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 意外（新書開張，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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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風卷殘云一般，一大鍋羊肉不一會兒就被吃了個精光！

    等諸人吃飽喝足后，潞王用絲帕摸了摸油膩的嘴角，看著桌上其他幾乎未曾動筷的素食，輕嘆了一聲，道：“此次南奔，事急倉促，府庫里攜帶出來的金銀并不多，州府接濟也有限。如今藩地被流賊占據(jù)，王府莊田盡沒，王府幾十上百口人，全靠攜帶出來的一點銀子度日了，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揭不開鍋了，也不知道朝廷大軍還能不能收復失地，哎！”

    如今時值末世，大明財政日絀，王府每年能從朝廷領(lǐng)的祿米實在有限，壓根就不夠開支。所以說到底藩王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全靠王府莊田的租子和商鋪里的收益，如今被迫輾轉(zhuǎn)流徙，莊田商鋪都沒于戰(zhàn)亂，王府里的收入來源自然也就斷了。

    眾人聞言，心下都有些難過，也痛恨破壞他們富貴無憂生活的流賊反民。

    唯有朱由樺一臉的平靜之色，并沒有多少難過，對于在座諸人的想法，他或多或少能明白一些，要說明朝的藩王，在永樂之后雖然政治和軍事的權(quán)力逐漸被剝奪掉了，但生活卻是無憂，藩王們的的俸祿很高，私財也多。

    如今明王朝行將就木，全國各地農(nóng)民起義不斷，封藩在各地的藩王宗室不是出逃就是被殺，北方的幾十萬宗室更是幾乎被殺絕，從某種角度上講也算是天理報應(yīng)了。

    朱由樺今世雖然同樣成了落魄宗藩一員，但因為準備充分，策劃周到，所以不管論身份還是生活水平都比前世一個上班族好太多，他心態(tài)自然平和多了。

    見諸王還在嘆息不已，他溫聲安慰道：“諸位王叔，王兄不必憂心，侄觀那李闖做派，實與唐末之黃巢相似，只知流動，不知設(shè)官守土理民，恢復生產(chǎn)，如今雖然占了陜西，稱帝建國，不過是跳梁小丑一只，等朝廷緩過氣來，集合各路大軍追繳之下，必然一潰千里，倒時陜甘，中原便可再回朝廷手中，咱們也可以早日回歸故土，不再受那顛沛流離之苦。”

    唐朝在黃巢之亂后只是茍延殘喘了二三十年，便滅亡了，朱由樺舉這例子實在不是什么好比方，但就現(xiàn)在而言，大明能如唐朝那樣再延續(xù)個幾十年國祚，已經(jīng)是難得之至。

    明王朝到了崇禎十七年的暮春，已經(jīng)幾乎無藥可救了，此時的大順皇帝李自成正帶著他的二十萬精銳大軍，以泰山壓頂之勢，東征北京了。

    如今已是三月二十九日了，如果歷史沒有因為他的穿越而改變的話，京師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攻克多日了，雖然明朝在南方還有不少軍隊，但它的武將已經(jīng)失去斗志，要么望風而降，要么保存實力，養(yǎng)寇自重，至于忠君效死，帶兵勤王，卻是提也不必提起。

    在這個時候，除了少數(shù)人之外，怕是所有人都對大明失去了信心。而周王，潞王等人，就是這其中的少數(shù)人。

    潞王沒想到年少的福王侄子能說出這一番精辟的言論，不禁有些認同的點了點頭。

    朱由樺也乘熱打鐵的道：“如今遭逢逆境，咱們更應(yīng)該團結(jié)一致，互相扶持，共赴時艱。”

    見年紀最小的福藩率先表態(tài)了，其他人心里不管怎么想，也都表示愿意一起共度磨難。

    潞王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滿座的宗親，他高舉酒杯，向著眾人道：“來吧，大家一起飲一杯，預(yù)祝朝廷早日平定賊患！共致太平！”

    眾人剛剛干完酒，便有幾個內(nèi)侍慌亂的跑入正堂，衣冠都散亂了。

    潞王見狀，面色一冷，剛想呵斥，內(nèi)侍一聲“大事不好了！”硬生生把他的話逼了回去。

    “到底出了何事？難道是流賊打過來了？”一聽到大事不好，潞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流賊打過來了，神色變得很是惶恐。

    “不是流賊。”內(nèi)侍快速的回道。

    “不是流賊就好，不是流賊就好。”

