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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的店主老孫之前看到雷姓漢子在這里跟他談論住宿的客人情況,還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雖然算不上鄰居,也是一個鎮子上討生活的,以前也在一起這么聊過。由于現在不是什么旅游旺季,他目前就接了柴溪這么一個客人,自然免不了就說到柴溪的事情。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抱著這么大一個紙人來住店,是有點詭異的。
這么一來,也算是一種談資吧。
但是無論柴溪做什么,她付了錢,住在這里,當然就是店里的客人。看到雷姓漢子跑到柴溪屋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老孫自然忍不了了。他問出這句話之后,看到雷姓漢子有點尷尬的臉色,當即變色說:“好呀,小雷,你做賊把主意打到我店子里來了?”
雷姓漢子還想解釋一二,但是這種涉及到鬼神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釋的,要是說的不好,漏了什么風聲,被大嘴巴一傳,趙神婆饒不了他。而且老孫也是本地人,都是地頭蛇,他想怎么著人家好像也不太現實。
因此雷姓漢子一時間卡殼了,他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說:“孫哥,孫哥,你聽我解釋。”雷姓漢子素來不是和善性子,平日里喊人,都是一口一個老孫,這時候放下身段喊一聲哥,當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老孫聽得舒坦,到底顧及了一下之前的情面,沒有撕破臉。不過他沒有撕破臉,卻有人幫他做了這事兒。底下的老板娘聽到動靜,又見自家男人半天不下來,反正現在也沒啥生意,干脆也上來了。
“發生啥子事兒了?”老板娘上來就問。
老孫是個耙耳朵、氣管炎,媳婦兒一發火,他是萬萬不敢撩虎須的,做主的也不再是他。但在雷姓漢子略帶請求的眼神中,他也稍稍有點猶豫了。究竟是死隊友呢,還是死貧道?世上沒那么多兩全其美的好事兒,總得選一個。
柴溪的意識附在紙人之上,還沒有離開。
一般來說,這種附身持續的時間最多一盞茶,要是超過的話,可能對魂魄造成損傷。畢竟魂魄十分脆弱,還是要依托身體存在的,不然可以長久存在的話,人死去之后,漫山遍野都被幽魂給占據了。
不過,柴溪不打算輕易讓雷姓漢子脫身。除了對方和她本來就站在對立面,之前試圖翻找她的東西外,也還有別的原因。
無論如何,趙神婆死在這里是事實,而他也是除了柴溪和藍衣道士之外,最后一個和趙神婆有些接觸的人,如果不拖著他,他將趙神婆失蹤的事情抖出來,鬧得人盡皆知,這也是一件麻煩事兒。雖然人不是柴溪殺的,但她到底也擔著一些因果。
之前在村里的時候,因為鬧出了人命,上面特地派來的調查團看起來有模有樣的,頗具威勢,而平日里素來剽悍的村民,看到這些調查人員,頓時跟老鼠見了貓一般,一個比一個老實,因此,雖然沒有正面接觸過,柴溪對于這些類似捕快的警察,是比較忌憚的。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斗也斗不過。
只要老孫這事兒將雷姓漢子拖住,他焦頭爛額、自身難保之下,想來也沒空管趙神婆的事情了。畢竟之前柴溪剛進店子來,趙神婆還沒有進來的時候,雷姓漢子稱呼趙神婆的口氣,可不怎么客氣,只是趙神婆來了之后,他才改的口。
因此,柴溪做的,只是再次開啟屋中布置的陣法,給老孫一個暗示。
雷姓漢子這個人是個賊,不可信,不要被他騙了。
得到柴溪暗示之后,這一刻老孫只覺看著雷姓漢子怎么著怎么不順眼,新仇舊恨陡然一起涌了上來。對他的暗示頓時懶得理睬,老老實實地跟自家媳婦兒交代事情經過,其實也沒什么好交代的,就這么大點事兒。
這下子,事情就沒個收拾了。
老板娘與雷姓漢子可沒有什么交情,她性子又潑辣,聽說這一茬,頓時忍不住了。大罵道:“你這個沒良心、殺千刀的,我家老孫這么信你,你這么對他?今天不給你個教訓,老孫恐怕要被你殺熟了,走走走,我們去局子里說道說道!”
