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聽狀元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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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澤西吃驚道：“什么，這個并不是你們的計劃？你們的計劃，難道不是利用這場風波，把小姐帶出來，然后再想辦法劫持住，破壞掉她的婚期……不是這樣的么？”

    時小官人道：“當然不是，江湖險惡，世事無常，我們又怎么會讓小姐冒這么一個風險呢，看來你猜出來的真相有偏差，不過幸好并不遠，師父確實是因為小姐被逼婚，才下決心發動了這一場風波。他確實是要毀掉這場婚事，不過并不是用這個方法，而是在面見皇上時，就已經提出了明確要求。”

    姜長歌道：“難道是讓皇帝老兒賜婚？這法子嘛，老夫不太喜歡……”

    時小官人道：“那倒不是，小姐千金之體，她喜歡誰便嫁誰，賜婚乃是以勢壓人，豈可為之？師父當時是以時某的名義，說時某與小姐父親曾同朝為官，深知其愛女之深，衙內惡習太多，逼婚之舉令人不安，所以懇請解除婚約……圣上答應如能順利實施此計，所奏皆準。”

    眾人盡皆松了口氣。秦風用情如此之深，卻并不借機逼婚，只請皇帝解除原婚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至少在這件事上，看出人品還算不錯。要人家一個堂堂的千金小姐，無緣無故就與一個原先的強盜頭子成親，風險也不小。姜長歌的**可不是哪一個山寨頭子都能碰到的。只是他不借機賜婚，這一場相思多半得付之東流了。

    唐澤西道：“可是，為何大師哥馬上就知道了師妹抓到小姐的消息，就在師妹抓到小姐那天，大師哥叫人通知我到寨里一個地窖，說是有一些姐妹被關在那里……他早不告訴我晚不告訴我，在這個時候告訴我，說明他對這事是了如指掌的，如果這不是他的計劃，他又怎能知道？”

    時小官人道：“這后面的事，都是隨機應變的結果，就是讓小姐去找姜盟主，也是臨時想出來的辦法，其實當晚與姜盟主打過一架之后，師父就料定，現在的姜盟主并非真的姜長歌，而是姜夫人，所以把小姐直接送去，比留在神風寨更為妥當，就算是官兵困住了百勝山，小姐的名節也不會受到損害，因為到時會讓天下人知道，姜盟主是個女人。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百勝山的頭領加上姜夫人得到了姜盟主親傳，以及重重機關，組合起來的威力非同小可，師父當時雖然能夠入而復出，可也受了極重的傷，還是我把他背回去的，不過此后我也不好跟他聯系了。”

    姜長歌這時才敢確定，秦風喜歡上的這個人，竟然是沈丹墨，他仰天笑了幾聲道：“嘿嘿，這當真有趣得很，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居然有人直接照搬老夫的故事……對了，夫人，沈小姐應該是你什么人，你好像應該稱她為……”

    他說得太快，姜夫人始料未及，急忙朝他使眼色。

    原來不管是樊英還是姜夫人，還是時小官人，甚至沈丹墨，他們都知道官場的事情，都有意避開姜夫人的本來身份以及與沈丹墨的關系不談，甚至在看到沈丹墨心理上受到波動時，姜夫人也只在一旁干著急，不去安慰，那都是為了避嫌，免得被人看穿姜夫人的本來身份，哪知姜長歌風風火火慣了，根本不習慣官場上的那些東西，脫口便說了出來。這倒不是姜長歌天真未泯，實在是缺少官場上那種自我保護的意識。

    見夫人一臉著急，他才意識到不對，打個哈哈道：“哈哈，反正不管怎樣，你們都是來自官府，都是官家千金，沈小姐，你稱她一聲前輩，也是該的，哈哈。這位小哥對你一往情深，你原來知道的么？”

    這話其實很多人都想問，不過一則跟沈小姐不熟，二則熟的都不好意思，就連姜夫人，也是因為各種原因不好問，姜長歌似乎天性豁達，并不管許多，想問便問。

    沈小姐苦笑一聲，只能搖頭。

    姜長歌道：“你對他有印象么？”

    沈小姐又是搖頭。

    樊英松了一口氣。

    姜長歌道：“這樣看來，秦風這番苦心，只怕也是沒有著落了，嘿嘿，想想也是，天下還有誰能象老夫一般幸運？如今眼看著已叛出綠林，無法回頭，朝廷卻又背信棄義，不愿踐諾，又加上與弟子攔截官差，犯下欺君之罪，給了奸臣口實，恐怕官場之路亦已堵死，還可能為此而被問罪，你可說是一念之差，落得兩手空空。”

    他長嘆一聲，說道：“秦風，老夫問你，你原來已經作好死的準備了嗎？”

    秦風道：“從圣旨下來的那一刻開始，就準備好了。”

    姜長歌道：“你想為國分憂，去除綠林身份，做堂堂正正的人，你情愿聯合朝廷，將綠林同道作一次清洗，把害國害民的人清掉，可又同情絕大多數無辜的人，想讓他們都活下來，你想得太周全，可是朝廷卻會覺得太麻煩……所以從一開始，朝廷就不打算真的按照你的要求來做。你把朝廷想像得過于善良了。”

    秦風不語。

    姜長歌道：“再加上你的條件里，把奸臣算計了進去，奸臣對你恨之入骨，他的目的，肯定是利用一切機會，把你趕盡殺絕，絕不可能會容留你，接納你。所以，他會把你的退路完全堵死，再想辦法向你問罪。所以，你的這個計劃，其實是一步死棋，根本就沒有活路。”

    秦風嘆了口氣。

    姜長歌道：“就算你沒有心理準備，想象不出朝廷上的兇險，時小官人卻是官場過來人，以他的聰明，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知道了，也不可能不警告你，所以，你不要跟我說，這些你從來就不曾想過。”

    秦風道：“當然想過。”

    姜長歌道：“你給自己下了一盤死棋，目的只是為了把沈小姐救了，可小姐卻對你并無印象，你此刻后悔過于沖動了嗎？”

    秦風并不回答，澀澀一笑。

    時小官人道：“師父不會后悔。他早就知道與小姐萍水相逢，實際上可以說小姐連他的面也未見著，怎么可能留下印像？他也說過，他相思也好，癡情也好，就算是因為小姐而死，也都是他一廂情愿的事情，只要他做了這件事后，能讓小姐跳出那個火坑，便是死了，便是眾叛親離了，便是千萬人唾罵了，遺棄了，他也不會后悔。”

    姜長歌道：“這只怕是面子上的話罷了，秦風，事已至此，你不妨說句實話，告訴老夫，你后悔嗎？”

    秦風搖頭道：“不悔。”

    又看向沈小姐，聲音變得有點低，有點柔：“可是，小姐，你對我，當真一點印象也沒有么？”

    聽到這個輕柔的聲音，沈丹墨如遭重擊。頭移向秦風，輕聲道：“你抬頭看我，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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