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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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休行蹤隱秘，竟讓蘇拾一與中原一點紅打聽不到。然則卻也并不是半點消息也沒有，至少他們知道了另一件事情。

    霍休好酒。

    若說陸小鳳是個酒鬼，那么霍休比起他來也絕對不差。

    這樣的人，不論是常換居所還是狡兔三窟，住的地方是必定會有酒，美酒，很多的美酒。而這些酒從哪里來呢？多年珍藏？珍藏再多亦有喝光之時，所以勢必會常常進行收購，而從這點上來衍生推測。

    “或許我們該去酒家里看看，或許能得到些許線索。”

    蘇拾一抬頭問：“你可知道哪家的酒做得最好，或者藏酒最多。”

    反常的，此次中原一點紅沒有立時回答，而是怔了一秒后才說，“鳳凰樓，飄香閣，還有一家叫淡雅居。”

    這個名字實在不像是一間酒館，而更像是茶樓。

    蘇拾一好奇了一秒，便已經聽到中原一點紅再度解釋，“鳳凰樓開得比較大，在各地都有店面，飄香閣是專門做貢酒的，我們上次在皇宮里喝到的便是出自飄香閣，而淡雅居同這兩樣都不同，他做得是少部分人的生意。”

    莫說普通百姓，便是江湖中都不是個個都知道淡雅居的。

    這家酒樓出的酒自然是好酒，美酒，只不過門欄較高，且每日只出十壇，逢年過節(jié)非不增加甚至還會關樓。

    不論怎么想。

    “霍休買酒的地方，應當便在這淡雅居。”

    鳳凰樓開得太大，里面的酒其實并不稀罕，也不比后兩者，只勝在出名。飄香閣做的是貢酒，非皇室自然不可能從那里拿得到酒，尤其這還不止是一兩壇的量。而剩下的，便只有這神秘低調的淡雅居了。

    蘇拾一與中原一點紅對視一眼，便決定了下一步該怎么走。

    去淡雅居。

    他們一向都是這般交流的，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只要三言兩語對方便能領會其中的深意，簡單，輕松，幾乎從不會遇到有人問‘為什么？’的時候。

    氣氛總是這么隨意自在，讓人舒心。

    哼著新學來的小曲，用的是自創(chuàng)的不成樣的曲調，蘇拾一趕路途中也不忘給自己找點樂子。中原一點紅緊緊的跟在她身后，目光時不時的會落在她的身上，眼神略微有些欲言又止，腦子里卻全是那一天的場景。

    街角的陰影處，少女站在那里轉頭看他，輕聲道：

    我最愛的人分明是你。

    然而之后，在他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的時候，蘇拾一已經搖搖頭回了客棧，中原一點紅也只得跟上。再之后的幾日，便仿佛那一幕只是他心下一動時產生的幻覺一般，二人還是同往常一樣，未見絲毫改變。

    而蘇拾一，更是像從來沒說過那話似的。

    淡雅居在關中，他們整整趕了四日才到地方，去時正趕上有人大言不慚的放話，“你們可知我家老爺是誰，竟然敢不賣酒給我們。”

    蘇拾一：“……”

    這劇本讓她險些一個沒站穩(wěn)從屋頂?shù)粝氯ィS后那是嘴角直抽。

    不大的酒館門前圍著一圈看熱鬧的人，淡雅居的伙計是一個眉青目秀的青年，聞言不慌不忙，只是平靜的解釋道：

    “不是不賣你們，而是今日的十壇已經賣完。”

    那小廝心有不憤，“我家老爺要酒，你們難道就不能多出兩壇的酒。”

    青年又說，“規(guī)矩便是規(guī)矩。”

    不論那小廝如何撒潑威脅，青年永遠是那么一副淡淡的神色，不氣不怒，語氣平和，然而說出的話卻是沒半點轉旋的余地。

    小廝越發(fā)沒有耐性，正待發(fā)火，他旁邊的同伴卻拉住了他。

    那人問：“不知今天的酒賣給了哪位貴客，我們可否……”

    這人的意思十分明顯，既然淡雅居死活不肯破了規(guī)矩，那他們就找買到酒的人去買，只是很可惜……

    那青年說：“店里不會透露客人的任何信息。”

    這話讓蘇拾一想起了他們殺手從不會透露雇主的信息給他人的事情，不由得對這淡雅居產生了些許好感。

    人總是喜歡與自己相似的東西。

    當初因為中原一點紅專業(yè)的手法，蘇姑娘對其另眼相待，如今又因為一句話，她覺得這淡雅居不錯。

    門前那兩個小廝顯然不肯輕易離去。

    糾纏不休間，之前那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冷笑，“怕是我還沒提我們家老爺?shù)拿枺蝗荒銈兡母疫@么放肆。”

    蘇拾一：“……”

    嘴角直抽之間，便聽得一個女聲響起，“你家老爺是誰？”

    說話間，淡雅居緊閉的大門又重新打開，一個個子不高，年齡也絕對不大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她穿的是一身淡粉色的長裙，頭發(fā)也梳得極為繁復，雖然身后沒有再跟幾個小丫頭，瞧著也是十分的氣派。

    眾人雖未見過她，但依舊猜得出，這小姑娘怕是在淡雅居的地位不低。

    而這般年紀萬般不可能是店里的掌事的，所以只可能是那掌事的女兒，故而那兩個小廝第一時間就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家老爺正是親任的巡府大人周柳。”

