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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雖然不喜歡上朝,平日里稍微小點的官員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不過每年放假之前還是要將從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叫來開個小會的。有點類似于年終總結大會,中心就是回顧一下這一年的發展,有哪些成就,哪些不足,預算要花的銀兩是超了還是剩了,如果超了,就要說清是哪里超了。說完今年,大伙在一塊展望一下明年,看看明年都有哪些大事要辦,大概要花多少錢,作出一個預算來。
小天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最妙的是他連個正經的官服都沒有,你看這屋子里,連只大雁都找不出來(四品官服上銹的是云雁),你說你穿身便服好意思往前站么?
好在嘉靖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他一進去,黃錦就拿出了一件官服給他,說是嘉靖賞的,讓他趕緊換上。
小天一看,嚯,居然是塊麒麟的補子,麒麟的補子不在文武之列,屬于公侯的補子,這是明顯的告訴大伙,咱以后要封侯啊。
小天穿著自己的麒麟袍,頓時就感覺神清氣爽,走起路來好像也挺拔了不少,大踏步的就站了過去。雖然咱是麒麟袍,但咱還是要謙虛滴,就站著最后吧。
哪成想,黃錦一個勁的跟他招手,干啥?小天趕忙小跑過去,尋思有啥吩咐呢。
“你站錯了,你應該站這邊”
啥?這邊?你這邊都是司禮監的太監啊。我應該站在官員那吧。
黃錦知道他不懂,解釋道:“歷來小朝會,司禮監和錦衣衛都是站在一塊的,陸大人還沒來呢,一會就到。公侯勛貴也站在這邊,咱是內臣”。
哦,原來是這樣,小天還以為只有太監是內臣呢。
果然,不一會陸炳來了也站在了這一排,他站頭一個,黃錦第二個,司禮監另外的兩個秉筆站第三個和第四個,小天站了第五個。你別說,這位置還挺靠前,比剛才那幫外臣的尾巴好多了。
要說這裝B技術哪家強,玉熙宮里找嘉靖,嘉靖裝B已經裝出高度了,裝的那叫一個清新脫俗,此時的嘉靖哪有昨天慈眉善目的模樣,你壓根就見不著他,厚厚的簾子一放,里面干啥就能看見個影。
這還不算,他還不說話,只見他用手中的法器照著銅罄一敲,傳來咚的一聲響聲,十分清脆好聽。
敲完后,黃錦便說道:“議事吧”
我擦,這就議事了呀,嘉靖這B裝的滿分呀。
什么是朝會?朝會就是吵架,大朝會就是大吵架,小朝會就是小吵架,難怪明朝的皇帝都不愿意上朝,明明文官那頭只有二十多人,卻能吵成一鍋粥,咋一聽感覺大家說的都挺有道理,可仔細一琢磨才發現大部分都是廢話,最最有意思的是他們吵的特別激烈,吵著吵著就摘帽子,動不動就提辭職,還危言聳聽,好像他這條政策推行不了,大明就要亡國了似的。不是個例,是全特么這樣。
小天啥時候見過這個?他這排太監都對這情形見怪不怪了,只有小天覺得新鮮,一群位高權重的老頭子擼胳膊卷袖子,口沫橫飛的在皇上面前罵街,你說,這多有意思。
當當當,簾子后面的嘉靖又敲了三下銅罄,那幫大臣一下就安靜了。黃錦就說:“議事就議事,不要動不動就扯到丟官罷職上去,都是為國分憂,咱們就事論事也就是了”
大哥,他就敲了三下罄,你咋翻譯出這么多話來的?小天漸漸領悟到了,原來一個成功的裝B者,一定要有一個非常的捧哏,這樣你的B才能裝的與眾不同。
他們具體吵的什么呢?一個字,錢。
嘉靖朝基本上所有的問題歸根到底都是錢的問題。事實上他后面的那幾任也一樣。報賬的時候,這個說,你怎么花這么多,你讓我怎么給你票擬。那個說,我這是特殊情況,有這樣這樣和那樣的困難。這個說,這筆錢是什么時候花的,我怎么不知道,那個說,我這是某年某月干啥啥啥花的,不花不行。總之,就是管錢的不給錢,辦事的還一直要。
吵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今年的捋清楚了,一算,居然有足足兩百多萬兩的虧空。明年的預算都沒心情議了。
當,嘉靖又敲了一聲,表示認可了今年的預算。黃錦也開口道:“既然都沒有問題了,那就麻煩內閣擬出來,司禮監披紅蓋印,今年,就算過去了”。
嚴嵩作為首輔,這個時候要總結發言了,開口道:“這兩年朝廷過的確實是難了點,北邊打韃靼,南邊打倭寇,去年SD剛遭了災,今年兩淮又發了水,鹽稅也沒能收得上來,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今年是怎么熬過來的,好在這今年是過去了,希望明年,咱們大明可以風調雨順。大家都不容易,咱們互相都多體諒一下吧,你們難,我也難,皇上更是難,大家伙,勉為其難吧”。
黃錦開口問道:“明年的預算做出來沒有,這兩百萬兩的虧空,補得上嗎”
果然,對面又吵起來了,兵部侍郎陳芳說:“北邊抗韃靼的一百萬兩軍費,無論如何也不能少,南邊打倭寇,報上來的八十萬兩軍費也不能少,西邊傳來消息,YN元江的土司也起兵叛亂,山高路遠難以征討,怎么也得一百萬兩的軍費,加上各地其他守軍常規開支,也得要一百二十萬兩,加起來四百萬兩,這是軍國大事,無論如何不能少了”。
工部那邊嚴世藩也報告:“今年兩淮發水,新安江大堤在雨季之前一定得修完,無論如何不能少于一百三十萬兩銀子,給陛下修萬壽宮,也得要一百一十萬兩,加上各地的大小工程,無論如何也得二百萬兩,這是內閣討論過的。我這最少要四百四十萬兩。
接下來吏部禮部刑部紛紛報賬,就沒有低于一百萬兩的。加在一塊,又是五百多萬兩的銀子。這還只是預算,萬一哪塊受個災,哪個土司鬧個事,又得一大筆錢。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戶部,雖然眾人心里都有數,但萬一有奇跡呢?
戶部侍郎劉文適硬著頭皮開口道:“今年兩淮發水,賑災的銀子是用兩淮的鹽稅做的擔保借下的,明年兩京一十三省,順利的話,能收上一千八百三十二萬兩的銀子”。
果然沒有奇跡啊,一千八百多萬兩聽起來很多,但其中少說得有七百多萬兩要用來供養各地的藩王宗親,公侯勛貴,為了應對突發情況,少說得在手里留下個幾百萬兩應急,大家心里一算,得,別說今年的虧空補不上,明年的預算都超支了足足三百多萬兩。
沒辦法,減預算吧。銀子就這么多,大家都伸手要,吵吧,于是大殿上又變成菜市場了。
小天終于明白為啥嘉靖把自己藏在簾子后面了,這情形,要是小天的話非得被吵的把腦仁給炸了不可,估計里面嘉靖的臉都綠了。
吵了半天,減了再減,連吏部給官員開工資的錢都給減了,可還是差出一百萬兩,加上今年的兩百多萬兩,也就是說,還得再減去三百萬兩以上的開支才行。大家都沒注意了,一齊朝嘉靖一跪,齊聲道:“請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