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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印代表什么,這是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的,當下聽見這話的幾人都是心頭一陣亂跳。
四皇子甚至按捺不住性子,想沖出去問甄應嘉了,“你說的可是真的?!”
好在康和雖在別的事情上沉穩,遇見這等大事也是無論如何都沉不住氣了,他終于問出了四皇子想了許久的那句話,“你是從何得知的?”
甄應嘉很是高深莫測一笑,“陛下有這個意思,臣不過順水推舟罷了。”
四皇子幾乎都要穩不住身形,要從樹后奔出來了,只是他看身邊的五弟也是一樣的動作,心里不知道忽然怎么就穩了下來,或者說想著絕對不能在弟弟面前丟了場子。他瞪了五皇子一眼,做了個口型,“好好聽著。”
康和在小溪邊來回踱步,又活動了肩膀,半晌才很是不甘心道:“若不是我這胳膊……你怎得現在才跟我說這消息,若是早些日子知道,我也能再謀劃一番,不至于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不知道這等東西會到了誰手里!”
甄應嘉沒說話,康和嘆道:“罷了,拿小印來賞人本就是皇祖父的主意,你能知道已經是實屬不易……倒是我錯怪你了。”說著,康和上前在甄應嘉肩頭撫了撫。
躲在樹后的兩位皇子越發的專注了,生怕錯過任何一句話。
甄應嘉道:“雖知道的晚,不過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
“此話怎講?”康和問道,躲在樹后的四皇子也是一般的心思。
甄應嘉沉吟片刻,道:“先不說這東西會到誰手里,王爺想想這春獵……往年都是誰得了頭籌。”
康和一震,樹后頭躲著的兩位皇子卻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往年……不是他就是他!。
“往年……”康和神色略有黯淡,“往年義忠親王還是太子,他自視甚高,又怕輸給弟弟們臉上過不去,是從來不下場的。二叔在軍中效力,騎射功夫比其他人都好,每每都是跟著溜溜馬,打兩只兔子老鷹了事,也從來沒認真過。”
“三叔騎射功夫最差,他就算拼盡全力也得不了第一。”
“四叔五叔……”康和頓了頓卻跳過這兩個人,只讓全身心都在他身上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心頭亂跳。
“六叔身子不好,手臂也沒力氣,連我這個半病半殘的人怕是都不及的。至于七叔,”康和說著說著聲音里已經有了笑意,“七叔身量還小,連成年的馬都騎不上去。”
甄應嘉也陪著笑了兩聲,道:“這兩位年紀還輕。”說著話鋒一轉,“那便是在四皇子跟五皇子兩個里頭了。”
康和點了點頭,“往年也是他們兩個得勝的居多。”
樹后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兩個不約而同都屏住了呼吸。
“得想個法子……”康和一邊思索一邊道:“別人不去管他,這消息到現在都露出風聲來,可見就你我二人知道。二叔……他前面那些年裝云淡風輕裝得很是深入人心,我猜他今年也是不會有什么動作的,就算知道皇祖父要賞什么,他一樣得裝,否則前頭這幾十年的苦功夫就白費了。”
甄應嘉跟著康和在河邊急急走了好幾個來回,見狀安慰道:“不過是一方小印,也沒得多大用處,王爺莫要太過于放在心上。”
“你不懂!”康和壓低了聲音急切說了兩句什么,只是聲音不大,樹后頭兩個人聽得不是很真切,只隱隱約約聽見什么“正是關鍵時刻”,“朝臣們都在,都看在眼里的”等等類似的話。
“我倒是有點擔心五叔。”康和略略鎮定下來,沉聲道:“五叔的騎射功夫不錯,而且這人心思又深,你看他去年不聲不響接手了四叔的勢力,要不是兩人鬧開,誰知道這兩人還結盟過?”
甄應嘉點頭,道:“王爺所慮很是有幾分道理。”
“只是卻沒什么好做的。”康和憤憤說了一句,“現在只能瞞得緊緊的,不叫這兩人知道。”康和忽然頓了腳步,道:“要么……明天我絆住五叔,不叫他放開手腳來,只是這樣就又便宜四叔了……”
康和皺著眉頭,顯然是沒打定主意,“這小印究竟落在誰手里好呢?”
兩人顯然都舉棋不定,這時候遠遠過來一個人,是康和身邊的小太監,四皇子跟五皇子兩個急忙又藏了藏,要是這時候叫人發現可就前功盡棄了。
小太監走到河邊,道:“王爺,陛下已經梳洗好了,怕是要傳飯了。”
康和看了甄應嘉一眼,道:“我們回去。”說完又笑道:“一會皇祖父怕是也要叫你一起吃的。”
甄應嘉拱了拱手,“都是陛下的恩典。”
兩人隨小太監走了,藏在樹后的兩個皇子轉了出來,四皇子看著五皇子,臉上的表情分外的復雜,眼神里很是不友善。
五皇子急切道:“四哥萬萬不可中了他們的挑撥。”
只是四皇子想起去年老五的所作所為,冷笑兩聲,敷衍道:“父皇那兒要吃飯了,哥哥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五皇子跟上來,大步邁著就往回走了。
五皇子再有心解釋,只是他已經拿熱臉貼了四皇子一年的冷屁股,眼下他這臉也是半冷不熱的了,當下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鹿死誰手,后日才能見分曉!”又想他既然知道了這個消息,總得做點什么……父皇早年的小印。
五皇子嘴角不由得浮現一絲笑容,心中也多了幾分熱切。
等到吃過晚飯,在行宮住了一夜,又不快不慢的趕了一天的路,大部隊終于在第二天黃昏之時趕到了獵場。
第一個建獵場的皇帝很是有情趣,這里修得頗有幾分塞外風情,巨大的帳篷,還有地上一層青草,讓這些從來沒去過草原的皇子皇孫還有王公大臣們都很是興奮。
皇帝不顧舟車勞頓,興致沖沖站在獵場門口,道:“兩年沒來了,明兒我們好好獵他一場!”
