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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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云林子道長呢？”周天看著，面皮上卻有些掛不住，四下環顧了一下，卻發現唯獨少了那云林子的身影，不禁有些好奇。

    “道長先我們一步過去布置了，維秩，既然你也休息好了，我們不如就出發吧。”王元淡淡一笑，緩解了氣氛之中的尷尬。

    周天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過來。云林子既然乃是昆侖道院之人，想必定然此次入道大會身負使命，先行一步倒也正常。

    “好了，走吧。”宮小白笑了笑，走在了前面，對著王元道：“大人，請往這邊走。”

    “我們這是要往哪里去？”周天一愣，下意識地就問了出來。還一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妥。

    “大人，歷年以來入道大會都是在城南的無極觀中進行的，大人許是上任不久，所以不記得了吧。”果不其然，周天就看到宮小白悄無聲息地沖著自己使了個眼色，似乎是擔心周天再次問出這種問題來，又道：“為了體現大人一心向道，大人還是徒步而行較好。如此也利于大人在世俗之中的形象。”

    周天立即明白了過來，笑道：“這是自然，這么區區一點距離還不親力親為實在是太過不敬了。”

    王元看著他們兩人說話倒也沒有多想，只是微微笑笑。

    三人出了太守府邸，直朝著城外的無極觀而去。此刻安定城中簡直成了道的圣地，四處可見路上的行人，手中持著銅鈴，腰間別著經書，每走兩步口中必定念念有詞一番。周天從未見過如此肅穆的神色，一股濃濃的信仰之力撲面而來。

    說起來也怪，這里明明是另一個世界，歷史等等與地球全部相同，可是這里除了漢字之外，竟然連道德經也是一模一樣的。不過這里的道德經分為了兩部，分為道經和德經。同樣乃是整個道門之中的核心之作。

    對此周天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他也曾問過宮小白。他至今還記得，當時自己問這個么一個問題之后，宮小白沉默了許久，才長長嘆了一聲，道：“此刻想這些終是枉然，不如好好擔憂一番前路方是要緊。”

    在周天默默的思索之中，他們三人已然到了城外的那無極觀之前了。

    周天漫不經心地抬起了頭來看了一眼，這一看，是如此的嘆為觀止。

    一座恢弘大氣的道觀靜靜地浮現在他的面前，一道漢白玉石階從周天面前緩緩平鋪而上，一直到上方的宮觀，周天略微目測了一番，足足有十余丈之高，如果硬要算起來足足比得上前世里周天所見的那種小高層了。

    早晨的朝陽靜靜地灑在那無極宮觀屋檐的紅墻黑瓦之上，散出了陣陣絢爛多姿的七色光華。看起來就像是天宇之上的七彩霞光靜靜地鋪在了那大殿頂上一般。

    下方，大殿之前靜靜地跪倒了一片，周天一眼看了過去，心中默默估算了一番，這殿前跪著的至少也有近萬人之多。一眼望去竟看不到一個抬起頭來之人，全都默默跪著靜靜念誦經文。

    周天何曾見過如此場景？心中盡是說不出的震撼。這盡萬人卻還不是這里的總和，外圍還有這源源不斷的人群向著涌了過來。

    “有志于入道的有緣人，請赤足從玉道進得殿中來。”

    清冽的聲音響起，從上方的無極觀之中遠遠傳了出來。那一道話聲明明不大，可是卻如同裝上了擴音器一般，向著遠方遠遠傳播了出去。這聲音周天也熟悉，不就是之前那云林子道長的聲音么？

    云林子的話聲剛剛落下，就看到跪在那漢白玉石階之人緩緩站起了身來。一個接著一個極有順序，依次脫去了腳上所穿足履，虔誠無比地踏上了白玉石階，三步一拜，五步一叩，一點一點緩慢無比地向著上方挪了上去。

    周天看到了這里便也明白了過來，這定然是入道的考驗之一了。這么長的石階，若是體質稍稍弱些或是意志薄弱一些，恐怕到了半路便堅持不住了。而這肯定不是第一關，能不能真正入道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的需求。

    周天正想著，就聽一旁的王元道：“維秩兄，你雖然乃是一城太守，可是在道面前萬物均等，你卻也不能例外。只可惜只有不滿而立之人能夠參與入道，過了年齡便是無緣。我們當年不知此事，卻是白白錯失了機會，這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能否脫離世俗達成你畢生所愿便在此一舉了。”

