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失約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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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長歌夫妻把禮物帶回隔壁，秦風卻睡不著，一則不知唐澤西二人情況如何，兩人此行關系重大，一旦失敗，無法制約李太師，就只能受制于他，稍有不慎，那可是牽連極大，不但范家受到連累，連沈家也難逃干系，二則，這份禮也勾起了他極為復雜的情緒，讓他根本入不了睡。而這第二個原因，才是無法入睡的主要原因。

    伏虎山下，他算是表明了心跡，看起來表明之后，事情也并不象想象中那樣變糟，而且還如愿的讓李太師退了婚……但是，沈丹墨回去之后，會怎么跟家里的人說，而平生最恨綠林好漢的沈遠堂，會如何反應，他肯定是絕不會允許女兒跟綠林好漢扯上任何關系的，哪怕是受了招安的綠林好漢，那么，沈丹墨現在究竟是什么樣的狀態？

    他迫切想知道，卻又不好向任何人打聽……

    正是因為他心事重重，導致一直神思恍惚，思維冷不丁的又飛向沈府，想著沈丹墨現在在干什么，會不會已經清醒過來，開始嫌棄起他的身世了，又或者她雖不嫌棄，但在父母的嚴辭厲色下，為了父母安心，已經決意不再理會他了，他很焦慮，很煩，只是，他善于掩飾自己，內心世界掩飾得很好，外人本來就不太容易看得出來。加上有了姜長歌這個前輩，經常主動出面，幫他解決問題，自動變成這一行人的焦點，更加沒人知道他其實非常不安。

    山賊，無父無母的山賊……江倩倩的那句話，冷不丁又扎到了他的心。

    他拿著脖子上佩戴著的一塊玉墜，一時心事如潮。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最早的記憶，是跟著一個道長在一個道觀里生活并學習武功，他能隱約記得當時自己并不太喜歡習武，練得有點漫不經心，而道長也并沒有很嚴格地要求他，甚至沒有叫他稱之為師父，秦風自己的感覺就是在學著玩的。

    在他七歲那年的一天，道觀里來了三個蒙面人，要道長交手他或者將他殺掉，被道長嚴辭拒絕，然后道長帶著他連夜一路逃，三個蒙面人一路追殺，被道長殺了兩個，但是道長也受了重傷，就在那個蒙面人朝道長下毒手時，江老寨主出現了，出手擊敗了最后一個蒙面人。原來道長就是江老寨主的師兄，是得到了道長的求救號而來救他的。

    就在江老寨主盤問最后一個蒙面人時，道長卻搶先下手把蒙面人殺了。

    江老寨主有些吃驚，道長解釋道：“師弟，這孩子身世特殊，我不能讓任何他還活著的消息走漏出去……”事隔多年，秦風還記著這句話，也許因為這是他記事之后唯一提及他的身世的一句話吧。

    道長傷太重，江老寨主也沒能救活他，他隨后就死了。按照他的要求，江老寨主沒有為他殮尸，而是將現場偽造成三個蒙面人和他同歸于盡的樣子，同時，現場還多出了一具七八歲孩童身穿道服的尸體，秦風心里明白這童尸其實是用來假充他的。至于這是被師父殺了頂替他，還是找到死了的童尸來頂替他，秦風一直沒有多問……

    總而言之，大概三天之后，有人見到了這現場并報了官，秦風的身份，也隨之被埋藏了。

    后來秦風才從江老寨主口中得知，道長原是他所有同門中武功最強的一人，出道下山之后，一直沒跟同門中人有任何聯系，這是他們二十年來首次重逢，可是還來不及一敘，問清楚他多年來干什么，為何不跟同門聯系，他就死了。跟他一起死的三個蒙面人全是絕頂高手，卻在江湖上默默無聞，說明他們一定是服務于某個極為可怕的組織，否則不可能讓這樣的高手甘于寂寞……

    而他一個幼孩，卻被道長以命保護著，并被這個可怕的組織追殺，這說明他的身世絕不簡單。

    可惜道長把秦風托付給他時，也沒有說出秦風的身份，只告訴他，秦風的母親承諾過十年后回來找兒子，所佩戴的玉墜，就是彼此的信物，所以一定要好好保留，母子相見后，一切將會真相大白，如果十年后他母親仍然不來，多半是已經遭遇不幸，那就讓秦風象普通人那樣活下去好了。

    十年后，沒有人來找秦風。根據道長的說法，也就意味著秦風的身世之迷將永沉大海了。

    江老寨主把秦風帶上山后，一改當初道長教他習武時的懈怠，十分嚴格，還正式讓他拜了師，不久他就欣喜地發現，秦風的武學資質超過了他當初的預料，到了這時，他的身世江3

    直到江老寨主在預知大限將至后，單獨跟秦風長談了一次，談到了他未解的身世，而這時的秦風對身世也已經無所謂了，反正當了這么多年的孤兒，早已習慣了，早已視山寨為家，視山寨人為親人……

    可是，不知為什么，幾年前的一次邂逅，卻讓他的思維又有了改變……他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我真的是活下來就注定要做綠林好漢的嗎？我原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也就是我原本應該是做什么的……可惜，這個答案只怕是再也不會有人能回答他了。

    這時憶起往事，難免心事如潮，他的母親究竟是誰，為什么他要跟著江寨主的師兄生活而不是跟父母，為什么后來母親沒有回來找他，是母親真的遭遇不幸了，還是找不到他，還是不想再找他？為什么有不知名的高手來追殺他？

    正想著時，卻聽得有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有人在外面輕聲道：“大頭領，你休息了嗎，我們回來了……”

    是寒紅的聲音。

    秦風為防萬一，派寒紅玉紅等四個丫頭，去跟蹤唐澤西和江倩倩，要求按時回來報告進展。現在寒紅回來，看來是有進展了。

    秦風打開門，讓寒紅進來。寒紅臉上甚是興奮，壓低聲音說道：“大頭領，丑死了。”

    秦風摸了摸自己的臉。

    寒紅撲哧一下笑起來，說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那個人……龍長勝，難怪他考不了功名，長成這樣，換我也不愿意給他功名。丑人還多作怪，那個高深樣，好象還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秦風道：“他們怎樣了？”

    寒紅道：“沒問題了，唐頭領和那惡……咳咳，和江頭領現在在和那個丑人喝酒稱兄道弟，可親熱了。”

    秦風點點頭，其實他很相信唐澤西在應酬方面的能力，只是這里是京城，不比在綠林，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當下問寒紅事情經過，哪知寒紅當時只顧看熱鬧，注意力分散得厲害，實際上是因為討厭丑人龍長勝，懶得仔細看，所以具體經過答不上來，只記得這龍長勝和手下們都分別來跟唐江兩人打過架，一番熱鬧之后不打不相識，奉為座上賓，稱兄道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