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承諾與覺悟（第二更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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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空的速度極快，林中的景色以驚人的速度向后倒退著。

    從高中中俯瞰，白色的冰霜之徑以同樣驚人的速度飛快的蔓延著，大片的草木結(jié)出一層白色的冰霜，爾后在陰氣的侵蝕下迅速的枯萎、凋零，只遺留下淡白色的霜路。

    那股熟悉的氣息，讓葉空的潛意識產(chǎn)生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這并非是心血來潮的預感，而是一種更加真實的感覺。

    在距離清逸和翛然還有百米的時候，強烈而刺鼻的血腥味就已經(jīng)先一步的刺激著葉空的嗅覺。

    在穿過一片樹叢后，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現(xiàn)在葉空視線范圍內(nèi)的，是一片讓他都感到觸目驚心的修羅場。

    數(shù)十具的尸體涇渭分明的分散在這片場地周圍，鮮血已經(jīng)徹底將這里染成一片紅色的土地。

    屬于人類一方的尸體，全部都是血肉模糊、開膛破肚，甚至還有大量被啃食得殘缺不全的斷肢、尸身。

    而屬于妖獸一方的尸體，雖說同樣也沒有好到哪去，但是至少比起人類尸體的慘象，則要顯得健全許多。大多數(shù)都只是被直接撕裂成兩截，只有少部分是整個頭顱消失或者軀體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破洞。

    從這些傷勢上來看，葉空就已經(jīng)能夠還原出整個戰(zhàn)場的情況了。

    這些人類尸體，顯然是遭遇到了這支正在林中覓食的狼群妖獸，結(jié)果雙方爆發(fā)了慘烈的戰(zhàn)斗。只是不幸的是，人類的一方戰(zhàn)斗力實在羸弱，所以他們的下場就是團滅，成為了這些妖獸的腹中餐。

    只不過這些妖獸的下場也不是那么美妙。

    翛然的出現(xiàn)，同樣讓這些妖獸們品嘗到了恐懼與死亡的滋味。

    只可惜，清逸和翛然，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師父。”清逸哭喪著臉，一臉悲傷的望著從林中跑出來的葉空，淚水的流淌讓清逸本就沾染了塵土與血跡的面容看起來更加的狼狽與可憐。

    翛然站在清逸的身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清逸為什么會哭，這種情緒他無法理解，可是他卻是知道很不喜歡看到清逸哭，所以這會他的狀態(tài)顯得有些暴躁。所以他只能將自身的憤怒發(fā)泄到周圍那些妖獸身上，這也是為什么有不少妖獸的尸體并不是被打爆，而是被直接撕裂的原因。不過因為葉空的出現(xiàn)，所以翛然那種暴躁的情緒倒是稍微有些收斂。

    葉空掃了一眼，就已經(jīng)弄明白了具體的情況，此時快步走到清逸的身邊，然后蹲了下來。

    “師父，你快救救溫藝吧。”清逸依舊在哭泣著，她伸出手拉扯著葉空的衣袖。

    在張家這支商隊里，只有溫藝和張小念兩人算得上是對清逸很關(guān)照，雖然年齡上確實有些差距，不過這并不妨礙幾人成為朋友。所以此刻看到溫藝就這么倒在血泊之中，清逸自然顯得非常的難受，畢竟她的朋友認真算起來也只有三個而已。

    葉空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溫藝，就知道他沒救了。

    溫藝的胸腹處有一道巨大的致命傷，內(nèi)臟也已經(jīng)徹底暴露出來，鮮血更是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不僅將他的衣物都染成一片猩紅，更是在他身子底下形成了一個血泊。除此之外，更不用說溫藝的周身還有其他各種激戰(zhàn)的證明痕跡，哪怕就算沒有胸腹處的這道致命創(chuàng)口，溫藝也不可能撐得下去。

    因為這些傷勢，除非是那種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高階救命靈丹，否則的話就算是圣手神醫(yī)在場，恐怕都無力回天。

