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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更替,四季輪回,又是一年春節(jié)至,萬物復(fù)蘇,人間處處是生機。今年立春較已往稍早,雖只二月初到,但四下春意盎然已盡顯無遺。極盡繁華的京華樂土更是與眾不同,同樣的春天,風(fēng)依舊如昔暖人心骨,雨依舊如昔紛擾纏綿,物事除了新舊換更、增加補益之外,也依舊如昔輝煌璀璨。不過今年春天不同于昨之處,便是今年又到了天下舉子眾所期盼的大考之年——科考年。
京城無愧于一國帝都,富繞繁華自不必說。高大雄奇的建筑氣勢如虹,燈紅酒綠的花街令人忘返,即使是鄉(xiāng)郊村野也顯得趾高氣揚,一派王者之氣果真獨一無二,讓人心生敬畏。夕陽的余暉即將褪去,留在西天的一縷紅霞,宛如嬌羞少女面上的紅暈,說不出的可人。陣陣春風(fēng)緩緩拂過,輕輕吻著人們的臉頰,使人倍覺愜意溫馨。
原本熱鬧的京暨大街此時也閑靜了下來,距離夜市還有一段時間,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此時,街的那頭正行來一人一騎,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郎拖著疲憊的身驅(qū),邁著沉重的步伐,牽著一匹不甚高大的瘦弱白馬。那人并不高壯,中等個子,瘦削身材,身著一襲粗布長衫,臉上雖輪廓分明,但盡是風(fēng)霜倦態(tài),此時看去簡直平凡無比,絲毫也不出眾。他牽著馬緩步走進一家不算豪華的客棧,那客棧名曰:“三才”。
到底是做生意的,隔著老遠店小二就招呼了:“喲,這位客觀,是打尖還是住店?”
說罷已跑來替書生牽過了馬。
那書生對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徑直走進店問道:“掌柜,還有客房嗎?”
語調(diào)顯得低緩清脆,疲弱無力。
“有啊,客房還多著呢!本店客房分‘天地人’三等,客觀是要住天字房還是地字房?”那矮小干瘦的掌柜打量了他一眼,隨口說了一句,語氣略顯生硬。
不待書生答話,機靈的小二已插話道:“看客觀的樣子也是來趕考的吧,本店最近新設(shè)了天字狀元閣,客觀要不住那兒?一來呢圖個吉利,二來那兒安靜優(yōu)雅,適合讀書休息;三來呢……”
“不用,給我來間便宜的就行!”小二話還沒說完,書生便截口道。
那掌柜冷冷道:“哼,料也是這樣,過來登個記吧!”
書生搖了搖頭,不快不慢接過了掌柜手中毛筆,不慌不忙地在他手指的地方寫下了“蕭云”二字。
“還不帶他去人字一號房!”掌柜極不耐煩地吩咐小二,小二面露無耐,只道了聲:“客觀這邊請。”便領(lǐng)著他前去。
蕭云是誰?
蕭云正是云霄,不過是改名后的云霄。
云霄又來參加科考了,這幾年他游歷天下,長了不少見識,也每日都讀書練武,想來文武兩面也有所提高。只是武功他從未顯露過,他遵從當年李子龍之言不敢輕易動武,因而不知其武功高低。不過他換掉了以前的身份,在扈云的幫助下將名字改成了“蕭云”,是因他想再來參加科考,試試自己的文才到了何種地步。
也是連日來鞍馬勞頓,疲累的云霄第二日醒來已是正午時分,正感腹中饑餓,匆匆梳洗過后,依照小二吩咐急往前廳覓食。
客棧前廳面積不小,分二層,有雅間,光大廳就足可容納百十號人,今日看來生意不錯,里里外外滿是客人,剩下的空座已屈指可數(shù)。云霄在頭層大廳靠窗的地方找了個座位坐下,吩咐小二隨意上了兩道菜,便自獨坐低頭飲茶。正飲間,聞得左手鄰桌有人問道:“大哥是本地人吧?”
一人答道:“是啊,看公子這模樣是外省趕考的讀書人?”
