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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掌柜臉色變白。顯然在這種功力下,若是由這青年來偷襲,他幾乎沒有幸存之理。就算是正面交手,被他打中,估計也沒多大機會活著。
那青年道:“那小頭目是我神風寨的人沒錯,此事我會回稟寨主,一定要調查個水落石出。但是真正害你如此的到底是誰,那就得另外查證了。不管如何,孫掌柜與我師父幾十年的交情,滅門之禍,自然非幫你報不可。”
孫掌柜喃喃道:“難道……難道我當真冤枉了……”
那青年朝眾人拱手道:“唐澤西請各位好漢委屈片刻。大家都進來,幫助清理一下這地方,還有你們幾個人,馬上到外邊挖幾座新墳,將他們一一安葬,我明天會另給你們賞賜。”
上邊沈小姐兀自不能動彈,幸好保持了一個比較好的觀察位置,下邊的情況大半納入眼里。只見這唐澤西從容不迫的指揮下,稍頃已清理出一片干凈之地。
唐澤西道:“酒肉上來。”
只見另有一批人搬著不知多少壇子的酒和不知多少盤子的見肉進來。唐澤西道:“原以為這客棧無事,可以有桌有椅,眼下悉遭破壞,這酒肉也只能是隨便安置了。”他隨手搬起一只酒壇子,朗聲道:“各位同道遠道而來,我唐某以此酒孝敬各位,一是略盡地主之誼,二是自從我師父去后,我等后生小輩禮數欠周,或有得罪,也以此賠個不是。咱們江湖中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現在客棧遭到洗劫,大碗一時是備不上來了,那就來個大壇子喝酒如何?”言畢拔開塞子,捧起壇子,仰頭便飲,只聽骨碌聲中,十之六七的酒入了他的肚子,也有十之三四的酒倒在他衣服上流到地上。不到片刻,壇子已告空。
眾人眼見他文質彬彬,倒沒料到竟是如此豪爽,加上酒香撲鼻,食指大動,粗豪一些的漢子,哪里還按捺得住,有什么話反正喝了酒再說,當時便有十數個人,叫好聲中,把酒壇子捧起猛喝。一些心存疑慮的人,倒不敢亂喝,拿起酒壇子裝樣,但覺酒香四溢,十分誘人。想來必是上等佳釀。
唐澤西放下壇子,不一會喝光了酒的人也放下壇子,抹抹嘴巴,連稱好酒。唐澤西笑道:“各位休要笑話,我師父曾留下規矩,每年必存一定數量的好酒,而且不能獨吞,一定要用來招待同道。這些年來,我和秦老大都一心忙于寨內事務,與江湖同道鮮有來往,存酒越積越多,卻無法入口,今日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把這些酒用了,否則再過些年,寨子就裝不下了。算起來還得感謝各位的光臨呢。”
眾人自遇上唐澤西后,本來滿肚子的氣話,到此時居然都沒機會出口,反倒在不知不覺間,都有些喜歡這個年輕人。只覺他不但能說會道,而且禮數周到,極是悅耳。眾人此來,原是鐵了心要向神風寨問罪來的,到此時竟不知如何說話。心想:瞧這樣子,神風寨倒不似真是自大成狂,由適才孫掌柜的情形看來,神風寨與我們之間的過節,想來也是另有隱情,未必真的便是神風寨下的手呢。
巴天仇道:“難得唐頭領如此抬愛,我要厚著臉皮問一句話了。唐頭領此次下山招待我們,是唐頭領自作主張,還是受秦老大之意。”
唐澤西笑一笑道:“這……這當然是敝寨里兄弟們共同的意思。”
陸博之道:“不見得吧,依小生所見,分明只是唐頭領的主意。這姓秦的為人如何,大伙兒還是心明眼亮的。”
唐澤西道:“秦老大的確是分不開身,只好派在下招待各位,各位如果是嫌我唐二位卑言輕,令各位臉上無光,也請暫時委屈一下,下次老大會親自招待各位的。”
陸博之道:“唐頭領這話就太見外了,我們只是覺得如果秦老大能象你一樣知禮重義,我們就不會有此行了。你是你,秦老大是秦老大,我們此來,是要找秦老大算賬。”
眾人見他撕下了臉,應和道:“不錯,你唐頭領為人,大伙兒是服氣的,江老寨主有你這樣的弟子,也算不枉了,只可惜這姓秦的,并不象你唐頭領,我們此來,就是要找他。”
唐澤西道:“聽各位的口氣,似乎是我們老大開罪了各位?”