    說這話時，小廝神情傲然，仿佛已然看到淡雅居的人給他們道歉說好話的神情。他側頭掃了一眼那眉青目秀的青年，心下冷哼，并決定呆會兒一定將這人的死板如實訴說，并委婉建議他們該換伙計了。

    卻不料……

    那小姑娘聽到巡府大人的名頭，非但沒有對他們露出任何和善的神情，反而道：

    “沒聽過。”

    什么巡府大人周柳，我沒聽過。

    若是這話配上一副迷茫的神情，還可以說是小姑娘家不懂事，知道的少，但偏偏……那姑娘說這話時，目光掃過他們時分明帶著些許不屑，這讓那兩名小廝想要自歁歁人都不行，圍觀群眾的笑聲更是讓他們臉上火辣辣的。

    “你，你……”

    其中一名比較沖動的，忍不住上前兩步怒斥道，“你個小丫頭給臉不要臉。”

    說著他便伸手要抓向對方，這一幕看得另一名與他同行的小廝眉頭一皺，下一秒卻又松開，而且并沒想著上前阻止。或許他心里還在想著，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一點顏色瞧瞧，也給這淡雅居一個下馬威。

    然而女孩年紀尚淺，最多不過十一二歲，又怎能經得住他們這么折騰？

    像這么一個好似嬌養(yǎng)出來的公主似的姑娘，平日里勢必是丫環(huán)仆從隨行，父親疼愛母親寵著，又哪受得了這般驚嚇？

    圍著的眾人均是一驚，有的甚至忍不住喊出了‘住手’。

    中原一點紅的手已經放到了劍柄之上。

    然而蘇拾一卻攔住他。

    中原一點紅側頭瞧她時，蘇姑娘又指了指那站在一旁的青年，那位淡雅居的伙計瞧見這一幕竟還是那么一副不輕不淡的神色，即不緊張也不驚訝，甚至連看都沒往那小姑娘身上看一眼，仿佛并不在意她的死活一般。

    緊接著……

    那小廝的手已經探到了小姑娘的身前，卻見其非但沒有受到驚嚇，反而一抿唇笑開了，緊接著隨手一撫，那小廝便已經垂下手臂乖乖的站到了一邊。

    周圍人正覺得驚奇，卻見那小廝又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隨著‘啊！’的一聲慘叫之后，該小廝更是抱著手臂倒地打滾，仿佛疼得受不了般還流出了眼淚，不知情的人怕是以為其胳膊斷了呢，只是在場圍觀的群眾都是看到剛才的情況的，哪里會這般以為。

    他們只覺得：

    “這人真是的，人小姑娘就拿手擋了他一下，就能倒地裝受傷，真是世風日下。”

    “就是就是。”

    “就這么輕輕一擋。”其中一個還同身邊的同伴嘗試了一下那個動作，忍不住笑道，“瞧瞧，你現(xiàn)在該斷胳膊了。”

    那同伴的胳膊自然還是好好的，非但沒斷連疼都不疼。

    不光他們，顯然就連同那小廝一起來的同伴，也是一臉的‘好丟臉’‘怎么能這么蠢’的模樣。但偏偏那小廝是真的疼，只是在場又有誰能信他？除了動手的小姑娘和她身邊的那名青年，恐怕也就只有蘇拾一和中原一點紅能看出點門道來了。

    “真是好功夫。”

    蘇姑娘忍不住贊嘆，這姑娘看著年紀不大，然而功夫卻一點不比江湖中的很多大俠差，起碼就袁飛方環(huán)之流的，與她簡直不能比。看看人家剛才那一招，以巧破力，看似簡單卻實則當真不是誰都能辦到的。

    忍不住的，她看向身邊的中原一點紅，問：

    “你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招式么。”

    頓了一下，中原一點紅不太確定的分析道，“觀其手纖長柔美，輕撫時動作優(yōu)雅如蘭，同江湖傳聞中如意仙子的成名秘技如意蘭花手相似，所以……這應當是其中一招。”只是這門功夫絕跡江湖已久，這姑娘又是如何學會的？

    好在不論是中原一點紅，還是蘇姑娘，都不是在意這個的人。

    蘇拾一只覺得這小姑娘那一招使得不錯，中原一點紅自然也不能否認這一點，只不過他還知道：

    “那小廝現(xiàn)在就受不了，那一個時辰之后，就干脆不要活了。”

    蘇姑娘輕笑。

    即便對這如意蘭花手并不熟，但憑借她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這名字很美的武功殺傷力與她的美名成正比。分筋錯脈，傷人于無形，這小廝現(xiàn)在還只是覺得疼，卻還不明白自己的這條手臂已經算是永遠的廢了。

    待得時辰到了，傷勢發(fā)作，疼痛遠比現(xiàn)在更加劇烈不說，還不會有任何解救的法子。

    只除了……把整條手臂齊根砍斷。

    再看那小姑娘，站在那里表情冷淡，瞧也不瞧在地上打滾的小廝，只吩咐了身邊那淡雅的青年道：“將人抬下去扔掉。”

    然后，當真就有人出來，直接拎著那小廝丟到了街角的垃圾堆上。

    這場面著實怔住了不少圍觀的人，卻也有覺得做得好的，畢竟在他們眼中，那小廝可是在無病□□，妄圖懶上人家小姑娘。

    而此時，那小女孩已經抬頭看向蘇拾一所在的位置。

    “我聽到了。”她說，“你們眼光不錯，還有……”

    “九哥讓我告訴你們，淡雅居的酒，太窮的人是連一杯都買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