    “師……師父？”

    溫藝的氣息已經(jīng)非常的微弱，在葉空到來的時候，他的雙眸已經(jīng)閉上了，就只剩一口氣還吊著。不過在聽到清逸那哀求的聲音時，他還是竭盡全力的睜開自己的雙眼，只是葉空卻已經(jīng)看到，他的瞳孔正在漸漸渙散：“是……是葉空嗎？”

    溫藝的左手，朝著葉空的方向伸出。

    “是我。”葉空一把握住了這只沾染了鮮血的左手，“抱歉。”

    “好冷。……你的手，好冰。”溫藝的瞳孔已經(jīng)在渙散，他的意識也不太清醒，只能模糊的看到葉空的身影，卻看不到葉空的具體情況，“呵，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葉空沒有說話，只是咬緊著嘴唇，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憤怒。

    他有些后悔，沒有殺了沐飛羽。

    如果不是沐飛羽那種沐王府的霸道作風，如果不是沐飛羽和馬文才之間的爭斗，張家這支商隊的營地絕不會出現(xiàn)那種混亂情況，自然也不會導致眼下這樣的局面。

    而溫藝，更不會因此而死。

    想到這里，葉空快速的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現(xiàn)張界成和張小念的尸體，而且周圍那些修士的尸體數(shù)量也不對，至少不是所有張家商隊的護衛(wèi)都在這。

    葉空開口問道：“對不起，我……”

    “我知道。”溫藝艱難的開口說著，“我已經(jīng)……沒救了，對吧。”

    “師父！”葉空沒有開口，反倒是清逸有些著急了。

    嘆了口氣，葉空只是將手搭在清逸的頭上，然后輕輕的撫摸著，并沒有開口說什么。

    清逸的哭聲，更大了。

    翛然，也變得更加焦躁起來。

    “別哭，小……清逸。”溫藝反倒是開口安慰起清逸來，“只怨我，自己……實力，不濟。”

    葉空握緊拳頭，臉上的怒色非常明顯，他望著氣息已經(jīng)微弱得隨時都會斷絕的溫藝，沉聲說道：“我會替你報仇的。”

    “我，擔心，小念。”溫藝聽到報仇這個字眼時，他像是突然重新被灌注了力量一樣，握著葉空的左手也變得用力起來，緊緊的握住葉空的右手，“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葉空點頭，哪怕溫藝看不到，他依舊鄭重的點著頭，這是他的承諾。

    “替我，照顧，小念！”溫藝的聲音變得非常的急促，“答應我。”

    葉空并沒有立即回答。

    這種事，他該如何回答？

    “答應我！”但是溫藝卻根本不可能給葉空思考，他又一次催促起來，聲音顯得特別的急促，而又低沉，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的在吶喊，“答應我！我不想，小念，受到委屈！”

    “我答應你，我會許她一生富貴無憂。”葉空沉聲說道。

    “好。”溫藝只是輕聲說了一個字后，他那一直吊著的那口氣，終于徹底松懈了，左手也無力的垂落。

    “師父！”清逸哭著撲進葉空的懷里。

    葉空知道清逸的意思，他輕輕的拍著清逸的后背，低聲說道：“這就是修道界的殘酷，你要永遠記住今晚這一幕。想要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運，那么你就要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讓其他人都敬畏你，只有這樣，你才能夠?qū)@個世界說一聲‘不’，否則的話……就會像溫藝這樣，命不由己。”

    清逸的哭聲有些撕心裂肺：“師父，我就……我就只哭……今晚，這最后一次。”

    葉空繼續(xù)輕拍著清逸的后背，沒有說話。

    但是他知道，借著今晚的刺激，清逸的心態(tài)又有了一次質(zhì)般的飛躍提升，這對于她今后的修道界生存是有著莫大的好處。因為修道界最為殘酷的弱肉強食，終于毫無遮掩的徹底暴露在她的面前，讓她有了一個直觀且清晰的正面體驗。