陸博之道:“不錯,八天前,我剛剛得手一趟生辰綱,在運回寨途中,被人搶了去,搶者便是秦老大,最氣人的是,咱們老大的兩個兒子,都被他打成重傷,眼下還躺著爬不起來。”
祁大娘道:“老娘歷年所積,也被他一夜之間劫走。”
唐澤西道:“你是……”
祁大娘道:“老娘是山東九門寨祁大娘。”
唐澤西鞠一躬道:“聽說過九門祁大娘的威名,不是須眉,勝似須眉,幸會幸會。”
巴天仇道:“唐頭領想來不認得咱老子,咱老子是華山天門寨巴天仇,二十五天前,秦老大把我兄弟給剁了一只手,搶了我八十萬的銀票。”
唐澤西道:“原來是巴天仇巴老爺子,當年為了救你金蘭兄弟,你兄弟三人搶法場,割了長安知府腦袋的是么,久仰久仰。”
巴天仇道:“不錯,不管是誰,若敢動我們弟兄,咱老子就得要他的腦袋,過去一樣,現在也一樣。”
管息求道:“老子是神風寨的鄰居,離此不到兩百里的伏虎寨三頭領。你該認得吧?”
唐澤西道:“當然聽說過,老兄原來便是管頭領,我師父曾說你當年一刀殺三虎之事,煞是英雄了得,本來兩地相距不遠,應該前往拜會的,但是找不到機會,想不到老天不負,今天便能結識到你,不知你來此又因何事?”
管息求道:“前幾天老子看中了一趟鏢,是一個狗官搬家上京的,奶奶的,連人帶物,夠老子吃上十年八載,玩上十天半月了,可是你們秦老大把這鏢給劫了,順手還殺了我們的人,這事該如何處理?”
他話音未落,那邊早有不少人按捺不住,搶著說話,看來是群情激憤。原來這個秦老大,又是殺人,又是搶鏢,又是偷取別人財產,又是侵占同道地盤,又是殺死或打傷同道,總而言之,已經引起了同道們的公憤。
陸博之道:“秦老大如此膽大妄為,如果不給個好好交代,我們所有同道將根據江湖規矩,群起而攻,誓要踏平神風寨。到時別怪我們不念江老寨主的舊情。”
眾人紛紛摩拳擦掌,擺刀弄槍,聲援他。
唐澤西一直是面色平和,微露笑意,擺手道:“這些事是各位親眼見到,還是只是猜測?”
陸博之道:“唐頭領認為我們是隨便冤枉人的人么?”
唐澤西道:“當然不是,但是各位可親眼看到是我們老大出的手?”
陸博之道:“雖未目睹,但種種情形上看來,除了秦老大,不可能是別的人。”
唐澤西道:“既未目睹,那便是了,各位如此肯定,皆因不知我們秦老大之故……況且有一件事,各位似乎未知。如果知道,就不會認為是我們秦老大所為了。”
祁大娘不耐煩道:“別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怎么比娘兒們還啰嗦?”
唐澤西道:“我們秦老大閉關練功,已有八八六十四天,至今未曾出關,既然閉關練功,他又怎么可能出來搶劫殺人?”
眾人哄笑一聲。徐喜郎道:“閉關練功,還八八六十四天,憑他也配?唐二頭領,你編什么不行,你大可說他出關外探親,去海外巡游,千萬不要編他閉關練功,哪怕你說他肚子大了遁在家中準備生兒子,也比說閉關練功可信些。”
眾人大笑開來。其實一開始時,大家都還繃緊了神經,倒不是怕唐澤西不認賬,而是怕他直接撕了臉皮,說實在的,從這人剛才露的一手上看,四十八寨來的代表沒一個能跟他比,萬一他真的撕破臉皮,大家倒不好辦。現在他否認此事,那便是不愿意直接與同道為敵,自然也不會無所顧忌的下手。
唐澤西面不改色,微笑道:“前輩說笑了,怎么我們老大就不能閉關練功?”
徐喜郎道:“在下癡長幾歲,剛好知道這閉關修練是什么意思,大凡世間高手,功力將達化境,此時身體內力道奇大,沖向各經脈的力道駭人,需以百倍專注,凝神修煉,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導致走火入魔,斷經碎脈,不死亦殘。而這段修煉過程,偏偏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多則九九之數,少亦七七之數。每到這時,高手們便選擇閉關而練,一旦出關之時,其功力便達化境。在下活了大把年紀,親眼見過的閉關修煉者一個也沒有,聽說過的現在還活著的也不超過十個,而且他們閉關之時,少少也有五十年左右的功力。這秦老大今年幾歲?”
唐澤西道:“這個……秦老大今年二十八歲。”
眾人又是哄的一聲笑了開來。
唐澤西急道:“可是閉關修煉,確實是秦老大自己說的,晚輩豈敢欺騙各位同道?”
陸博之道:“若不是你騙我們,那自然便是他騙了你。”
祁大娘道:“二頭領年紀還輕,受他這個騙倒也不怪,再說啦,這秦老大也是沒辦法,只能撒這個謊,如果他是女人,那倒省事得多,就塞個枕頭到肚子里,說準備生孩子也是可以的。”眾人又笑。
孫掌柜一直在旁聽著,此刻驀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唐寨主,我想起來了。”
唐澤西道:“你想起什么了?”
孫掌柜道:“前天下午,我好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