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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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觀太守大人氣度不凡，想必應該不只是一心向道。若是貧道沒有猜錯的話，已然得了修行之法開始修行了吧？還有大人手下的那管家，也是風采卓絕，遠超常人，只是我修道人之中卻有規定，若非門下弟子決不可傳其機要，卻不知大人這一身的本事是從何處學來的？”

    云林子瞪開了雙目，死死盯著周天，眼神之中一片深邃，周天只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心神不住地下墜，幾乎便要陷入在了其中。

    “我……”周天只覺得被他的眼神一瞪，自己心頭所有的秘密都要從口中蹦了出來一般。嘴一張就要將心底的秘密一股腦地傾倒出來。

    “道長誤會了，在下昔日乃是清靈門的少主。因為得罪了歹人家道中落，若不是大人收留，在下怕是早已餓死街頭。作為報答我便留在了大人麾下，我見大人一心向道，便將家傳的吐納之法傳給了他，也不算是什么上等的法門，勉強算是報答一番恩情吧。不知如此也算是違反規定么，若是的話，在下甘愿受罰。”

    眼看著周天就要將所有的秘密吐了出來，突然從宴席的門口傳來一道話語，打斷了他。

    周天的話語被打斷，渾身一個激靈，登時清醒了過來，那一種想要吐出所有秘密之感也消失了下去。

    周天抬起頭來，就看到宮小白出現在了房門之外。

    云林子眉頭一皺，驚呼道：“你是那清靈門的傳人？！不知你可知道遙莊？”

    宮小白默默走了進來，道：“我曾聽家父說起過，不過所知不多，只知遙莊乃是昆侖道派之中隱士高人，其余的便不知曉了。”

    云林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之前也是偶爾聽說才知師叔在世俗之中留下了一支道統，卻不想這么多年過去竟已經沒落了。不知你如今又什么想法，可愿隨我回昆侖去？”

    宮小白搖了搖頭，道：“太守大人于我有恩，我不能置其于不顧。再者說來，我歷練還有些不夠，在世俗之中鍛煉一番，若是能夠恢復從前清靈門的勢力也算是告慰了先父的在天之靈。”

    說著宮小白臉色黯淡了下來，默默走到了云林子的身旁，在他面前的茶盞之中添了一些。看著就好像他真的滿臉惆悵一般，周天心中欽佩不已，“如此演技真是可惜了，在前世里都可以拿影帝了。”

    云林子眉頭一顫，片刻卻又松了下來，道：“也罷，每人各有自己的境遇，你不愿隨我回昆侖我也不勉強，不過日后若是有暇，不妨去昆侖看看，對你定然是有好處的。”

    宮小白畢恭畢敬施了一禮，道：“多謝前輩教誨，弟子謹記在心。”

    說罷，宮小白默默退了下去。

    云林子看著他離去，輕輕嘆了口氣，道：“太守大人，你雖然一心向道，不過道講有緣，你有沒有這個緣分明日入道大會之上自然便會知曉。貧道先行退下了，告辭。”

    說著，一下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默默退了下去。

    王元看云林子離去，也沒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思。也道：“維秩，你也不必擔心，若是明日大會不成，我再替你想想辦法。昆侖道院雖然乃是世間四大道院之一，不過卻也不是沒辦法寬容一二的。”

    周天心神一動，看著王元滿面的真切，全然不像作假，心中不禁更是感懷，剛想開口，卻又被王元給攔了下來，“好了，感謝之語便不用多說了，你我之前當初便說好要一起奮發拼搏。那云林子道長下山辦事，剛好有事請我幫忙，想來我請他提攜你一番也算不得什么，不過你明日如果能夠憑著自己的機緣入道那卻是更好。好了，世間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說罷，王元拍了拍周天的肩膀，也走了出去。整個碩大的夜宴便只剩下了周天一人逐漸出神，“明日的入道大會到底會是什么樣子？”周天喃喃自語說道。

    “你今日想得再多也沒有用處，這些明日自然便知道了。”

    周天聽到話聲抬起頭來，卻發現那宮小白不知何時又回到了這里。

    “剛剛好險，差點就被那王元給問了出來。對了，那清靈門是怎么回事？你該不會真的是那什么清靈門的少主吧？”周天這才有機會將心中的狐疑盡數問了出來，他原本還以為那什么清靈門只不過是宮小白隨便捏造的身份，還在好奇他為何如此大膽的時候，他已然將那云林子應付了過去。

