佛又浮現(xiàn)出那駭人的景象,林焱臉色煞白煞白的,似乎是還嫌給周巖的打擊不夠大,林焱如夢囈一般聲音接著道:“還有咱們東佃城駐軍的副將馬成,也死在了柳枝胡同。”
接踵而來的壞消息像是一道道晴天霹靂,一股腦都轟擊在周巖的頭頂上,此時此刻他的腦中反復盤旋的只有一個念頭:怪不得葉婉忽然擺出一副完全不怕倭國威脅的嘴臉,原來他以為被牢牢握在手中的籌碼,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長了翅膀飛走了!這要讓他如何跟國主交代?
“大人、你、你沒事吧?”林焱很有眼色地扶住身體搖搖欲墜的周巖,手忙腳亂地給他拍背撫胸的,神色間頗為關切。這么大一個爛攤子,他一個小小知府的瘦弱肩膀可抗不下來,還全指著周巖去收拾,他可萬萬不能倒下。
“我沒事!”周巖咬牙挺過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揮手掙開林焱的攙扶,緩緩松開一直攥著馬韁,幾乎都要麻木了的手,當先一步邁開腳步,道:“跟我先到柳枝胡同看看。”周巖腦中飛快地轉動著,李長德等人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不用說,必是炎麟國的手筆。可是馬成又是怎么會也死在了柳枝胡同?還有他那三名手下,死的死、傷的傷,是不是也與這件事有關聯(lián)呢?
周巖和林焱急急趕到柳枝胡同,那間小小的院落已有人把守,見到這二人忙行了一禮,旋即推開小院的木門,讓開了道路。
“大人,下官接到消息馬上就讓人封鎖了這里,等著大人回來再行查看。”林焱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生怕破壞了什么線索。
“你做得很好。”周巖仔細地四處檢查,尋找著有用的線索,抽空還不忘夸贊一句林焱。在他看來,東佃城中再找不出一個能趕得上他的能人,林焱懂得保護現(xiàn)場,等他回來親自去找出那些很容易被人忽略的蛛絲馬跡,那是再明智也沒有了。
經周巖一番詳細地檢查發(fā)現(xiàn),地上那些被打碎的酒壇碎片上,殘留有迷藥的味道,能讓這些守衛(wèi)毫無防備地喝下?lián)搅嗣运幍木频娜耍瑧撬麄兪熳R之人,可見在東佃城中必有炎麟國安插的細作。“沒有內鬼,也引不來外賊!”周巖恨恨地將酒壇碎片扔回到地上,轉身又去查看馬成的尸體。馬成整個人斜斜趴伏在離酒桌不遠的地上,身下一灘暗紅發(fā)黑的血跡已經干涸,除頸項處一道致命的刀痕外,身上并無其他傷痕,看情形是被人一刀斃命。小心地翻過尸體,馬成還保留著臨死前驚愕的表情,這讓周巖更加確認,這個兇手定是與他相識的人。
林焱還在為周巖那句“內鬼”心驚,在他所統(tǒng)轄的東佃城中出了這種事,就算有周巖在前頭會替他擋下一些麻煩,還是免不了他一個失職之罪。眼下只有盡快找出這個“內鬼”,才能讓他洗脫一部分罪責。
“咦?”周巖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禁輕咦出聲。俯身去看馬成攥緊的拳頭,用力掰開后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片寶藍色的布片,仔細看去像是衣袍的一片衣擺。
林焱看見那片衣角,暗暗舒出一口氣,趕緊湊過去看了兩眼,似是終于放下心頭的大石,道:“老天保佑,總算是找到線索了。”
看著林焱那滿頭冒汗的模樣,周巖眼神微瞇,疑聲道:“你很緊張?”
“我的大人喂,下官哪能不緊張呢!”林焱抬起袖子狠狠拭了兩把汗,沮喪道:“在這東佃城中出了這么大的事,下官簡直都要嚇得魂都沒了!幸好有大人坐鎮(zhèn),不然下官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說不準也得跟那個包塔一般,收拾收拾東西跑路了。”
林焱如此坦言,倒讓周巖打消了心頭對他的疑慮,轉念想想,出了這種事,無論如何林焱都難辭其咎,也不怪他魂不守舍的。
在小院中反反復復又轉了好幾圈,都沒有再發(fā)現(xiàn)其他有用的線索,周巖也只好循著那片寶藍色的衣角往下追查了。那種華貴的絲綢,在這東佃城中只有一家布莊有售,查起來并不繁雜。
到了晚間,帶領俘虜隊伍的那兩名暗衛(wèi)回來了,周巖便將那片衣角拿給他們,叫他們去布莊盤問,這種布料都賣給了什么人,順著這條線,定能很快就將那兇手揪出來的。使人到京都去向森吉千稟告東佃城這邊的情況,周巖就安心地東佃城中悄悄尋找兇手。兩天后,其余那六名暗衛(wèi)也帶著倭國兵士的骨灰回來了,這讓周巖大大松了一口氣,怎么說還是自己的手下用著順手、放心。
隨后的短短三天內,周巖終于鎖定了兇手——郭行。原是郭行府上的一個侍女被打了一頓攆出了府,被周巖手下的暗衛(wèi)注意到,詢問原因竟是因郭行的一件外袍莫名其妙撕壞了一角,郭行責那侍女連件衣裳都保管不好,一氣之下將她趕出了府。順藤摸瓜,暗衛(wèi)們經查證,坐實了他們手上的那片一角正是自郭行那件外袍上撕扯下來的。還不待周巖下令抓捕郭行,又聽說郭行與馬成之間早有嫌隙。
馬成早年是郭行手下的一名參領,二人交情極好,后來郭行瞧中了馬成的妹子,想納她為妾,馬成一直不肯應承,還匆匆將妹子嫁給了一戶小戶人家的獨子做媳婦,這就立時讓他二人之間的關系微妙起來,郭行開始處處刁難馬成,馬成則是逆來順受,想著總有一天郭行會淡忘此事的。可是那無處不在的排擠和找茬,終于還是讓馬成受不了了,到處托關系疏通,遠遠地調離了郭行的隊伍,經過幾年的努力,馬成爬到了東佃城駐軍副將的位置,本以為終是算揚眉吐氣了,可惜好景不長,郭行帶著援軍隊伍也來了東佃城,從踏進東佃城的第一天起,郭行從來就沒停止針對馬成過。
有了物證在手,還有郭行與馬成的過節(jié)為佐證,周巖立時就認定了郭行就是殺害馬成的兇手。至于李長德等人逃走,這其中有沒有郭行的手筆,就要將他帶回京都再行審問才能確定了。
“真是想不到,郭行竟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林焱義憤填膺地錘了桌子一拳,馬成駐守東佃城多年,與他關系也很是不錯,不想他沒有死在戰(zhàn)場上,倒是死在了倭國自己人的手里。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駐守在東佃城的援軍部隊,我做主暫時交給你統(tǒng)轄,隨后再由國主定奪。林焱,我很看重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周巖目光灼灼地看著林焱,這個人給他的印象極好,回去他自會在森吉千面前為他美言一番,若是不出意外,實實在在將那支援軍部隊交給他管也不是不可能。他看郭行那般的世家子弟,到處耀武揚威不爽很久了,像林焱這樣出身不高,為人謙遜又肯腳踏實地做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可用之才。
“這…下官恐怕…是是是,請大人放心,下官必竭盡所能,不叫大人失望!”林焱正要開口推脫,卻見周巖面露不悅之色,忙改了口。周巖能將這么大的擔子交給他,說明他回到京都必然會為自己開脫,林焱哪里還會傻傻地往外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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