    周天一怔，卻是從未聽過這入道竟還有年級上得限制，不過轉念一想這卻也合情合理，修道自然年級越小越好，以他如今的年級來說卻都大了一些。

    這入道大會十年才有一次，超過了而立之年便在沒有機會，這般算起來，每人最多也只有兩次的機會。畢竟天下蕓蕓眾生若是都去修道，又有誰來維持這個世界每日所需呢？

    之前的時候周天哪里懂得這些？此刻在他經歷了如此許多之后，站在這無極觀之前，只覺得許多體悟自行便朝著自己的心頭涌上上來。

    “大人，后面的人還有許多，不如你先上去吧？”宮小白突然淡淡開口，打斷了周天的沉思。

    周天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后方源源不斷地有人群向著這里涌來，一時之間根本沒有窮盡一般，當即便也點了點頭，道：“也好，那我這便去了。”

    “快些去吧，我們在這里等你。”王元含笑說道。

    周天應了一聲蹲了下來，緩緩將自己雙足之上的足履褪了下來。雙腳踩在了漢白玉石階之上，一步一步緩慢而又堅定地向著上方走了上去。

    他得雙腳剛一踏上面前的石階，原本跳動不已的心神一下沉靜了下來。就好像他心頭之中的所有雜念一下從他身上剝離了出來，飄散到了九霄云外一般。他的雙目緩緩閉起，雙手也抬了起來，合在了胸前。

    周天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捏起了道印，像是全然失去了意識一般，很是平靜地邁步向著上方走了上去。

    “噠噠噠……”周天堅定地步伐之聲在這無極觀之前響了起來，一下一下，極有規律，有條不紊，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只剩下了周天這一下一下回響的腳步之聲。

    所有人都停止了下來，看著周天那一點一點向上移動的身影。

    “什么！”

    微微的驚呼之聲從那大殿之中傳了出來，正是那云林子的聲音。

    “道氣長存！”

    突然，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無極觀之下的跪著的那些信徒突然又一下拜倒，高聲呼喝了起來。

    碩大的聲響回蕩四方，如同是黃鐘大呂一般在這一片虛空之下不住地回響，甚至連那大殿之中的銅鐘也在這么一道翻滾的聲浪之下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周天對于這外界的種種變故，像是全然不知，依舊緊緊閉著雙目繼續前進。他就像前世里的時候那紀錄片之中的朝圣者一樣，向著自己內心之中的神圣之地，一步一步地進發。

    宮小白看著周天那一道越來越小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了一絲淺笑來。

    輕聲自語道：“這小子果然沒有那么簡單，希望他這一次能夠成功，如此我在這個世界上才真正的不算是孤單了。”

    在心頭無比的平靜之中，周天終于跪拜著到了這無極殿之前。

    說來也怪，腳下的漢白玉石階到了盡頭，周天的雙目卻又情不自禁地睜了開來。面前是一扇緊閉的紅木大門，門前的門檻足足有著近兩尺長短，絲絲縷縷清靜的氣息從面前紅色的大門縫隙之中傳了出來。

    空氣之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的氣息，周天輕輕嗅了一口，只覺得說不出的舒爽。

    “你進來吧。”

    清朗的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雖然一下便聽了出來那就是云林子的話語，可是到了這里聽在了耳中卻又大為不同。

    “吱呀……”

    那話音剛一落下，周天伸手剛剛準備去推一把面前的木門，那大門就像是自己感知到了周天的想法一樣，自行開了下來。

    周天見怪不怪，臉上依舊一片平靜，跨了一步，徑直走了進去。

    大殿之中除了這木門之外再沒了其他透光之處，可是這其中卻不顯得幽森，竟有著淡淡的清色光暈從正中散了出來。

    周天順著那光芒看了過去，只見大殿正中穩穩當當地立著三清的塑像，那淡青色的光暈正是從那塑像之上散發出來的。

    云林子此刻就站在塑像之下，身著一身藏青色道袍，頭戴方冠，手持銅鈴，雙目微合一副嚴謹無比的模樣。

    看到周天進來，伸手一指地上躺著的一個蒲團，道：“跪下受道吧。”

    周天應了一聲，朝著云林子還了一禮，一下跪了下來。畢恭畢敬地扣了三扣，垂頭閉目，再不說話。

    “崇德受道，功德無量！”

    云林子的話聲出現在了周天的身旁。

    “當！”他手中的銅鈴敲了一下，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