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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嬤嬤也是瞧見了,雙眸閃過一抹驚訝,抬眸看著韶華,“大小姐,這?”
“巧鳳,守著外頭。”韶華看向巧鳳說道。
“是。”巧鳳恭敬地應道,便退出了書房。
鄭嬤嬤走上前去,盯著那被血浸濕的奏折,擔憂地看著韶華,“大小姐,貴叔為何會送來這個?”
韶華盯著那奏折良久,并未打開。
一側的燭光微微晃動著,淡淡的光影映照在她如玉的臉龐上,她神色透過幾分的肅然,才將那奏折從匣子里頭拿了出來。
等打開之后,看過,當即便起身。
“大小姐?”鄭嬤嬤再次地上前。
韶華連忙將那奏折合起,“去父親那處。”
“是。”鄭嬤嬤低聲應道,“不過這個時辰?”
“關乎到謝家的命脈。”韶華說罷,便喚巧鳳為她換衣。
快速地穿戴妥當之后,兩個丫頭撐著燈,韶華便出了院子。
謝昶還在書房忙活,聽到有人來報,說是韶華來了,他沉吟半晌,便開口道,“讓華兒進來。”
“是。”
管家親自引著韶華入了書房。
謝昶見韶華神色凝重,手中還捧著一個匣子,他便知曉想必是出了事兒。
“可是出事了?”謝昶低聲問道。
“父親,此物也是女兒無意中收到的,斗膽瞧了一眼,便急忙來尋父親了。”韶華說著便將手中的匣子親自遞給了謝昶。
謝昶并未從書案前起身,待看著放在眼前的匣子,他稍作停頓,當即便打開了。
等瞧見里頭放著的東西,抬眸看著韶華,接著將那奏折打開,待看過之后,面色微沉。
“事關重大,女兒不能胡亂自作主張。”韶華垂眸道。
謝昶將奏折合起,“你且回去,只當此事不曾發生。”
“是。”韶華知曉此事謝昶自會處理,她微微福身,便離開了。
謝昶起身,轉身繞過眼前的屏風,等到了后頭,打開一側的暗道,閃身離開。
韶華回了院子,仔細地想著那奏折上所寫,看來皇帝是想拿謝家開刀。
鄭嬤嬤并未看見奏折內些的什么,不過瞧著韶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知曉此事非同小可。
卻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能安靜地陪在一側。
過了許久之后,韶華才回過神來,“讓貴叔只當沒有發生過。”
“是。”鄭嬤嬤低聲應道。
韶華揉了揉眉心,賬本也無心思看了,徑自回了里間,寬衣洗漱,便歇息去了。
翌日,韶華很早便醒了。
依照往日的慣例,先去了老夫人那處請安,而后便出了府。
等到了醫館,因著鴻鵠先生上次給了她一個雕刻著玉蘭花的白玉吊墜,那小廝瞧見,連忙恭敬地引著她如了醫館。
后堂內,鴻鵠先生已經在那處等著她。
她走上前去,“先生。”
“三皇子與小姐有何牽扯?”鴻鵠先生率先問道。
“他曾幫過我。”韶華直言道。
“三皇子有難。”鴻鵠先生接著說道,“桓氏暗中與外邦蠻夷勾結。”
“嗯?”韶華愣了一下,想著如今的三皇子乃是去了南邊,越過南邊便是外邦了,桓氏暗中與蠻夷勾結,那么五皇子?
韶華想著,五皇子竟然為了皇位,不惜……
“救與不救,端看你。”鴻鵠先生低聲道。
“如何救?”韶華想了想,難不成三皇子也中毒了?
“他早已身中劇毒,如今也不過是依附于蠻夷手中的解藥罷了。”鴻鵠先生搖頭說道,“想來三皇子想到了旁的法子,才會將體內的毒壓制住了。”
“難道?”韶華沉默了半天,想起之前看到沈鈺與三皇子衣衫凌亂的情形來,難道當時,沈鈺正在給三皇子……
她看著鴻鵠先生,“三皇子的時日?”
“無多。”鴻鵠先生看著她說道,“倘若我此番前去,他還能撐個一年半載的,否則,也不過半月的光景。”
“什么?”韶華當即便愣住了。
鴻鵠先生搖頭,“想來三皇子前去南邊,也是因著自己時日無多罷了。”
“我知道了,先生給我一日好好想想。”韶華內心復雜,畢竟她未料到看似冷峻的三皇子,竟然命不久矣。
她出了醫館,坐在馬車內,過了半晌說道,“如何能尋到沈三公子?”