說著,就拉著雷姓漢子要去報警。
兩邊一陣拉扯,雷姓漢子力氣雖然更大,但是他也不敢真跟老板娘動手,只能僵持著。
柴溪最后看了一眼,從紙人中退了出來,這下子想來他沒空再想別的了,先想辦法脫身吧。
她的意識回到了廟中的靜室里。
腰間的玉葫蘆盡職盡責的護佑著她,在這期間,沒有哪個小鬼敢冒著生命危險上前來。
柴溪起身出門。
此時藍衣道士和主持大師已經走得很遠了,甚至連空氣中殘留的氣息都變得十分微弱,似乎隨時會消失。
由此可見,他們是真的走了。
兩只“監視”柴溪的小鬼察覺到了柴溪的移動,飛速的跑遠了一定距離,小心翼翼的看著。
這個院子并不大,也就十幾步的距離,最里面便是那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其他一無所有。但是,偏偏這個一無所有的地方,陰氣卻是最重的。陰氣這種東西,就跟溪水一般,總是有一個源頭,才可能源源不斷的涌來。
那么,源頭在哪里呢?
柴溪目光在這片地方巡視,接下來落到了那顆槐木之上。
兩個小鬼頓時受到驚嚇,跑到古槐那里做出了護衛的姿勢。
柴溪沒有靠近那一棵古槐。這棵槐樹她之前就注意過了,是有些古怪,也確實跟主持大師有些關系,但并不是這里陰氣的來源。槐樹可以聚集陰氣,收納陰氣,但是不可能無中生有,產生陰氣,還是這么大量的陰氣。
再巡視一圈,柴溪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地面上。這座觀音廟的地面并沒有修繕,只是普通的土地。可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在土中,隱隱透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暗紅色。那并不是血,倒像是顏料。說起來,跟之前在周記豆花鋪吃豆花時候坐著的那一根板凳的顏色有些相似。
那根凳子本來是鮮紅的,看上去挺喜慶,可是這樣的顏料染到土里,過去些時候,便成了這樣的顏色。可能已經過去不少時候了,這里并沒有殘留一點顏料的味道,柴溪又被其他的吸引了注意力,因此并未發現。
看到柴溪一直停留在此處沒有離開,兩個小鬼顯得很緊張,他們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不知道是提醒還是警告,他們不像是主持大師,并非厲鬼,沒有語言能力,無法運用人類的語言,也無法用意識交流。不過雖然不能說話,但是他們還是可以聽得懂說話的。
柴溪走到小鬼面前。
他們退無可退,只能整個都倚到了槐樹上。
柴溪問:“這里有鏟子嗎?”
兩個小鬼見柴溪似乎沒有攻擊意圖,迷茫的看著她。
柴溪又重復了一遍,并且補充道:“沒有鏟子,類似的挖土工具也可以。”她想了想,舉了兩個例子,譬如釘耙,爬犁什么的也算。因為地形緣故,這一片土地不適合種植,這里的人農活做得比較少,因此農村很多常見的工具反倒是不多。
兩個小鬼先前得了主持大師的吩咐,讓他們監視柴溪,不要讓柴溪靠近那棵槐樹。當然若是有些什么要求,能滿足的,也盡量滿足。以他們的智力,當然覺得這個要求,跟主持大師的吩咐沒有絲毫沖突。
一個小鬼歪了歪頭,晃晃悠悠的做出了帶路的姿勢。
另一個小鬼則呆在槐樹旁邊,似乎不打算動了。
柴溪略一思索,便跟著小鬼去了。
小鬼在前面帶路,不知道是不是陰氣的關系,之前進來的時候,柴溪與趙神婆走的是一條路,可是這時出去,竟然變成了一條新的陌生的路。柴溪下意識退了一步,發現退回去的時候,還是在那間廂房,這才追了上去。
轉了兩個彎兒,小鬼竟然把柴溪帶到了膳房。
小鬼在膳房門口的地方停住了。
柴溪發現自己高估了這小鬼的智商,她順著看過去,發現入門里面是一個早已經冷掉不知道多久的灶臺,人需要做飯,鬼卻是不用的。墻邊靠著兩根烏黑的燒火棍,小鬼在燒火棍旁邊繞圈,似乎在說:“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柴溪找這些東西的目的,是為了拿去挖土借力,她想看一看,那土下面是不是她想的東西。如果她想的沒錯,那土雖然沒有翻動的痕跡,但是定然埋著不少棺材,而且不止一口。不然要是用手,猴年馬月都過去了,也挖不出什么來。但是這燒火棍,拿來是沒什么用的。
不過機緣巧合來到這個膳房,雖然沒有找到工具,但也是意外之喜。
主持大師之前提到,這里曾經失火,在他口中整個觀音廟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全部被燒死了。一般來說,第一死亡現場,總是能夠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他現在成了鬼,沒事兒也不會花費力氣偽造現場,那么說不定能夠找到什么。
柴溪確定他撒了謊,但無法確定,他究竟有幾成是真話。