    潞王不自覺的拍了拍胸口，其他諸王也都是一臉的慶幸之色，一路上死里逃生的他們早已成了驚弓之鳥。

    “稟告王爺，咱們的東察院剛剛被東平伯的兵馬包圍了，他們……”內(nèi)侍話音未落，堂外已經(jīng)響起了一陣兵刀甲胄相擊之聲，伴隨著大量整齊有素的腳步聲。

    眾人聞聲，紛紛驚慌失措地向堂外走去。

    只見堂外東西十丈見方的庭院內(nèi)兩三百個披甲跨刀，全副武裝的府衛(wèi)在統(tǒng)領(lǐng)張?zhí)霉Φ闹笓]下，整齊的列著幾十個鴛鴦方陣，另外還有六七十個護衛(wèi)刀出鞘，箭上弦，一個個結(jié)成三才陣，正全神戒備的把守著前后兩個院門的出口，彼此分工默契，顯然久經(jīng)訓練和實戰(zhàn)。

    “這不是福王侄（弟）的府衛(wèi)么？真，真是精銳之士啊！”

    等看清來人之后，周王、潞王等人詫異中帶著深深的震撼！

    明初藩王都有自己的封國，封國內(nèi)設(shè)有三個護衛(wèi)親王都指揮使司，每個藩王都有少則三千多則近兩萬人的王府護軍隨時聽候調(diào)遣。

    自永樂即位后，表面上對宗室賞賚有加，恩禮甚隆，卻又唯恐諸王效法自己，起兵造反，于是漸次革奪了親王的護衛(wèi)，削除其兵權(quán)，此后明朝歷代皇帝都襲校其法。

    到了明中后期，除了傳承自太祖時的蜀王、韓王和靖江王等寥寥幾個宗藩還保有一個護衛(wèi)的王府護軍，宣德之后冊封的藩王都不在有護衛(wèi)了。

    不過隨著衛(wèi)所制的瓦解，這些軍戶出身的王府護軍大多逃亡了，沒逃的也都成了軍官們手下的傭農(nóng)，無絲毫戰(zhàn)力可言。

    至于隸屬于錦衣衛(wèi)系統(tǒng)的王府儀衛(wèi)司儀衛(wèi)，在世襲了兩百多年后，除了能充當儀仗隊外，已無其他用處，根本保護不了親王府的安全。

    所以隨著明中后期軍隊中家丁制的盛行，親王府一般也會在朝廷容忍的范圍內(nèi)招募個幾百家丁護衛(wèi)王府，這些家丁入募前或多或少有些武藝底子，再加上糧餉豐厚，所以都還有些戰(zhàn)力，不說打仗至少做個保鏢還是夠格的，藩王們也不是傻子，知道關(guān)鍵時候要靠他們保命的。

    要不是銀錢喂飽了的家丁們拼死護衛(wèi)，周、潞等王早被流賊或逃亡途中的土寇、馬賊們抓住大卸八塊了，也活不到現(xiàn)在。

    然而現(xiàn)在看來，他們府中養(yǎng)的那些個家丁和福王府的這三百多虎狼之士比起來，真是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單單庭院內(nèi)只看到福王的家丁，卻看不到幾個隸屬于他們的護衛(wèi)，就能看出彼此的差距了，這應(yīng)變和機動能力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啊！

    “真不知福王弟（侄）是怎么把這些虎狼之士籠絡(luò)到手的！”以他們的認知，自然不會知道這是朱由樺花費大量的精力，財力，物力，手把手栽培出來的心血。

    眾人還在嘖嘖稱奇，張?zhí)霉σ呀?jīng)小跑到朱由樺身邊，甲葉晃動之間，飛速得行了一禮后，肅聲道：“稟王爺，我等在演練戰(zhàn)陣時發(fā)現(xiàn)有大軍欲圍東察院，敵友未知，不敢掉以輕心，臣斗膽，未得王爺令旨便命府衛(wèi)著甲帶弓前來護衛(wèi)，請王爺恕罪！”

    “振武應(yīng)對得很及時，何罪之有？”朱由樺拍了拍張?zhí)霉绨颍疽鉄o事。

    這會兒功夫，南北院門外，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其他藩王的家丁護衛(wèi)，他們短褐灰衣，腰間懸刀，正亂哄哄的向院子里涌來，俱被門首處的福府護衛(wèi)們的長槍和弓弩陣擋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