    強者為尊。

    清逸的哭泣并沒有持續(xù)太久，只是持續(xù)了一小會，她就開始強迫自己收斂情緒，然后鎮(zhèn)定下來。

    現(xiàn)在的她，很清楚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讓他們浪費，而且也不是她任性的時候。

    “師父。”清逸收拾完自己的情緒后，雖然眼眶依舊紅紅的，但是她確實是止住了淚水。

    “發(fā)泄出來后就好了。”葉空揉了揉清逸的頭，然后站直了身子，“本來想讓你們跟上張界成，以為他那邊會安全些的，現(xiàn)在看來他大概也是自身難保了。……這一次的情況，實在是有些嚴重，那些混亂引發(fā)的騷動，簡直就是在向這片樹林的所有妖獸宣布這里有食物。”

    “那我們怎么辦？”清逸開口詢問道。

    “在這里等為師一會吧，我去……把沐飛羽殺了，然后就回來接你們。”葉空沉聲說道，本來他放過沐飛羽是因為還不想跟沐王府交惡，只是隨著溫藝的死，他就無法原諒制造這起巨大混亂的那兩個人。

    不過馬文才已經(jīng)死了，那么剩下的另一個罪魁禍首就是沐飛羽了。

    “好的。”清逸點點頭，很是乖巧沒有再說什么。

    而翛然，在看到清逸不再哭泣后，他也終于不再顯得那么狂躁，重新變得安靜下來。

    “那么……唔？”葉空正想說自己去去就回，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地方。

    “怎么了，師父？”清逸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葉空的異樣。

    “我可以……憑依在溫藝的身上。”

    葉空發(fā)現(xiàn)，溫藝的尸體在他的視線中居然散發(fā)出柔和的白光，這跟他之前發(fā)現(xiàn)的那兩具可以憑依附身的尸體表現(xiàn)一模一樣。而當葉空將手伸向溫藝的尸體時，也確實如同他之前憑依在趙虎的身上那樣，有一種徹底融合進去的感覺，不像以前發(fā)現(xiàn)的那些尸體，他的身體是直接穿透過去。

    “為什么？我可以憑依在溫藝的尸體上，而其他人卻是不行呢？”葉空很有些不理解。

    若是按照天賦來說，溫藝的資質(zhì)非常一般，甚至比起趙虎都要遜色不少——不過與趙虎的情況不同，葉空當初沒有辦法查看趙虎的資質(zhì)情況，他是通過后來自己的修煉逐步了解到趙虎的天資情況。

    可以說，如果趙虎的身體不是有先天缺陷的話，他現(xiàn)在的成就絕對不止入玄境那么簡單。

    而如果不是以天賦來論，那么就只能以其他因素來考慮。

    溫藝并沒有任何先天上的缺陷，所以也可以排除七破體的特點。

    年齡方面兩者也相差十多歲，更不可能是以身體年齡來參考。

    可以說，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溫藝和趙虎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共同性。

    唔，除了兩人都是男人。

    那么在排除所有的差異性后，就只剩下最后一個線索。

    陰陽五行。

    溫藝是非常罕見的陰陽五行全部都統(tǒng)一的資質(zhì)，雖說其陰陽五行都非常的低，但是確實是所有數(shù)據(jù)一樣。而趙虎的肉身如果說還存在著唯一一點葉空無法考究出來的疑點，那也就只有陰陽五行了。

    不過由于目前還缺乏足夠的證據(jù)來證明，所以葉空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他能夠憑依的尸體必須是陰陽五行全部統(tǒng)一。

    這個假設(shè)，在葉空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不管真正的答案是什么，至少目前他都沒辦法證明。

    而且溫藝的尸體能夠讓葉空進行憑依，這也的確是省了他的一些麻煩。

    但目前真正的重中之重，還是殺了沐飛羽替溫藝報仇！

    葉空已經(jīng)在這里浪費了不少時間，他可不想讓沐飛羽就這么逃脫：“徒兒，你和翛然在這里等為師，為師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