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猜不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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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越這個名字，從來都沒有人厭惡過。

    因為出生在書香門第，父母期望甚高，加之早慧，他從小便懂得隱藏自己。

    溫文有禮的笑、恰到好處的施恩、彬彬有禮的舉止……所有人都希望認識他，和他做朋友，他也的確有很多朋友，但卻從沒有人真正了解過他內(nèi)心想法。

    從沒有人問一問他，蘇越，你這樣累不累。

    他第一次想給別人真正走近他的機會，可是，她拒絕了……

    剔透的玻璃杯杯“嗒”一聲脆響放在桌上。

    多多吃的正歡，聞聲下意識抬頭看他，嘴巴里叼著菜葉，還沒來得急咽下。

    大概沒有想到多多會忽然抬頭，他眼底的疏離還沒來得急收起，正被多多撞見。

    頓時，面前貪吃的花貓，變成受驚的兔子，瞪圓了眼睛看他。

    蘇越收斂了周身氣息，含笑凝視：“怎么了？”

    “學(xué)長你……”

    多多語塞。

    剛剛是眼花嗎？那冰冷的眼神，仿佛俯視蒼生的局外人，讓人覺得脊背發(fā)寒。

    可再一轉(zhuǎn)眼，他就真實坐在眼前，笑容如沐春風(fēng)。

    再沒有繼續(xù)用餐的心思，多多用紙巾連忙擦拭唇角：“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不如去音樂會吧。”

    蘇越低頭看了一眼腕表：“不會，時間還多一個小時?！?

    多多曲指撓了撓眉梢。

    餐廳環(huán)境幽靜，隔斷距離又遠，周圍沒有什么人。

    這樣單獨相處的環(huán)境，令多多開始坐立難安。

    他有一雙漆黑如子夜的眼睛，帶著神秘的包容，在他面前，好像沒有秘密可言。

    多多雙手攪著裙擺邊，苦于沒有話題，又不好干坐著，絞盡腦汁才想起之前參加蘇越朋友婚禮，拜見二老時囧樣，思忖片刻艱難開口：“學(xué)長，那個，阿姨她身體還好吧?！?

    話一出口，多多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詞不達意，聽來好像詛咒人家一樣，正要解釋時，蘇越已經(jīng)回應(yīng)道：“她很好。”

    頓了頓，又慢悠悠補充：“她說你看著很有眼緣。”

    “呵呵，我長的大眾臉。”

    可不有眼緣么，當(dāng)初高中時還教過自己呢。

    不敢再深究這作死的話題，晶亮的眼睛滴流來回瞄，第一次覺得時間如此難熬。

    從前遠遠觀望過蘇越一眼，白衣襯衫，笑容干凈溫軟，從此一眼萬年，她堅定不移將蘇越當(dāng)成膜拜對象，多少個午夜夢里都希望能和他重逢說上一兩句話。

    可當(dāng)現(xiàn)實真正發(fā)生在眼前時，她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事適合戀愛，有些人只適合幻想。

    多多耿直孩子一個，從不知道如何隱藏自己情緒，看在蘇越眼里，拘謹顯而易見。

    他從不愿意為難別人。

    見多多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蘇越放下手中陪客的筷子：“餐廳里是不是有些悶？”

    “沒有啊。”下意識低頭錯開視線，摸了摸后脖頸。

    在說謊。

    蘇越一眼便看穿了多多肢體語言下的含義，卻依然唇畔含笑：“既然這樣，我吃的有些撐，李小姐可以和我一起出去散散步嗎？”

    多多掃了一眼蘇越面前干凈的餐盤，皺眉。

    學(xué)長好像沒有吃什么東西，才喝兩口水而已，就覺得胃脹了？

    也是呢，像這樣想學(xué)霸精神壓力都大，漸漸反饋在身體上，有個胃潰瘍什么的不足為奇，沒有病才是稀有動物。

    思及至此，連忙放下手中已經(jīng)被揪爛的紙巾：“走吧，我知道這附近有一條不錯的林蔭道，消食最好了。”

    “好?！?

    兩人出了餐廳之后，夜風(fēng)襲來，多多清醒不少。

    蘇越原本想去開車，卻發(fā)現(xiàn)多多在前面帶路，大有走過去的意思，也沒有做聲，干脆默默跟在身后。

    晚上路邊燈火都亮了起來，橘色溫暖洋溢在路上，照在前面撒歡女孩身上，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蘇越雙手插在口袋中，凝望眼前纖細身影一眼，再偶爾側(cè)頭看向身邊路過的情侶，熱熱鬧鬧的人間煙火。

    好像自打成立公司之后，他便再沒有經(jīng)歷這樣的生活。

    曾經(jīng)熟悉真切的都漸漸遠去，所謂高雅虛偽的慢慢熟悉。

    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這昏黃的小路，他或許快要忘記自己也有血有肉，不是超然世外運籌帷幄的神。

    “學(xué)長，學(xué)長……”

    走在前面的多多看見什么般，忽然小跑回來，伸手拽住蘇越，帶著他小跑到一棵梧桐樹下。“你看那是什么？”

    她跑過來匆忙，又著急帶他看新奇的玩意兒，自然沒有留意到右手還拽著蘇越的手掌，等蘇越微微向后縮時，多多尷尬回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干了什么。

    那一瞬間如觸電，她立即低下頭去，臉紅如煮熟的蝦子。

    “那個，我就是想讓學(xué)長看看這窩小貓咪而已，好新奇的模樣……”

    “嗯?！?

    淡淡的沒有什么多余的反應(yīng)。

    多多有些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摸到的，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玉雕像。

    強行壓下心跳，多多俯身想要去摸窩里奶聲奶氣剛睜眼睛的小貓，卻被蘇越一把扯出后脖領(lǐng)。

    多多卡在半空中，險些喘不上來氣。

    “學(xué)長？”

    身后蘇越淡定道：“這種貓父母流浪，本身已經(jīng)開始野化了，會抓人?！?

    “哦哦?！倍喽嘤樣樋s回來，跟著又歪頭看向他：“學(xué)長是在擔(dān)心我？”

    竊喜，然而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你本身身體帶著人類的氣息，一旦給它們沾染上，貓崽將會被拋棄?！?

    原來是自作多情。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要回去取車，走吧?！?

    多多站在原地不動。

    蘇越走了兩步?jīng)]有聽到跟上來腳步聲，不禁回頭，才見姑娘站在路燈下，正望著自己。

    “怎么了?！?

    “學(xué)長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問過了?！?

    “可學(xué)長沒有正面回答過。”有些別扭。

    “有什么關(guān)系么？”

    “連說謊應(yīng)付我一下都不肯呢。”多多撇嘴：“虧我還喜歡學(xué)長，很喜歡很喜歡。”

    蘇越翹起半邊眉梢。

    漆黑的眸子由上到下打量多多，姑娘就俏生生立在路燈下，一臉無害溫軟的笑，敢直視自己的目光，但說話的語氣有些抱怨試探。

    是真，是假。

    忽然有些猜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