也是對同行天生的好感,云霄不禁抬頭打量。只見答話的是個矮胖的中年男子,而問話的卻是一白面書生,看他身著灰白色衣服,發(fā)束書生巾,長得唇紅齒白,長方臉蛋,極是英俊。
“正是,山野書生無知。大哥身居皇城,想必通曉京中大事,不才正想請教一二!”一口文縐書語說得甚是客氣。
那中年只道:“不敢,不敢。哎,京暨重地,天子腳下。所謂大事不過是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罷了!”說罷一聲長嘆。
“噓,你小聲點,當心被巡差們聽見!”中年男子身旁一瘦弱老者左顧右盼小心勸道,好似對什么東西極為害怕。
聽到提點,中年男子頓時壓低聲音道:“是啊,這年頭是得當心些,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見狀如此,那書生不禁大感驚訝,同時不忘壓低聲音問道:“怎么了,這幾年京城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不待中年男子開口,那老者已道:“到底是書生啊,一心只讀圣賢書,全然不知天下大事!”咳了兩聲又接著道:“今時今日,世風(fēng)日下。這世道被一群權(quán)臣弄得烏煙障氣,朝上朝下人人自危啊!”
書生一臉驚異,忙問:“哦?這是怎么回事?”
老者道:“各位可知當今天下權(quán)勢滔天的有哪幾位?”
中年男子不假思索,便脫口道:“那還用說嗎,除了當今皇上之外,權(quán)勢最大的便是皇帝寵妃萬貞兒和大太監(jiān)江直。”
“萬貞兒和汪直,他們是何許人也?”這下問話的是坐在白面書生身邊的一年輕人,穿著灰布衣服,看打扮也是個書生。
老者笑道:“呵呵,這萬貞兒嘛說來出身并不顯赫,據(jù)說是已故太后身邊一宮女。當年皇上年幼,便是這萬貞兒一路服侍陪伴皇上長大。你們別看當今皇上現(xiàn)在高高在上,想當初年幼時,可苦著呢!”
皇室貴族,王公大臣生來就命好,錦衣玉食,富貴榮華,更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要說誰還時運不濟、命途多舛,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那英俊書生滿臉疑惑,不禁問道:“哦,這又從何說起?”
老者不慌不忙,端起桌上的熱茶吹了幾口氣,輕呷了口,說道:“土木堡之變后,正統(tǒng)皇帝被俘,郕王受命于危難被擁立為主,是為景泰帝。誰知后來正統(tǒng)帝又被釋放回來,各位試想一山難容二虎,一國難容二主。你們要是景泰帝,你們會怎么辦?”
云霄本性格內(nèi)斂,并非多話之人,他只耐心聽著一言不發(fā),只見那中年男子直說到:“還能怎么辦?這到手的好處豈能輕易讓人啊!再說了當初危難時你們將這燙手的山芋丟給我,現(xiàn)在情勢好了又想讓我完璧歸趙,天下哪有這好事,就算傻子也不會干吧!”
老者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說這皇權(quán)是世上最令人滅絕人性的東西。不過咱們這景泰帝還算仁慈,只是把他的皇兄正統(tǒng)皇帝囚禁在南宮罷了,而此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皇上乃是正統(tǒng)之子,也只得被廢黜。”老者嘆了口氣,頓了頓問道:“各位試想一個被廢的年幼皇儲,日子會過得好嗎?”
眾人搖頭,唏噓不語!
老者又道:“在那段最艱難的日子里,就是這萬貞兒與今上相依為命、相濡以沫,不離不棄啊!”
中年男子點頭道:“是啊,俗話說得好,這患難見真情。想必也是在那斷艱難歲月里,此二人才結(jié)下了深厚的情誼吧!”
“誰說不是呢!后來今上登基,萬貞兒雖未冊封為皇后,但卻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但凡她有要求,今上未嘗說上一個不字,以至后來權(quán)勢越來越大,禍亂后宮、為非作歹,今上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到此,老者面露無奈,不住搖頭,舉起手中茶杯將茶一飲而盡。
中年男子卻又詫異道:“可我聽說這萬貞兒可比今上大十七歲啊,到今上登基時,她已快不惑之年,如今十數(shù)年過去,這皇帝何以專寵她一人而經(jīng)久不衰?”
眾人聞得此問也覺疑惑,正自沉思之時,卻聽一人低聲道:“這有什么,怕是這萬貞兒床上工夫了得,讓今上受用無窮、少她不可罷!嘿嘿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