    之前王元他們都在他卻也不好問，這回王元他們已經休息去了，這才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宮小白搖了搖頭，道：“說起來也不全是假的，這世上當真有清靈門這么一個門派，不過據說在十余年前就已經銷聲匿跡了。你可知剛剛情況多么緊急？我若是慢了一步，你很有可能就壞了大事。我也是被逼無奈，想起了這么一件事情就信口說了出來。說起來，你運氣倒是不錯，能夠混得到這么一個太守當當，說不定從此就拜入了昆侖道院之中從此一步青云，高高在上。”

    周天大吃一驚，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你說什么，你是隨口說的？若是當時被發現了可怎生是好，那豈不是我們都交代在了這里？”

    “這也未必，清靈門的的確確和昆侖道院相關，不然我也不能騙得了那云林子，”宮小白聳了聳肩膀，“不過那云林子實在是非同小可，也不知那是什么道法，竟能影響你的心神。我也是情形緊急，管不了那么許多了。我雖然不知道你所學的心法從何而來，估計可能和穿越少不了關系，不過明日里切記不可泄露出半點痕跡來，不然萬一引起了那云林子的注意便麻煩了。那道士很是厲害，憑著我們絕不是對手，而且……”

    說著，宮小白話聲一頓，側過耳朵，一副凝神聽著什么動靜的樣子。

    看著周天也跟著停了下來，屏住氣息，不再說話了。

    足足過了半晌，才見宮小白長長舒了口氣，道：“而且此刻我們對于這個世界之中的修道之事所知還是太少，必須要有一個出去看看。我所得的這修行心法有些特殊，必須要一個人單獨修行，你卻是再適合不過。日后若是闖蕩出了名聲來，什么都要方便一些。”

    周天想了想道：“的確如此，你說的極有道理，不過還不知明日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情況，我就怕萬一出什么差錯。”

    宮小白直直看了他一眼，道：“你若是連這么點挑戰都承受不住，我看卻也不必修仙了。”

    這一番話說得平靜無比，說罷，也不管周天什么反應，徑直揚長而去。

    只剩下了周天久久愣在了原地，看著宮小白遠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擔憂之色一掃而空，淡淡笑道：“哼哼，連那一群馬賊我都殺了個干凈，還會在意這么一個入道大會么，若是不行大不了我也學那宮小白一樣自己修行便是，周天啊周天，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畏首畏尾了起來？”

    想通了這些，周天神色一振再也看不到了半點頹廢之色。

    周天一夜沒睡，倒不是因為那入道大會在即而興奮緊張，而是趁著今夜最后的關頭再好好調息一番，雖說不能突破，卻也要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方便明日全力而為。

    第二日一早，周天在外界陣陣的喧鬧之聲中從入定之中清醒了過來。陣陣念誦經文以及仙音妙樂點點傳了過來，從他這里聽來，那恢弘之聲仿佛充滿了整個安定城之中的每一個角落，話語人聲都隱沒在了其中。

    在這個世界之中，信仰要比周天所在的前世普及得多。尤其今日乃是十年一度的入道大會，在這一日之中，便是大梁國的國君都需要登高祭祖，祭天明道。以此機會祈求天下之間風調雨順，一切太平安康。

    在這個世界，便是尋常百姓家中都有著玄門之中的香火供奉，更不用說是這偌大的一國了。

    和周天前世的古時候一樣，這一個世界之中有著諸家學說，儒道墨等等皆有。不過流傳最為廣泛，信徒最多的還是玄門道教。雖然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信徒，可是幾乎大梁國之中人人家中都立有三清祖師塑像，日日夜夜頂禮膜拜。

    聽著耳中的種種仙音，仿佛那一道飄渺的恍惚之感覆蓋了整座安定城。就好像這一座城池悄無聲息地從俗世之中脫離了出去，向著虛無縹緲的九天之上而去一般，這一種恍惚的感覺，也是周天從未有過的。

    “這入道大會還未開始聲勢便如此浩大，還不知等會又會有怎樣的景象。”周天想著，心中竟不可抑制地有些興奮了起來。

    周天洗漱了一番，早早起床，剛到了庭院的時候，卻發現宮小白與王元早已站在了庭院之中，靜靜地等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