“現在?”鄭嬤嬤低聲問道。
“嗯。”韶華點頭應道。
“二爺應當有法子。”鄭嬤嬤輕聲道。
“二哥可是在府上?”韶華這才想起,接著問道。
“并不在府上。”鄭嬤嬤出來時,正巧瞧見謝詁離開。
“那去袁家。”韶華淡淡地說道。
“是。”鄭嬤嬤便吩咐車夫改道。
過了半晌,韶華到了袁家。
袁緋茉正巧在府上,得了消息,連忙迎了過來。
“今兒個怎得想起來我這里了?”袁緋茉笑吟吟地打趣道。
“茉姐姐,袁大哥可在?”韶華握著她的手問道。
“巧了,大哥正要出府呢。”袁緋茉說著便帶著韶華入內,“不過如今想來還在自己的院子里頭,我讓人去請他過來。”
“嗯。”韶華點頭,便隨著袁緋茉先去給袁老夫人請安,而后才回了袁緋茉的院子。
袁陌塵得知韶華過來,便匆忙趕了過來。
“袁大哥。”韶華微微福身。
“華妹妹。”袁陌塵拱手一禮。
韶華便開口道,“不知袁大哥可否知曉沈三公子在何處?”
“他?”袁陌塵沉默了半晌,接著說道,“華妹妹要尋他?”
“嗯。”韶華點頭應道。
“他出遠門了,也不知去了何處,我也不知。”袁陌塵如實地回道。
“那我二哥呢?”韶華再次地問道。
“想來是去了墨居。”袁陌塵見韶華面露擔憂,低聲道。
韶華微微點頭,便要起身離開。
袁緋茉見狀,連忙說道,“你等等,我隨你一同過去。”
“我正巧要去墨居。”袁陌塵看著韶華說道。
“那便一同過去吧。”韶華知曉二人是擔心她,才會如此。
袁緋茉讓人去給老夫人與袁夫人說了,這才與韶華一同離開。
半個時辰之后,便到了墨居。
掌柜的瞧見是袁陌塵,又看見是韶華跟袁緋茉,連忙恭敬地引著幾人上了三樓。
入內之后,便見謝詁正依窗獨酌,寬闊的長袍披散在身側,窗外清風幾許,吹拂著他額間的碎發,本就清雋的容貌,此刻憑添了幾分難言的灑脫,卻又帶著他獨有的憂郁。
韶華倒是極少看見謝詁會有如此的模樣,稍作怔愣,便與袁陌塵一同上前。
謝詁適才便聽到了腳步聲,不過也只以為只是袁陌塵,等他們走近之后,他才發覺不對勁,當瞧見韶華時,愣了愣,便將手中的酒壺一丟,站直看著她。
韶華低聲道,“二哥倒是會忙里偷閑。”
謝詁勾唇一笑,“妹妹怎得過來了?”
“二哥,我想找沈三公子。”韶華知曉事出突然,她也不想心存遺憾,救與不救,全在她的一念之間,也在于三皇子與沈鈺之間。
“他出遠門了。”謝詁訝然,未料到韶華會主動找沈鈺。
袁陌塵也不知曉韶華為何突然要找沈鈺,不過看著她的神色,到底是不敢耽擱。
韶華看著謝詁,“二哥,可是能尋到他?”