“父皇興致如此之好,明日必定是滿載而歸!”三皇子笑道。
四皇子跟五皇子兩個卻有點緊張的說不出話來,若是在平常,說不定就能問出來可有什么彩頭沒有了,只是昨天聽見的那個消息讓兩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又怕問出來知道的人多了,他們兩個就不好下手了。
五皇子又去看康和,只見他跟在皇帝身后,飛快的抬起頭來跟甄應嘉對視了一眼,若是不仔細觀察,怕是就要錯過去了。
康和平日里話雖不多,可是總有妙語,甄應嘉又是皇帝的心腹,這時候多半也是要說上兩句的。
眼下這兩人不言不語的如此反常,倒是看著越發的像了……五皇子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臉上也顯出從容之色來,只是他沒注意到,正當他偷偷看甄應嘉和康和的時候,四皇子也在偷偷看他。
跟五皇子的眼神不同,四皇子的眼神可多了一點狠毒。
吃過一餐滿是野味的飯菜,眾為皇子一一早早歇下,就算是不知道皇帝要拿好東西賞人,但是爭強好勝的心人人都有,而且隨著太子之位懸空已經年余,他們爭搶的越發厲害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皇子大臣們便一一起來,等在皇帝賬外。
皇帝一身戎裝,雖然年邁,但是穿上這樣一身衣服也有幾分年輕時候的模樣,又有做了多年皇帝的威武加身,看著越發的威嚴了。
康和隨著眾人行禮,低下的頭卻掩飾不住他眼神里的熱切,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稍稍放肆一下自己的情緒,只有皇帝!只有皇帝才能這般威武!
不過再抬起頭來,他又是一副面無表情略顯冷淡的樣子了。
早有侍衛牽了馬等在一邊,皇帝等眾人行完禮哈哈笑了兩聲,翻身上馬,腳跟輕刺馬腹,駿馬一路小跑了起來。
康和混在皇子堆里,緊緊跟在皇帝身邊,甄應嘉則跟著眾位大臣們一起,騎著馬跟在最后頭。
這頭一天的狩獵,昨天已經有內侍來交待過了,皇帝射第一箭,之后便是一干皇子們上場,等到第二日便是他們這些王公大臣們,想打獵的打獵,無力打獵的也可游玩一二,畢竟這里是皇家獵場,景色還是不錯的。
皇帝一馬當先,領著眾人騎馬到了獵場中央,剛拉住韁繩沒多久,就見前頭跌跌撞撞奔出一只小鹿來。
看著這等布置,甄應嘉不免也在心里唏噓一二,皇帝的年紀是真的大了……
那鹿見了人也不躲,只沖著就過來了,多半是被人喂了藥。只是雖然不少人心里都這么想,卻沒一個敢說破的,倒是都興致沖沖的看著皇帝射鹿。
皇帝拉弓射箭,架勢擺得很是能唬住人,而且這箭出去雖無破空之勢,卻也沒失了準頭,穩穩當當釘在了鹿身上。
人群里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叫好聲,又有兩個侍衛上前去將鹿抬了回來,從甄應嘉這個角度,分明地看見其中一個侍衛拿身子擋了擋,又將那箭往里捅了半寸。
鹿抬在皇帝面前,聽著眾人的喝彩,皇帝卻是自嘲一笑,道:“朕是真的老啦。今日獵場便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這話一說出口,幾個皇子,特別是年長的幾個皇子又是一陣的激動。
皇帝又看了看躺在他馬前的小鹿,雖然小了點,不過總歸是個鹿不假,皇帝心情好了許多,笑道:“朕今日要拿個好東西賞你們。”
話似乎只說了半句,可惜如二皇子跟三皇子這兩位不明就里的,倒是沒太在乎,畢竟以前狩獵也都有獎勵,也確實都是些好東西,不過卻是他們這些皇子不缺的,因此這兩位臉上倒是沒多少熱切。
只是這兩位心里想的又是不一樣,二皇子是不削去爭,至于三皇子,那是除非他上頭哥哥和下頭弟弟都傷了馬,否則他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但是對于四皇子跟五皇子這兩位已經從甄應嘉和康和哪里知道真相的人來說……他們眼中的熱切幾乎都要掩飾不住了。
不過這兩撥心態不同的人表面上的動作是一樣的,都表現的對皇帝口中的好東西沒什么好奇,也都按捺住性子,沒第一個動。
這么一來,頭一個牽馬出來的就成了六皇子,他騎馬到皇帝身邊一拱手,道:“父皇,兒臣這兩年自覺身子漸好,這便去了。”
皇帝笑了兩聲,又叫他身邊侍衛看緊些,六皇子這才縱馬跑入了山林。
下頭一個出來的,是七皇子,他還騎著半高而且性情溫順的母馬,笑道:“父皇,兒子怕是只能射些兔子了,父皇莫要嫌棄。”
皇帝像是被他的孝心感動一般,道:“朕等著你的兔子晚上吃!”
七皇子也興致沖沖的走了。
剩下四人兩兩看了看,也都上前跟皇帝道別,騎著馬遠去。
甄應嘉分明看見四五兩位皇子,雖死死拉著韁繩不叫馬跑快,但是下腳刺馬腹的動作也分外的頻繁。
他淡淡一笑,跟轉頭過來的康和交換了一個成竹在胸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