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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蘇默嘴角含笑,靜靜的聽著兀木爾大放厥詞,卻似輕風云淡,半分慌張都不見顯露。
兀木爾這番話,若是放在一個真正的大明人身上,怕不真是要為難了。可今天偏偏遇上蘇默這么個數(shù)百年后的穿越人氏身上,這可真是瞌睡便有人送枕頭,白費一番心機了。
要知道,后世最擅長的就是直白淺顯,便要求個含蓄婉約都難。蘇默以前多有一些后世詞曲傳世,除了極少數(shù)一些真心醉于音樂之士,抱著研究的心態(tài)贊賞外,大多數(shù)人即便聽的入耳,卻也只是評論“新鮮”二字罷了。實則對于蘇氏詞曲,終是以野俗俚曲視之,不登大雅之堂。
但眼下,在這蒙古邊荒之地,一向以奔放直白為榮的地方,后世那些詞曲,才是真的如魚得水,相得益彰了。此節(jié),卻是兀木爾等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了。
所以,蘇默此刻面上不露半分,心底簡直快要樂開花了,真恨不得抱著兀木爾狠狠親上兩口才好。真真捧的一手好哏兒啊,這才是好朋友哇。
“兀木爾是吧,嘖嘖……”溫潤的目光在場中眾人臉上緩緩掃過一圈兒,蘇默這才將目光落到兀木爾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嘆息著搖搖頭。
兀木爾一呆,眼見他滿臉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不屑神色,不由的瞬間漲紅了面孔。拳頭握了又松,松開又握緊,努力壓抑著怒氣,咬牙道:“我怎的了?”
蘇默不緊不慢的又再搖搖頭,誠懇的道:“我們大明有圣人曰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又有曰,孤陋寡聞不是罪,可要是拿著無知當有趣兒,偏還要借此顯擺,那就真的是丟人了。孩子,要好好學習啊,人生也有涯知也無涯,明白了嗎?”
蘇老師諄諄教導,盡顯名師風范。大明使團這邊,于冕和顧衡一起偷偷捂臉。你妹的,前面那句圣人曰沒錯,可后面的是什么鬼?還又曰過,曰你妹啊!
這也就是在這邊荒之地,糊弄下蒙古人了,倘若有個明白人在這兒,真心是沒臉見人了。堂堂發(fā)明欽差副使、號稱北直隸的著名才子就這水準,便羞也羞死人了。
兀木爾也懵了,這尼瑪完全聽不懂啊。這是在羞辱我嗎?果然是吧。
“你……什么意思?你若能唱便唱,若不能就說不能,何必在這裝腔作勢,拿些胡話懵人。”他強忍著心中的羞惱,咬牙切齒的說道,只是畢竟心里氣短,那語聲便不自覺的壓低了許多。
蘇默不屑的看看他,昂首挺胸向前邁步而出,走到大帳中間,擺足了架勢,這才抱拳團團一揖,朗聲道:“我中原大明源遠流長,漢家文化璀璨多姿,便說瀚如煙海繁若砂數(shù)亦不為過。你管中窺豹,一知半解,不,怕是連一知半解都不及,何敢竟妄言我中原精華?
須知,我大中華固然有如委婉清麗嬌媚如江南的細膩新詞,卻也更有那銅板大鼓鐵琵琶,大江東去的壯豪激烈!
豈不聞那易水河邊,大風起兮之天地嗚咽;豈不聞那壯士激烈,匣中寶劍一去不還的不屈嘶鳴!
豈不知,少貧賤兮壯志揚,千軍如烈怒弦張!更可知,我雄武兮大明強!我雄武兮天下壯!
曾記否,昔日我大明太祖橫掃域內(nèi)、靖清四海,天下莫能沛之之往事?亦記否,吾皇橫刀立馬,天下于我何加焉之詞!
兀木爾!何敢以糜詞小調(diào)覷我哉!來人,上大鼓,今日便叫你一聞何謂真正好男兒!”
這一番話鏗鏘而出、擲地有聲,直若狂風駭浪、挾天地之威以臨。最后一系列排比句式噴涌而發(fā),蘇默問一句,兀木爾便退一步,直至面色蒼白,狼狽倉惶盡顯。
眾大明使團諸人轟然而起,忍不住的同聲相和,只覺胸中熱血賁張,恨不得放聲嘶吼才得以宣泄。
常羆常熊與魏四胖爺四個齊齊搶出,親自抬進一面人高的牛皮大鼓就堂上擺了,望向蘇默的眼中,全是狂熱崇拜之色。
達延可汗和眾蒙古王公們俱皆面色陰沉,卻又帶著幾分深深的忌憚和畏懼。堂上那個原本看似單薄瘦弱的少年身影,這一刻忽然再沒了那份孱弱之感,代之而起的,卻是雄壯如山岳厚土般的高大凝重。
圖魯勒圖兩只小手拼命的攥緊拳頭,一張明媚的俏臉激動的紅如蘋果,心中只一個聲音不斷的回響著:這是我的男人,這便是我的男人、我的英雄!
咚咚咚――
一片靜寂中,雄壯低沉的鼓聲猛然震響,先是一聲一聲,恍如黑云壓城;隨即便越來越快,越來越急,直到最后直如連成一片,便似天地都整個傾覆翻轉(zhuǎn)下來,令人胸中似有股暴烈之氣,壓抑不住的欲要噴薄而出。
猛地,就在那即將爆發(fā)出來的一霎那,那強烈到了極處的鼓聲卻忽然一頓。大象無形、大音希聲,這一刻,鼓聲雖停,卻偏偏讓人感到心中、腦中似有無數(shù)大鼓在無聲的震動,直令天地變色、乾坤倒懸。
“豪情面對萬重浪,熱血似那紅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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