謝詁知曉韶華性子淡然,到底不是那等主動去尋人的,見她如此問,便知曉是緊要的事兒。
他沉默了半晌,“妹妹等我的消息吧。”
“有勞二哥。”韶華當即便松了口氣。
謝詁看了一眼袁陌塵,接著便起身離去。
袁陌塵看著韶華,“華妹妹便在這處等等。”
“嗯。”韶華點頭應道。
抬眸看著眼前的陳設,與祖宅的墨居如出一轍,不過,韶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不過如今到底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謝詁才回來,“妹妹,今兒個怕是見不到了,我已經將消息傳了出去,左右也要明兒個了。”
“二哥,明日一早我便要看到他。”韶華也不想耽擱。
“我知道了。”謝詁見韶華態度如此堅決,有心想要問到底出了何事,不過也知曉韶華不會如實相告,便只能先去將沈鈺那臭小子尋回來。
韶華知曉謝詁定然會將沈鈺尋回來,便起身離開了。
袁緋茉坐在馬車內在,歪著頭看著她。
“茉姐姐,怎么了?”韶華見袁緋茉一直盯著她看著,不解地問道。
“華妹妹,你有心事?”袁緋茉也許久不見韶華了,原本想著這幾日便過去找她,不成想她先來尋自己了。
韶華的確心事重重,不過一時半會也不知從何說起,尤其是看到袁緋茉一臉的關切,也只能壓下心底的煩躁,搖頭道,“不過是有件事兒要問問沈三公子罷了。”
“哦。”袁緋茉點頭道,“華妹妹,你放心便是了。”
“我先送茉姐姐回去吧。”韶華低聲道。
“不了,你倘若有事兒,便先去忙吧,大哥送我回去。”袁緋茉沖著韶華笑著說道。
“那過兩日我去尋茉姐姐。”韶華歉意地說道。
“好。”袁緋茉爽快地應道。
等袁陌塵與袁緋茉兄妹二人離開,韶華獨自坐在馬車內。
三皇子何時中毒的?
沈鈺與三皇子之間究竟是何關系?
那血珊瑚手釧究竟是誰的?
是三皇子的?還是沈鈺的?
韶華一時間有些琢磨不透了,還有沈鈺所言,又是何意?
傍晚時,謝詁便回來了,自是讓人給韶華傳了消息,只說沈鈺明兒個一早便會過來。
韶華卻也很難入睡,只等到次日一早,韶華便早早地醒了。
洗漱之后,正要出去,便見外頭鄭嬤嬤帶著沈鈺入內。
韶華愣了一下,未料到沈鈺竟然來得如此早,她正準備先去老夫人那處請安之后,再去墨居尋他。
沈鈺依舊是一襲白衣,比起往日的白衣來,倒是有些不同。
寬大的袖口上繡著蘭花,連帶著腰間的玉帶上也是,就連衣擺,發帶也是。
韶華如今的心思并未在這上頭,便也只是大致地打量了一番,并未放在心上。
“沈公子,請借一步說話。”韶華側著身子說道。
沈鈺微微點頭,便隨著韶華一同入了書房。
這也是沈鈺頭一次瞧見韶華的書房,書架上擺滿了書籍,有些還是孤本,一側的香爐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窗臺上的蘭花盛開的極好,屋內夾雜著清幽的蘭花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沈鈺雙眉難得舒展,不過神情無恙。
“你……”韶華看著他,“三皇子……”
“三皇子?”沈鈺未料到她急匆匆地尋他,是為了三皇子的事兒。
“三皇子身中劇毒。”韶華直言道,“時日無多。”
“嗯。”沈鈺到底是沒有隱瞞。
“倘若我有法子讓他拖上個一年半載呢?”韶華抿了抿唇說道。
“看來鴻鵠先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沈鈺一早便料到了,故而并未有太多的驚訝。
“嗯。”韶華點頭。
“晚了。”沈鈺搖頭。
“這是何意?”韶華怔愣道。
“回天乏術。”沈鈺起身,“與你,只當做此事沒有發生便好。”
“那三皇子日后?”韶華想著,要暴斃嗎?
“你想救他?”沈鈺突然上前,直視著她。
“他有助于我。”韶華坦然道。
沈鈺湊上前去,隔著面紗,也能夠瞧見那雙唇透著艷麗的色澤,他微微揚唇,“倘若救了他,他對你動了旁的心思呢?”
“嗯?”韶華一愣,未料到沈鈺會有此一問。
“嗯?”沈鈺反問道。
韶華沉默了良久,低笑道,“與我來說,我救他,也不過是還之前他助我的人情罷了。”
沈鈺見她說的倒是坦然,可知……
“他能夠撐到現在,已經不易。”沈鈺接著說道,“此事莫要讓其他人知道。”
“放心。”韶華見沈鈺如此說,便知曉,不必救了。
難道三皇子從未想過讓她救嗎?
還是說,三皇子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韶華不解,也不太明白他們之間到底在謀算著什么,又或者是與她有何牽連,但是,此時此刻,她很清楚,沈鈺說的不救,便是三皇子的意思。
“日后你若想找我,便去墨居,將此物給掌柜的便是。”沈鈺說著便將手中的令牌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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